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与君相知》立水小仙

30、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太子府静园）

　　蓝莲和元香玉已经站在院中有一会了。

　　“你是说……”蓝莲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错，我是喜欢玉栖，和你一样的那种喜欢。”元香玉虽然也有些害羞，却依然说的掷地有声，让人想不听清都难。“不过我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虽然我不能和她成就一段美好姻缘，但是却可以帮她寻找一处好的归宿，所以请太子殿下也不要觉得，和玉栖认识的早就理所当然，想要和她在一起，也要过了我这关。”

　　经过之前那件事后，她才真正看清自己的感情，无关男女，只因那是玉栖。于是，今日趁着武玉栖不在，元香玉便来到太子府找蓝莲摊牌，以前她一直很疑惑，太子似乎对玉栖有些太过好了，如今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她突然觉得，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以前她只能将喜欢偷偷藏在心里，现在倒是可以摆在明面上了，朋友之间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她和玉栖早晚都会嫁人，早些表明态度，她二人便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多些时间留下美好回忆也是好的。

　　蓝莲一直觉得，这位元府大小姐一直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没想到内里却是如此爽利豁达的性子，倒让自己不得不另眼相看，心生敬佩。
　　听了她的话后，蓝莲也不担心，只是又多了一个愿意保护玉儿的人，一个称不上对手的情敌，只此而已。

　　武玉栖回来时，就看到蓝莲和元香玉站在院中说着什么，一边开口一边朝二人走去：“你们在聊什么？”
　　元香玉见到武玉栖回来了，刚才挑战太子的气魄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一丝红晕染上双颊，“没，没什么啊？”
　　武玉栖看看蓝莲，又看看元香玉，突然探过身，头一下子贴到了她的胸口上，听到里面“咚咚咚”的心脏狂跳声。还没等元香玉反应过来，她一个转身又趴在了蓝莲的胸口上。
　　蓝莲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竟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武玉栖起身，朝二人故作神秘地笑笑，进了屋，留下那二人站在原地，被她那一抹诡异的笑容弄得同时打了个哆嗦。

　　“原来，莲花花和香香互相喜欢啊~”
　　她今日刚从梅寒烟那里学到了“不一样的喜欢”的定义，回来就见到这二人在一起时一副脸红心跳的模样，那一定就是了，一边得意着自己真是活学活用越来越聪明，一边开始思考如何才能从中撮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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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元香玉带着兮儿来到“东篱觅雨”，才进门，就听到万子游和沈秋葵在那里楼上楼下隔空斗嘴。武玉栖则在一旁一个劲地劝，“我说’肉丸子’，你堂堂黄炎三皇子，整日在这里闲晃，也不怕被别人笑话？”
　　万子游瞪了她一眼，说道：“我愿意，这里本就也有我一分利，我看谁敢笑话本王？”说着，他朝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扫视一圈，众人立马各散东西。
　　武玉栖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这人还是这里的小老板呢。

　　“哼，一分而已，小爷我可有四分，以后你还是少在我面前耍威风。”沈秋葵一路从楼上下来，听到万子游的话后，嗤笑一声。
　　“葵老大，你们就不能都各自退一步？每次你们因为丁点小事吵架，都能将房顶掀了，梅娘娘真是聪明人，压根躲在房里不出来，省的看着你俩心烦！”武玉栖见她依然没有要息事宁人的架势，连忙开口想要阻止。

　　“我说十七，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不帮着我也就算了，还教训起人来。”沈秋葵听着武玉栖的话气就更是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开挡在自己前面的椅子，径直从万子游身边走过，顺便还不忘挑衅地瞥了他一眼，心里却想着：’这个十七，也不知怎么的，最近倒是和这个三皇子越走越近，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万子游心下得意：’沈秋葵啊沈秋葵，枉你一直以老大自居，就收了这小子一人，怎么样，现在还不是站在我这边？’
　　刚想上前夸奖武玉栖两句，就听到她又冲着自己来了一句：“还有你，再这么无所事事待下去，就快升级成为’肉包子’了，干脆端上桌让人吃了得了。”
　　“你！”万子游刚还在自我感觉良好，就被一盆冷水浇下来，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武玉栖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一转头便看到站在门口的元香玉，冲她招了招手，“香香，你怎么来了？”
　　元香玉今日来此，本是想来和武玉栖商量，以后学习画画什么的，还是来这“东篱觅雨”吧，这样就可以少在东宫待着了，也可以少一些时间和太子接触；如今看了刚才一幕，又突然觉得这里似乎也不怎么安全。
　　她缓步走了过去，偷偷将武玉栖从万子游身边拉开了些距离，小动作却被沈秋葵看在了眼里。

