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东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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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进了内城青龙门，在主街上行驶了一会一转弯，上了“御街”。
武玉栖依然扒着窗户向外望着，这里似乎和她之前两次进内城时看到的都不太一样，两边府苑森森，俨然而立，街上还一直有官兵在巡视着。
不一会，车停在了御街尽头处的一处宅子门口。
武玉栖从车上跳下来，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明晃晃的两个大字：东宫。
转头去看刚从马车上缓步下来的蓝莲，开口问道：“莲花花，你住在这里么？”
蓝莲不说话，点了点头。
“那你，是这里的主人么？”
“算是吧。”
“哇，莲花花，原来你是黄炎的太子呀~”武玉栖绕着蓝莲转了个圈，心里却觉得：’是呀，只有像莲花花这样神仙一般的人，才最适合做太子做皇帝呢。’
蓝莲看着武玉栖，她的脸上一如往日般洋溢着纯净的笑，是真得十分开心吧，“我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玉儿没有生气么？”
“嗳，我早就想到你肯定是哪个大门大户的人家，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大而已。而且，谁还没点秘密呀，我不是也有好多事没有告诉你么。”武玉栖无所谓地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问道：“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叫你’莲花花’了？还要给你行大礼？”
“那不是废话么！”青牙在一旁抢着接话。
蓝莲则摇摇头，说道：“除了在正式场合外，你可以一切如旧，住在这里也不用太过拘束，玉儿可是我请回府的’贵客’，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他很高兴，玉儿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得知自己身份而变得与以往有何不同，自己更不会介意她一如既往地缠着自己。
武玉栖本来听到青牙的话还有些沮丧，不成想下一秒自己就变成堂堂太子府的“座上宾”了，惊喜地抓着蓝莲问道：“那我以后在玄京城，是不是就可以像在家里一样学螃蟹了？”
“螃蟹？”
“横着走嘛，这样以后要是我再闯了祸，还有莲花花和葵老大罩着呢，哈哈，真好~”
她这边正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合不拢嘴，就见一个衣着讲究，气质不凡的中年妇人带着一众随从，从大门口走了出来。几分严肃的表情，因看到她抓着蓝莲的袖子更加黑了几分。
武玉栖立马收了手，不自觉地往蓝莲身后退了一步。
“太子回来啦~”那妇人见到蓝莲，面色缓和，带了几分笑意地开口。
“青姨，这位就是玉儿。玉儿，她是青姨，我的奶娘，青牙的娘。”蓝莲向一旁侧了一步，介绍二人认识。
武玉栖一听，原来眼前这个美妇人是蓝莲的奶娘，又是青牙的娘亲，立马恭敬地行礼，“青姨好~”
青黛看了一眼武玉栖，脸又冷了下来，“栖少爷是太子殿下的贵客，自然不必多礼。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要和殿下拉拉扯扯的好。”说完，转身就回去了。
武玉栖被那迫人的冷硬气势压得大气都不敢喘，这会见人走了，终于松了口气，跑到青牙边上小声道：“小青牙，你娘亲好凶呀。”
青牙点点头，第一次和她在认知上有了些同感。
武玉栖一路跟着蓝莲进了府，东宫内亭台楼阁，高低错落，大气却又不失雅致。厅堂的雕梁画栋与庭院的小桥流水相得益彰。她心中不住感叹：’这里和自己想象中莲花花的家差不多，毕竟神仙自有神仙处，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配得上他。’武玉栖没有去过皇宫，想来也不过如此吧。
府中的内侍们统一茶白锦衣，走起来看着飘飘如仙，让武玉栖一度真以为自己到了仙境。他们在毕恭毕敬向蓝莲行礼的同时，都在好奇打量着那个走在殿下身边的人，没想到京中近来颇为有名的“五先生”，竟然是如此俊俏的少年。
二人一路向里走，来到了紧里面的一处院子，从院门口经过时，武玉栖看到了门额上“静园”二字，而这里面的格局，和外城别院也十分相似。虽不如其他处一般金碧辉煌，但这里无论是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还是内部的装潢风格、摆设搭配，无不透露着设计者的用心。
“这里是府中最北边的院子，虽然有些偏，但是却出入方便。我知道你平日里定然是闲不住的，你住在这里依然来去自如，也不用总是经过前院了，如何？”蓝莲一边给武玉栖介绍着，一边询问着她的意见。
