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与君相知》立水小仙

109、生辰

　　正打算动筷子时，门口突然传来的人声让武玉栖明显一愣，’这声音是……’
　　转头去看，果然见披风下一袭青衫的花玲珑站在门口，正倚着门框向里张望。

　　“看来你在新雪过得不错啊，才半年时间，就能长成这副德行。”
　　“呵呵，说来话长，不过，你若是再早几个月见到我，大概就知道真正的猪长什么样了。”
　　“……嗯？所以说你这还是瘦了？现在是小猪样？”
　　“咱能不聊这个话题了么，快进来吧，我这会刚准备开始吃饭呢。”

　　于是，花玲珑也不客气，进屋后左右看了看，皱眉选了一张最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而后看到桌上的新奇锅具，也暂时不去计较用餐环境了。
　　“这么丰盛，你是知道我要来特意准备的么？这玩意儿怎么吃？”

　　武玉栖一面给花玲珑讲解火锅的涮法，一面好奇问道：“对了，花玲珑，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这世上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想去却去不了的么？虽然以前新雪的确管制严密，但自从那位冬皇死了后，也就不过如此。”
　　看到玉栖一脸不太相信的表情，他也懒得解释，继续说道：“不过这次我是受人所托，今日特地来陪你过生辰的。看在你这里准备的还算对我胃口的份上，我回去后就不多收一份新雪皇宫鉴赏费了。我说你倒是继续往里下肉啊，没看我都没得吃了么。”

　　玉栖一边狗腿地往锅里下着肉，一边好奇问道：“是哥哥们找你来的么？”
　　“丫头，向我打听情报，光是这几盘肉可是不够的。”
　　“那用我的画抵行不行？”
　　花玲珑嘴角抽了一下，然后斜眼说道：“你觉得呢？”
　　“呵呵，没准你今次就……”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武玉栖赶忙低下头，小声道：“大概不能。”

　　而后她只能撇撇嘴，偷偷将自己这边锅里的肉抢了几块放进碗里。不问就不问，现如今，她可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入得了花玲珑这只狐狸的眼。更何况，知道她生辰的就那么几个人，就算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啧啧啧，不过说起来，你住的这院子装潢品味真不怎么样，不但空荡荡四处飘着白条子不说，还到处透着一股死气，除了你外，半天都见不着一个活人。”

　　“呵呵，呵呵，这里本来就只有两个人住，另外一个，今日有事刚好不在而已。”武玉栖有些无奈地回着，虽然这里的确比不上黄炎皇宫恢弘华丽，但好歹也是新雪冬皇住过的宫殿，怎么在花玲珑眼中，听着连他东篱觅雨的屋子都不如呢。呃，也许单论内部陈设装饰来说，大概也没有哪里能比的上他的那间屋子了吧。

　　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涮着火锅，最后竟也将那些食材吃的七七八八了。

　　“听说你生辰时吃面还有讲究？”
　　“嗯。”眼看着这顿饭已经进入最后一个步骤，武玉栖激动地将自家吃生辰面的传统说了一遍后，就开始将早已准备好的面下进了锅。而身旁的花玲珑一边听一边直皱眉头，本就已经酒足饭饱的他，居然还要陪着同吃一盆面，想想都有些接受不了。

　　“话说在前头，我本就是替别人来的，所以你那个什么’一起到老’之类的说法，可别把我算上。”
　　“哦~”武玉栖只是笑笑，继续捞着面。
　　“还有，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吃一碗面，盆也不行。你让我先挑一根尝尝味道，剩下的你就自己解决吧，反正我也没答应谁非要将这面和你一人一半不可。”

　　“是是是。你能来我就已经开心的不得了了，哪里还会要求那么多啊~”
　　说完，玉栖开心地将刚出锅的生辰面递给了花玲珑。
　　’果然，生辰时还是应该有人陪着啊。’因为心情甚好，她还忍不住哼起了助兴小曲儿。

　　饭毕已是月上中天，武玉栖正准备开始收拾小厨房，就见花玲珑起身打算离开。

　　“花玲珑，你要走？”
　　“不走，难道还要陪你睡一觉么？”
　　“……我的意思是，现在这么晚了，玄武宫里其实房间很多的，随便你挑一间我再给你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一晚上。”
　　“哼，我放着隔壁大好的宫殿不住，住你这飘飘荡荡的鬼屋？”
　　“隔壁？你说的是青龙宫？那里可是夏皇的宫殿，外人怎么可能随意进出啊。”
　　“夏皇怎么了，别说他如今不在宫中，就算他在，只要我想，照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他的寝宫，想睡哪里睡哪里，你信不信？”
　　“呃……”对于花玲珑的这话，武玉栖不得不表示怀疑。

　　谁不知夏皇纳兰瑞武功承袭卞一大师，虽然当年拜师学艺时还是少年，但后来他学成后曾游历四国，也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今正值大好年华的他，想来武功更是精进的无人能及了吧。因此，才逐渐有了“新雪夏皇武功天下第一”这一说法。

