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与君相知》立水小仙

61、宴会初始

　　“寒烟节”前一日下午，面具和披风终于全部赶制完成后，被送到了“东篱觅雨”。

　　武玉栖早就对它们好奇得不行，东西才一到，就拉着沈秋葵跑去了库房。
　　随手打开一个锦盒，从里面取出一个面具来，某人的哈喇子就快流了出来，“哇，葵老大，这个真是太美了。”
　　只见，月白的面具上凹凸绘有暗纹，触手细腻微凉，仔细看去，还能发现其中缂着细细的金丝图样，阳光下隐约泛着丝丝闪光，既不张扬又精美别致。

　　武玉栖暗自叹息：’哎，这么好看的面具，要是有多余的就好了，那样自己就可以和梅娘娘要一个回头送给世夕。’
　　只可惜，前来参加宴会的人员名单是半个月前就定好的，就算最后人没来，这些东西楼里也是会给预定之人送去的。听说因为每年“寒烟节”的面具和披风都制作精良，很多有收藏爱好的富家子弟，就算不去参加宴会，也都会花钱预定这两样东西。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突然又想到蓝莲明日也会参加宴席：’不知道莲花花有没有收藏这些东西的爱好啊，哎，早知道这些东西这么漂亮，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要偷偷预订一套呢？’

　　沈秋葵将那面具接过，认真检查着，不禁感叹：“今年的面具倒是设计得更加低调奢华了啊。”
　　“葵老大，你说这面具做的这般好，会不会有人故意偷偷多订很多拿出去卖啊？那岂不是赚翻了？要不明年我也试试？”武玉栖似乎发现了一条“未来发家致富”的渠道，很是得意地问着。
　　“美得你，要是真的去参加宴会之人全都送这种面具，那梅姐不是要赔死了？你也看出这面具好了？因为你拿的那是高级版的。”

　　沈秋葵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旁边一个箱子打开，拿出了另一个面具递到了她面前接着说道：“其实，这两款虽然表面上看没有太多区别，但是仔细分辨就能发现，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是很不一样的。就算是楼里一直对外宣称对待所有人都一样，但你能从街上随便拉来一人和蓝莲比么？”
　　武玉栖想都没想就使劲摇头。

　　“所以啊，这些东西也是一个道理，毕竟皇亲国戚们还是和普通百姓不一样，想要讨好巴结梅姐的人是多，但是这些人用么？只要他们想，随便找个理由或者暗中做些手脚，你就不可能在玄京混得下去。这么多年，梅姐辛辛苦苦小心谨慎地把’东篱觅雨’慢慢做大，也不是人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容易的。否则，光是这一个面具都不只预订价，更别提还有披风了。”

　　武玉栖低头对比着自己手中的两个面具，那个普通版的其实单看也十分精美，只是和先前那个高级版放在一起，立马黯然失色。她慢慢品味着沈秋葵的话，觉得梅娘娘真的很能干，自己今后可要好好向她多学习。

　　之后，她们二人又去检查了下披风。

　　披风，是梅寒烟专门雇佣玄京城有名的裁缝和绣娘共同完成的。这些人也算是半个楼里人，平日里都是与“东篱觅雨”长期合作，专门负责满足楼中各类人群的穿着需求，手艺自然没话说。

　　软毛锦缎披风，干净素雅，并没有太多的花哨，材质虽算不得上乘，但因着款式和做工，依然属于想买都买不到的稀有商品，体轻保暖，最适合当下初冬时节穿。披风领口和下摆处点缀着不同的图案区分男女，男子为叶，女子为花。

　　只是为上等贵宾提供的披风，材质略有不同，不但可以彰显身份，同时也为楼里的人提供辨识度。毕竟，若是来人身份真的十分尊贵，还是需要多注意一些的 ，人多也杂忙不过来的时候，自然还是要“以尊为优”。

　　虽然面具和披风不是完全量身定做，但是在预定时，沈秋葵还是让人粗略统计过大小尺码，总不能让一个小个子的人披一件很大的披风在宴会上来回走动，那样不小心被人踩了岂不是更加麻烦？