“甚好，只是莲花花，我觉得青姨似乎不太喜欢我，我住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武玉栖低着头，有些沮丧，其实住在哪里她都无所谓的，但是若是和莲花花身边的人相处不好，肯定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
蓝莲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安慰道：“青姨人很好的，只是年纪大了，有些刻板，又对你不太了解，你不要太在意。等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说完，蓝莲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了过去，“这是我的随身之物，你拿着它，以后若是再遇到麻烦，会管些用处。”
武玉栖接过玉佩，此玉晶莹剔透，触感温润，不用看都知道定是十分不得了的宝贝。透过光亮仔细去瞧，就能看到玉佩中隐约闪现的一个“琰”字。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这里不会有人前来打扰，我让连翘依然过来照顾你，我的寝殿和书房都离这儿不远，你若是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去找我。”
武玉栖点点头，目送着蓝莲离开了。
将玉佩收好后，正准备进屋，便瞟见园中不远处一棵孤零零的树干立在那里，极其不和谐。武玉栖走过去，站在一旁，抬头看着。
“栖少爷，你干嘛站在这里啊？”
听到声音知道来人是连翘，武玉栖没有回头，开口问道：“它，是死了么？”
连翘知道她在说面前这棵树干，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棵海棠是五年前建府的时候，主子从慈安寺那边移回来的，一直由主子亲自打理照料，主子很是上心。只是，这许多年下来，别说是开花了，就连片叶子都没长出来过，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主子每次来这里，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能看出来，他还是很难过的。”
武玉栖席地而坐，依然望着面前这棵枯枝海棠，开口说道：“连翘姐姐，你给我讲讲莲花花的娘亲吧。”
连翘听到这话后，先是愣了愣，随即也靠着她坐下，慢慢讲了起来：
“蓝皇后出身黄炎名门蓝氏，性情温婉贤淑，和当今圣上一直恩爱和睦。后来主子出生，蓝皇后身子因为生产恢复的不大好，便从母族旁支找了个奶娘照顾主子，也就是青姨。当时青姨刚生下的孩子早夭，加上又和蓝皇后自小一起长大，就进了宫，一直将主子当成自己孩子爱护。
后来，蓝皇后又有了身孕，本是件开心的事，但最后因她身子太弱，难产去了，却拼死生下了五皇子。青姨自请去给蓝皇后守灵，皇上念她对太子有恩，只让她守了一年。但是因为青姨已经完成了奶娘的职责，也没有理由再留在宫中，那时蓝氏一族全都迁离了京城，青姨也就离开了。
最亲的人接连离开，还不到五岁的主子想来定是又伤心又无助。据说那段时间，他日日出宫，深夜才归，根本不愿待在宫中那片伤心地。
再后来，主子慢慢恢复了精神，加上宫外接连发生了大事，皇上也就不再让他出宫了。”
“那后来呢？莲花花的小弟弟呢？”武玉栖听得难过，着急问道。
“五皇子因出生就体弱，一直病不离身，五岁时也夭折了。”
“那，莲花花他……”武玉栖不用听都能猜到，蓝莲定是又受了一次离别之苦，心里莫名有些一揪一揪地疼。
连翘看到她的模样，想来真的是十分心疼主子，欣慰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正巧那件事发生后不久，主子听说青姨的丈夫病死了，就将她和当时年幼的青牙一起接回了玄京，就安排在你之前住的那个别院，也算是找了个精神寄托。
为了纪念蓝皇后，主子在外才一直叫着如今的名字。再后来，他出宫建府，我们大家就都跟着来了这里。主子啊，一直是把青姨和青牙当成亲娘和亲弟弟看待呢~”
听完蓝皇后的故事，武玉栖便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和青姨搞好关系，不可以让莲花花难过。不过首先……
夜里，趁着连翘睡下了，武玉栖偷偷提着一小桶水又来到了那棵枯枝海棠下。从靴子中取出匕首，在指尖轻轻一划，血便滴进了水桶中。
之后，她一边将混有自己几滴血的水顺着树干倒下去，一边说着：“小海棠呀小海棠，以后每晚我都来给你浇水，你要早日开花呦，那样莲花花肯定会很开心的~”
第二日一大早，武玉栖吃过早饭便从后院翻墙出府了。
“怎么不走门？非要从天上飞下来。”不远处太子府北门外，蓝莲正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小调皮好笑。
武玉栖有些不好意思地跑了过去，“呵呵，这不是习惯了么，莲花花是在等我么？”
“你，可是要去’东篱觅雨’？”
武玉栖点点头，开心地说道：“恩，昨日葵老大说若是我的伤不要紧了，就去找她。”
“那就走吧，正巧我也要去外城调查下拐卖人口的事。”
一路上，武玉栖想起昨日，将实情对葵老大说完不久，便见到了“东篱觅雨”的当家——梅寒烟。她当时已经做好了认真反省、虔诚悔过的决心，却没想到梅寒烟知道她就是五二一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可愿来我“东篱觅雨”？