　　“哎哎，男女授受不亲~”沈秋葵故意阴阳怪气地说着。
　　元香玉又羞又气，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挺记仇，恼怒地瞪着她说道：“你！你明知道……”见众人都转头看着自己，便也说不下去了，只好转移话题，“玉栖，他们两个以后吵架，你就不要管了，尤其是三殿下，你还是少和他待在一起的好。”
　　武玉栖感觉她似乎话里有话，但是依然一头雾水。

　　万子游没想到堂堂太傅长女，怎么一来也不分青红皂白与自己作对，“你们一个个都商量好的是吧？简直莫名其妙，小子，你再这么混在女人堆里，小心早晚变得不男不女！”撂下话后，他一甩衣袖，气哄哄地离开了。

　　沈秋葵见万子游被气走，瞬间开心不少，又开始拿元香玉开起了玩笑，“你这么关心十七，不如当她娘好了，我勉强也算是她半个爹，老大为父嘛，要不我们三个在一起，凑活凑活？”
　　元香玉知道她这是故意在拿自己寻开心，瞬间脸更红了。

　　兮儿在一旁不明所以，见到沈秋葵这么无礼地说自家主子，叉腰上前说道：“叶秋葵，别以为你在外城有点名气就可以随便教训我家小姐，注意你的说话态度！”
　　“你叫谁呢？谁姓叶？小爷我姓沈，再说错话当心我撕了你的嘴。”沈秋葵被兮儿的一句话气的，刚好了几分的心情瞬间又黑了回去。

　　武玉栖摇摇头，’这“叶家”还真是葵老大的逆鳞啊~’

　　眼瞅着初夏已至，近日里，武玉栖一直觉得身子乏得很，想来是春困秋乏夏打盹儿，身体泛起懒来。
　　沈秋葵刚一进屋，就看到玉她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干什么呢？我明日要出镖去趟平戎，你要不要一起？”
　　武玉栖摇摇头，依旧兴趣缺缺地趴在桌子上。

　　“那里临近新雪，热闹得很。你，真的不去？”
　　武玉栖用手支着头，一副快睡着的模样，“我近日疲懒的很，还是算了，葵老大记得回来多给我带些好玩意儿啊~”
　　“切，看我心情吧。我最近算是对你越发纵容了，哪里还有什么老大的样子，哼~”说完，沈秋葵转头下楼勾搭其他人去了。平戎，说起来还是有些远的，不再叫个人陪着，这一路还真有些无聊。

　　第二日，武玉栖送走了沈秋葵，完成了任务后，依然提不起劲，就早早回去了。

　　蓝莲从宫里回来时，就发现她趴在静园前厅桌上睡着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唤道：“玉儿？若是累了，就回房里躺着，在这儿吹风会生病的。”
　　武玉栖揉着眼睛爬起来，刚要站起，一个腿软差点摔在地上，被蓝莲一把抓住。
　　蓝莲刚想说“怎么这么不小心”，便瞥到了一旁椅子上的点点血迹，“玉儿，你……”

　　将武玉栖抱回房中，给她盖好被子，蓝莲上下左右正有些手足无措，就听见她小声问道：“莲花花，我是不是病了？”
　　“没有，你乖乖在这躺着，我让青牙去请沈姑娘过来。”
　　“可是葵老大今日出镖去了，据说要一个月才会回来。”
　　蓝莲有些囧：’这个沈秋葵，偏偏这个时候不在，玉儿怕是来了癸水，自己实在是不好办，又不能去叫青姨和连翘。’

　　没办法，蓝莲只好让连翘赶去元府传话，务必请香玉小姐今日来府里一趟。
　　连翘看了看天色，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去了。