　　一切检查无误后，沈秋葵叫来几人，按照之前登记在册的名单和尺码，将东西分类装好，这才放心的让早已等候多时的信使们连夜送了出去。

　　第二日天一亮，武玉栖早早梳洗好后就跑去找蓝莲，二人一同驱车来到了明珠湖畔的“梅园”。

　　初冬时节，树木凋敝，到处一片萧索，但梅园中却是一片生机盎然。如今还是菊花盛放的时节，加上满园的腊梅树上也已经缀满了花骨朵，一场冬雪后估计就会绽放了吧。

　　下车前，蓝莲将面具和披风穿戴好，同武玉栖一起入场。青牙并没有在受邀或是预定名单之内，自然只得等在园外。

　　此时，园中已经来了很多人，大家都是同样的装扮，果真不容易分辨出来。只是，武玉栖环顾四周一圈后，目光落在了身旁的蓝莲身上：’嗯嗯，论气质，莲花花的光芒还是怎么遮都遮不住呢~’不知为何，想到此，她竟然心下有些小得意。

　　“小五，这是给你的。”
　　看到二人进来，梅寒烟走了过来，知道一旁的定是黄炎太子，她也只是略微点头微笑了一下，随即将手里的一个精致面具递给了武玉栖，道：“昨日听小葵说，你见了这面具喜欢的紧，因为我每年也有给自己留一个的习惯，今年这个就送给你吧。”
　　“啊？可是梅娘娘你……”
　　“不要紧，若是我真想要，再去请工匠师傅做一个就好，你就收下吧。”

　　武玉栖接过那个面具开心极了，左右翻看着，这可不是那种普通面具，而是楼里专为地位尊贵的客人打造的那种少量的精品。
　　“梅娘娘对我真好~”说完，她二话不说就将面具带了起来，安慰自己：’我就勉为其难先替世夕试戴一下吧，哈哈哈。’

　　作为一名大大的吃货，怎会放过席上任何美食？即便此刻有面具遮着，依然丝毫不会影响武玉栖那比狗还灵敏的嗅觉。虽然在她眼中，蓝莲也是金光闪闪的，但却不能填饱肚子，她可是为了参加宴会，连早饭都没吃呢。
　　“莲花花，我去给你找些好吃的啊~”话音未落，她就一溜烟钻进了人群中。

　　望着那迅速消失无影踪的小小人儿，蓝莲无奈地笑了笑。环顾四周，倒是在人群中发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
　　万子游、万子苏、元香玉、元梦瑶、叶陆雨、叶长风，就连将军府的师忆柔也来了，虽然他们如今也都是同样的打扮，但又怎能逃过蓝莲的眼睛。

　　不一会，武玉栖果然拿着一大盘瓜果点心回来了，一旁还跟着元香玉。
　　二人一边走，元香玉发现武玉栖今日的打扮与往日不同，好奇问道：“咦，几日不见你怎么换护腰了？花椒呢？”
　　武玉栖摸了摸腰间的锦带笑了笑，回道：“花椒啊，这不是已经入冬了么，前几日开始它就冬眠了。所以我就从葵老大那里要来了一条腰带系着，这不也挺好看的？”
　　元香玉看着那条腰带，点着头也没说话。

　　和蓝莲打了招呼后，三人找了一处较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因着相互间早已熟识，几人边吃边聊，那感觉，果真就像是春日里三五好友一同去城外野游一般。

　　“呦，都在呢，三缺一啊~”万子游正巧从这边经过，本没太注意这里，但是武玉栖虽然也同大家一样戴着面具，单看穿着依然很容易被认出来。
　　而只要有她在的地方，身边若是有一人，那肯定是太子；若是有两个，那另一个肯定是太子妃了。万子游都不用看，猜都能猜出来，若是还有第三人，八成就该轮到那“男人婆”了。

　　一听这声音，众人也马上就听出来人是谁，武玉栖抬手指着某个方向，道：“你是说葵老大吗？那不，她去给我们取酒去了~”
　　众人朝她所指方向看去，就见沈秋葵果然在不远处正朝这里走来，手中的盘子里，也果真放着一个酒壶和几个酒杯。