“我不……啊？”武玉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后来才知道，梅寒烟是满城找她来着，只是，不是要向她兴师问罪，而是想招揽她进“东篱觅雨”。
这人传人的话，真是能吓死人啊，也许那花玲珑也不是因为看了她的画生气走了，而是开心地不知去哪儿玩了呢，想到这里，武玉栖自我宽慰着。
到了“东篱觅雨”，没有看到梅寒烟，知道葵老大肯定在楼上等自己，武玉栖便带着蓝莲上楼了。本来想给他们互相介绍一下，却看到蓝莲一见面后略微行礼，直接开口：“沈姑娘，在下蓝莲，多谢你前两日对玉儿的照顾。”
沈秋葵见到来人，眼前一亮：’哇，美男子啊！长相满分，气质满分，谈吐满分，这简直是自己心目中的完美男人。’于是立马凑到武玉栖边上，悄声问着：“这人谁啊？”
武玉栖本来听到蓝莲的话，以为他俩认识呢，这么看来，只能是葵老大早就名声在外了。
“他？他是莲花花啊。”
“啊？他就是你的莲花花啊，哎，可惜……”沈秋葵边摇头边叹气。“莲花花”这人，她那日在捡到武玉栖回来的路上，没听她少提起，看来，如此的好男人是和自己没缘分了。
蓝莲听到那二人的对话，对“你的”这一用词颇为满意，在一旁抿嘴浅笑。
“那个，十七以后就交给我了，这个你就放心吧。”沈秋葵又摆回了一副老大的样子，拍着胸脯向蓝莲保证着。
“那就有劳沈姑娘了。至于玉儿的女子身份，还请沈姑娘不要向外人透露，尤其是’内城’。”说道最后，蓝莲些许加重了语气，似乎话里有话。
沈秋葵抬眼认真地看了一眼蓝莲：’既然他称自己沈姑娘，想必是早已知晓自己身份，如今又如此说，看来还是没有太明白自己的立场。’顿时语气冷了几分：“我沈秋葵为人向来说一不二，既然收了十七做小弟，自然不会做些背地里害她的事。她为何女扮男装，我也不感兴趣；至于’内城’，你更不用担心，我早已脱籍，即便以后遇上，也定是站在对立面的。”
蓝莲看出沈秋葵似乎有些不高兴，怕是触到了她的底线，立马回道：“沈姑娘是爽快人，话既然已经说开了，我也就不会再对你有所怀疑，还请姑娘见谅。”
沈秋葵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蓝莲的说法。
武玉栖左看看右看看，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对了，还有一件事，还要烦请沈姑娘代为转达梅当家，玉儿要在’东篱觅雨’，这是她的自由，但最好也还是以’五二一’的身份出入，且尽量避免过于暴露在人前的好。”
“对对，最好没人认识我，这样也方便些，哈哈，哈哈......”武玉栖在一旁非常赞同地干笑着附和。她可没忘那日被自己偷看后对自己穷追不舍的人，看那人的穿着打扮，还有可以在“东篱觅雨”四层随意活动的样子，又武功高强，定不是什么普通人，自己还是低调点的好。这件事现在还没有人发现，那日祸闯的如此大，真是想想就头疼。
听了蓝莲的提议，沈秋葵倒也很是赞成，要是自己小弟比自己还出名，那她这个老大还怎么当？加上又有蓝莲这么一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后台，要不是先一步认识的十七，自己肯定会真以为她是来砸场子的。
因此，这事也就定下来了，好在从昨日到现在，“东篱觅雨”中也就只有梅寒烟知道武玉栖就是“五二一”，在外人眼中，她依然只是“葵小爷”身边新收的小跟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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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京内城，叶府书房）
……
“父亲，孩儿也只是顺着上面的意思多拉拢拉拢大凉和南耀，才会纵容下面人走私贩卖人口的，哪想到他们笨的可以，竟然手都伸到太傅家去了。如今太子在全力追查此事，您要是不帮帮孩儿，孩儿这次肯定会被抓进去的啊。”
“你啊，真是......算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我会想办法摆平的。来人，通知玄机，晚上来我这里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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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东篱觅雨”发出一张告示：
近日，楼中觅得“天下第一画师”之徒“五先生”，此人深得真传，作画惟妙惟肖，凡有意求画者，可向“东篱觅雨”预定。作画内容可是人像亦或风景。因本人要求，不愿暴露身份，但凡求人像者，不必如其他画师作画时那样一处不动，只需到“东篱觅雨”品茶听曲半刻，“五先生”自会在暗中观察，为其画像。
每天只限一幅。
告示一经发出，到“东篱觅雨”询问的人简直络绎不绝，尤其是之前听说过“花玲珑事件”的人，亦或有好奇告示内容的，这一下子半年的名额就订满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东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