　　元香玉听说连翘来请她去东宫时，便猜到一定是关于玉栖的事，本还有些担心不知发生了什么。赶来一看，心下了然，虽然她年纪比武玉栖小一些，但是癸水却是来的更早。

　　“玉栖，既是女子，这癸水是少不了的，月事来了，就说明你长大了。”元香玉一边细心地给她讲解着癸水的事，一边心下高兴：’看来太子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关键时刻还是自己最可靠。’
　　说到最后，又叮嘱道：“你这两日也不方便，就不要出去了。其实按理说，你去住在我家才最为方便，只是如今你依旧男子装扮，父亲肯定不会同意。我今日先回去准备些东西，明日一早就过来看你。”
　　武玉栖听到元香玉的话后，眼珠转啊转，赶忙问道：“香香，你不让我出门，那你这两日会日日来么？”
　　元香玉点点头，觉得此时有些虚弱的玉栖竟是如此需要自己，心下更是开心不已。
　　武玉栖也很高兴，’虽然自己流了点血，但是这样就可以让莲花花和香香日日见面了，真好。若是以后每月自己流血时，香香都能来，那就更好了。’

　　第二日一大早，元府大小姐房中，兮儿正在收拾着东西，奇怪地问道：“小姐，你这个月应该还没到日子吧，现在收拾这些做什么？”
　　元香玉想了想，只能随口编个理由做借口，“太子府上的连翘姑娘昨日来说，她来了癸水，不好意思和太子说，就来请我帮个忙。”
　　“啊？我看那连翘应该和我一般大吧，怎么才来？再说了，她怎么不去找青姨，那不是更方便些么？”兮儿依然十分困惑。
　　“哪儿那么多问题，让你收拾你就收拾。”

　　这时，太傅身边的下人来通报，’老爷请大小姐去趟书房。’

　　书房中，元仁甫见人来了，放下手中事务，语重心长地说道：“香玉，你最近似乎往东宫走得过于频繁了。”
　　“这样父亲难道不高兴么？”

　　元仁甫没想到女儿会如此反问自己，看来外面所传并非空穴来风，“你，果真对太子有意？你也知道，为父向来疼你，你若真心属意太子，为父自会帮你。只是四皇子那边，你还是早些说清楚的好，总是回避也不是办法，免得以后大家难相处。”

　　说完，他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大女儿啊，从小聪慧过人，就是性子太倔。其实自己也知道，香玉刻意回避四皇子已经态度很明显了，可偏偏四皇子就是假装什么也不懂，这话要是不挑明，看来还真是不能断了他的念想；又想到二女儿梦瑶，倒是一心喜欢四皇子，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一个个孩子啊，真是让自己头疼。’
　　“哎，要是最后，香玉嫁给太子，梦瑶嫁给四皇子，自己可就真是功德圆满了。”

　　元香玉从书房回来后，见兮儿已经将东西收拾妥当，便带着她准备出门，正巧迎面碰到了刚进府的四皇子。她微微见了礼，刚想抬步离开，就听到万子苏关心地问道：“香玉这么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咦，四皇子？梦瑶见过四皇子。”刚从后院出来的元梦瑶，一眼便看到了万子苏站在大门口，急忙快步走了过来，又看到站在一旁的元香玉，状似惊讶地说道：“咦，姐姐，你不是要去东宫吗？怎么还在这啊？”
　　元香玉看了一眼元梦瑶，对着万子苏道：“多谢四皇子关心，香玉的确有要事在身，请您见谅。”说完，便带着兮儿出了府。

　　元梦瑶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得意地笑了笑，转身状似无奈地对万子苏开口说道：“四殿下，我姐姐就是这样，性子变得太快，明明前些日子还和太子那边闹别扭，说什么再也不见，结果没两天，也不知什么原因，这就又和好了。这女子嘛，和喜欢的人小打小闹也正常，你千万不要见怪啊。这不昨日，都戌时了，她还被叫去……”
　　“够了！本王不想听。”元梦瑶这边还说的起劲，就听到万子苏一声厉喝，立马噤了声。心下却是赌气：’那元香玉有什么好？不就是比自己早出生个几天，就事事抢在自己前面。明明不喜欢四皇子，却还一直和他不清不楚，不愿把话挑明，摆明了是想将好处自己全占了。’

　　万子苏今日得空，本想来元府坐坐，现如今也没了这个心情，嫌弃地扫了一眼元梦瑶后，转身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