　　“快来快来，这’梅酒’可是我’东篱觅雨’的’头牌’，每年只有今天才能喝到，错过了可就没有了。这一小壶还是我特意让她们留出来的，要不根本抢都抢不上。”
　　一边说，沈秋葵一边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轮到武玉栖时，那杯子被很自然地截下了，“玉儿不可饮酒。”
　　“我说蓝莲，你这管的也未免太严了吧，平日也就算了，这可真是一年才能品上一回的。再说了，这’梅子酒’是用青梅混着蜂蜜酿造的，美其名曰’酒’，但实际上哪有半点酒味啊？”
　　“对呀对呀，莲花花，你就让我尝尝嘛，我就喝一点点还不成么？”武玉栖闻着那丝从鼻尖飘过的香气，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向蓝莲半哀求半撒娇。为了更清楚地表达她是真得很想尝尝的愿望，还特意将面具也摘了下来，使劲冲着蓝莲眨眼睛。

　　蓝莲受不住她那一遍又一遍的哀求：’若当真不算是酒的话，应该也没问题吧。’随即，将杯子递还给了武玉栖。

　　一阵急促的鼓点声后，梅寒烟举杯宣布宴会正式开始，早已静待多时的歌舞表演也拉开了序幕，众宾客同样举杯欢呼，一时间推杯换盏声此起彼伏。

　　蓝莲一口“酒”入喉便知自己错了：沈秋葵是何等爽利的女子，在她眼中，估计就是那最烈的酒，她也可以喝上一坛，更不要说一般的了。
　　在他看来，如今的这个“梅酒”可并不比自己府上的桂花酿酒劲小多少。因此，他二话不说就一把将武玉栖手中的杯子夺了下来。

　　武玉栖这边，舌头才刚刚尝到一丝甜甜的味道，就没了下文，正想开口去要，就听到蓝莲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已经尝到了，便不会再给你了。”
　　‘没办法，谁叫刚刚自己真的只是说尝一尝呢，她可不想因为这可有可无的东西搞得大家不开心。而且自己也的确尝过了，也就......那么回事嘛。’想到此，武玉栖很干脆的回道：“哎，好吧。对了，刚才我去的时候’黄金糕’还没出炉，这会应该已经好了，你们先喝着，我去给你们取些来吃。”
　　她这毫不反抗的态度，让本还打算为她据理力争的沈秋葵瞬间便懒得开口了。

　　万子游向来不喜甜食，对那“黄金糕”更是爱不起来，听到后摆了摆手说道：“我也去找点吃的，那玩意儿你们自己留着享受吧。”说完，趁沈秋葵没注意，将那壶酒直接顺走了。

　　同一时间，靠近园子边缘的一处僻静地方，师忆柔独自一人一桌，品着小酒吃着小菜。
　　她向来独来独往惯了，既不喜与一般男子打交道，更和京里的众小姐们相处不来。因此，这么多年下来，也没什么朋友。但她却很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喜欢旁观那形形色色的人和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事。
　　向来酒量还不错的她，今日明明才刚喝了两杯，这会儿竟然有些上头。见一旁的草地上倒是没什么人，师忆柔一时兴起，走过去靠着一棵树后席地而坐，小憩起来。

　　万子苏之前本是偷偷追着师忆柔进的园子，奈何今日来参加宴席的人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加上这满园满眼都是相同的穿着打扮，他追着追着，便将人跟丢了。此时心下正郁闷：’自己今天来，可不是为了给一个什么花楼老板娘贺寿的，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让它溜了。’
　　想到这，他握着手中的酒壶，又开始四下张望起来。

　　本就心下烦躁，四周又不停有根本不认识的人来相互敬酒，他为了赶快打发一波又一波的人群，一边手里与人碰着酒杯，一边在东张西望的寻人。碰着碰着，竟下意识地喝了起来。

　　“糟糕！自己怎么忘了这酒……”
　　万子游心下懊恼的同时，一股热流开始慢慢在周身游走，明明是初冬时节，他的身心却越发狂躁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就见有人摔倒了，还不小心将一桌的菜品酒水全都打翻在地，引来周围人的驻足。本在桌旁站着的一人，千钧一发之际不但十分轻巧地转身避过，还不忘接下了一盘“黄金糕”。

　　“有了！”万子苏兴奋地朝那人走去：’看那身形那穿着打扮，如今京城中的大户小姐，除了“那人”谁还有此等身手？’
　　终于找到目标的万子苏，呼吸越发急促，脚也跟着飘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