《花落与君相知》立水小仙

79、皇室家宴

　　黄炎太子大婚后第二日，纳兰雪便向万君逸递了国书，打算隔天就带着“皇夫”启程。礼部这边才忙完太子大婚，突然就接到又要筹备欢送新雪冬皇的大宴，着实让众人有些头疼。

　　因知晓纳兰雪本就不喜参加那种隆重奢华的大宴，正巧七日后赶上黄炎宫中帝后与皇子公主们每月一次的家宴，万君逸决定邀请新雪冬皇和皇夫一同参加。这样不但可以彰显两国联姻亲如一家，同时也算是为他们“饯行”了。

　　原定的出发时间被一拖再拖，对于黄炎帝“家宴”“饯行”的美意，纳兰雪本人实在觉得大可不必；但作为新雪冬皇，她又不能拒绝。两国联姻本就是大事，若是连个正式场合都没有，那也未免太过儿戏。鉴于此，她只得答应下来。

　　武玉栖作为被选中的皇夫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只是这次入宫不似第一次那般人少非正式，也不似寿宴那次人多不会引人注意，为保万全，蓝莲建议由玉润代为出席。

　　虽然玉栖对此有些小意见，但她也有自知之明，这种场合可不是她能随机应变得了的，为了不给蓝莲和纳兰雪添麻烦，她愿意放弃再一次品尝宫中美食的大好机会。

　　宴会当日，相比以往，万君逸倒是来了几分兴致。不为别的，就是对那位素未谋面却耳熟能详的“准新雪皇夫”有着莫大的兴趣。

　　之前，因为听凤鸾歌评价过此人，似乎并不如何出色，他也就没太放在心上。但是，后来发生的很多事，似乎每每都多少有这位“五先生”参与其中。这人不但被太子赏识，被太傅推荐，和游儿关系也走得颇近，如今，更是得到了新雪冬皇的青睐，怎么想都不像是个平平无奇的人物。

　　‘原来，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么？’想到这，万君逸更是有着几分小得意，竟开始有些迫不及待了。

　　没有任何意外，新雪冬皇和准皇夫果然就像掐着点一样，在开宴最后一刻才在太子万子琰的陪同下入场。

　　因为在座的都是皇室成员，新雪冬皇早在去年的黄炎帝寿宴上见过了，如今再见，即便她再如何惊艳四座，也比不上她身边那位来的更让人好奇。

　　蓝莲略落后纳兰雪一步与她并排而行，状似不经意地刚好挡在了武玉润的身前，三人向黄炎帝后纷纷行礼后，各自落座。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多余的言语，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只有一位安静伴在冬皇身边的翩翩公子。不同于太子万子琰的温润谦恭，他的身上还留有一些未全部脱去稚气的青涩模样。如今与冬皇并排坐在一起，二人倒也显得般配。

　　席中，开始有一些年纪较小的皇子公子们悄悄议论的声音响起。

　　就连凤鸾歌见后都不禁暗自惊讶：’没想到，才不到一年时间，他竟然有如此成长。如今，自己从他身上可再看不出半分女子的感觉了。若是就如此放任此人去到新雪，跟在那个新雪冬皇身边，真不知他几年后又会是何模样。对于苏儿来说，也许更是一个莫大的隐患。’

　　几人完全不拖泥带水地落了座，加之视线有些遮挡，万君逸并没有仔细看清来人。只是留下的第一印象众，他的确和自己想象的很是不同，大概也只有那句“江山代有才人出”最能表达他此刻的复杂心情。

　　‘哎，如此少年被新雪冬皇看中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黄炎就要少了一位可以为国效力的人才，真是有得必有失啊。’

　　“哎......”轻叹一声，万君逸示意一旁内侍可以开席了。

　　因为只是皇室家宴，所以席上并没有什么繁复的歌舞，只有乐师在一旁奏乐，一道道菜肴上桌的同时，便到了皇子公主们展现自己的时间。

　　所有人都需要在这个时候挨个向帝后汇报上个月的情况，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学业上，事无巨细。无所谓是心得经验还是问题困难，都可以在此说出，然后其他的兄弟姐妹们会一同分享或帮助。

　　除了尚在“休假”中的三皇子万子游，其余皇子公主都需要发言。那些想要多多表现自己的，就会努力抓住每个月才有一次的这个机会，尽量多给帝后留下好印象，毕竟，皇帝有的时候忙起来真的是有可能一个月都见不到一面；还有一些不想引人注意或不想多说多错的人，就会尽量精简自己的发言时间和内容。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在众皇子公主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中过去了。
　　期间，冬皇和准皇夫倒是一句话都没有开口。万君逸也和很多人一样，一边听着席上众人的发言，一边分心暗自观察着坐在他下首不远处的二人。

　　冬皇也就算了，有了上一次寿宴的经历，所有人都知道她惜字如金，且言语犀利并不好相处。但是没想到，这位准皇夫竟然也是这么一个寡言少语的人么？别说一个字，就连表情都没怎么变过，这倒和坊间传闻的“为人亲切开朗”有些不同。

　　所有人对这位“准皇夫”都没有任何怀疑，只有知道内情的八公主隐约感觉到，今次来的这人，其实并不是武玉栖，而且武玉润。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很显然，这种“欺君”的行为是经过了冬皇和太子哥哥的默许的。

　　待众皇子公主们都发过言，只剩下八公主时，她因为一直很在意武玉润的事，根本没有好好准备自己要说的内容。
　　’看来今日回去又要被母后训了。’

　　微微叹了口气，万净慈缓缓起身，道：“儿臣近日得了一本杂记，名叫《新虫天志详解》，里面详细记述了四国境内各种鸟兽虫鱼及地理风土人情，颇为有趣。其中，一种名为’蓝闪蝶’的蝴蝶，据说展翅时堪称昆虫界第一美景，虽然很少有人见过，但据那本书中介绍，在南耀已经有人找到了它蜕变后留下的蚕茧。而且……”

　　“好了，你一个公主，整日就知道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出来也不嫌丢人。平日里说说也就罢了，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场合，还不赶紧退下！”

　　武玉润虽然如今已经对昆虫动物什么的敬而远之，但忽听有人又提起“蓝闪蝶”，还是因为某种曾经求而不得的好奇心，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不一样的表情。正准备仔细听接下来的内容，却被皇后开口打断制止了，而且语气颇为不留情面。
　　在他看来，这本就是皇室家宴，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即便有他国皇室成员参加，八公主所言内容也是无伤大雅的。相比之下，堂堂一国之后当着众人面，训斥自己的孩子，才更让人觉得有失风度。

　　一直以来，武玉润都知道八公主身份尊贵，也因此很欣赏这位公主不对任何人撒娇任性摆架子的温婉性格。如今看来，这大概不是没有原因的。他还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其实，所谓的“公主”在这宫中的处境，似乎并不如人们所想那般光鲜。

　　对于凤鸾歌的做法，万君逸虽然觉得大可宴会之后再私下教育，但既然话已出口，也没有再收回的必要。毕竟，他也认为，堂堂黄炎公主，整日里不好好学习琴棋书画，偏偏喜爱研究什么志怪杂谈、飞禽走兽，的确不成体统。

　　“让冬皇见笑了。”万君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纳兰雪破天荒的并没有只是点头回应，淡淡开口道：“哪里，八公主刚刚所言，本皇倒是觉得颇为有趣，可惜了……”一句单纯发自肺腑的赞誉，听在万君逸和凤鸾歌耳中，怎么都像是言不由衷地讽刺。凤鸾歌更是觉得丢人丢到他国去了面上挂不住，要不是碍于身份原因，她真想现在就将万净慈呵斥一顿后禁足思过。

　　至此，宴席自由发言时间算是告一段落，虽然纳兰雪刚刚的话听在有心人耳中有些不舒服，但也比冷场强。万君逸借势开始与其寒暄，话题转向了两国联姻之事。

　　只是，无论他说多说少，始终再没有换来多少回应。无论是新雪冬皇还是她的那位准皇夫，基本上所有的回答都只是“嗯嗯啊啊、点头颔首”地带过了，场面一时真是变得越来越尴尬。

　　万君逸不愿再自讨没趣，朝一旁的内侍使了个眼色。

　　“五二一上前听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