　　至于花玲珑，武玉栖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也不算短，除了初次偶然间见他从东篱觅雨四层一跃而下的那一幕，便再没见他出手过。他的武功到底如何玉栖不清楚，但他这脾气绝对是：若他说自己是第二，就再也找不出第一的善变。

　　不过，从他夜里悄悄摸来玄武宫，能在不惊动任何宫中暗卫的情况下找到自己，想来至少也不会比火树差。

　　第二日午后，宫中渐渐开始热闹起来，除了过完年陆续回宫的内侍们，新雪三皇也从雪绒山回来了。但没过多久，青龙宫中却传出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听说了么，咱们夏皇的寝殿昨日进贼了。”
　　“什么？！哪个贼有这么大能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人长什么样？”
　　“怪就怪在，暗卫们谁都没有发现此人的任何踪迹，简直就是来无影去无踪。”
　　“就是说还没抓到？那可少了什么东西？”
　　“也没有。”
　　“那为何会说进贼了？”
　　“因为夏皇寝殿床铺上的整套被褥床品全都被换掉了，可夏皇昨日明明不在宫中，所以当值内侍也就没人去过他的寝殿，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不会是……不会是因为冬皇不忍见夏皇太过悲伤，她的魂魄就在生辰这日回来看望一下吧。”
　　“你这么一说倒是挺合理的，就是不知其他几宫里有没有发生同样的事。”

　　就这样，短短两日时间，“冬皇魂魄生辰日归来”的传言就在新雪宫中甚嚣尘上。因为过程被描述得越来越逼真，向来认为冬皇就是天赐神女的新雪人都不觉得这是件坏事，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连苍梧城中的许多百姓也都听说了。
　　而后大家纷纷跑去寺院祭拜，祈祷冬皇可以继续庇护新雪来年风调雨顺。

　　因为有些担心武玉栖这边的情况，向来不相信鬼神说的纳兰叶，在安抚了白虎宫中他的众宝贝内侍们不得再私下传播谣言后，第一时间跑来玄武宫中询问情况。

　　“我这里挺好的啊，没出现任何不寻常的事，秋皇哥哥为何会如此问？”
　　“宫中这两日的传言你没听说么？”见武玉栖不明所以的摇着头，想来也是因为没有人来她这边走动的原因，于是，纳兰叶继续说道：“前日夜里皇兄寝殿不知被何人光顾，没有惊动一兵一卒，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宫中都在盛传，是小雪回来了。”
　　“噗……”一听这话，武玉栖一口茶水喷出，尴尬说道：“前日夜里，呵呵呵呵……”

　　见她如此反应，不但不像他人听过后有着或惊讶或欣喜的神情，反而一副明显知道些什么的样子，纳兰叶不确定地悄声问道：“那个贼不会是你吧……对了，我记得玄武宫寝殿院墙倒是有一处小门是直通青龙宫的，你说你没事干嘛趁皇兄不在跑去他那里玩，平白惹他生气啊。”

　　“怎么可能，我放着自己好好的屋子不住，干嘛深更半夜跑到夏皇那里自找没趣？再说了，别说是我现在根本还没恢复轻功，就算是我刚离开家那会轻功最厉害时，大概也不可能丝毫不惊动暗卫偷偷潜进夏皇寝殿中吧。”

　　纳兰叶再次打量了下武玉栖如今的身材，虽说的确是比初见时瘦了许多，但也绝达不到就连他都做不到的那种有着鬼魅身形的地步。

　　“说的也是，那你刚刚是怎么回事，你定然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随后，武玉栖将那晚花玲珑来过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至于他来此的目的，以花玲珑本人那随心所欲的性子，就算不说他是来给自己过生辰的，只要他想，大概也会出现在这里。

　　“你竟然还认识这样的牛人，怎么不早介绍我认识认识啊？”
　　“啊？我大概还不够格把他介绍给你吧，就连我现在算不算是他朋友我都不确定呢。”
　　“他不是特意来见你的么？”
　　“呵呵，但其实我以前得罪过他，他这人记仇的很，反正说过还没原谅我。”
　　“那他来找你干嘛？寻仇？”

　　就在这时，火树拎着一个包袱正好从外面进来。他先是向纳兰叶抱手打了声招呼后，直接对着武玉栖说道：“姑娘，这是刚刚从黄炎送来的，据说因为前些日子风雪原因，在路上耽误了几日。”

　　“黄炎！”
　　玉栖兴奋地接过包裹打开后，里面放着的是各式各样她最喜欢的吃穿物品。

　　“这些是？”纳兰叶凑上前来有些好奇地问道。
　　“哥哥们和莲花花香香给我送的生辰礼物。”
　　“姑娘是要过生辰了么？”
　　“嗯，已经过完了。”
　　“过完了？何时过的？”纳兰叶有些埋怨地看向火树，觉得胖妞过生辰这种事，即便自己有事来不了，他好歹也应该去白虎宫通知一下才对，结果转头时却听到火树竟然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武玉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呃……前日。”
　　“前日？！那不就是……为何你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呢？”纳兰叶没想到，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如此巧合的事，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注定吧。

　　“呵呵，本来我是想那日叫上大家一起吃顿饭，就当给自己庆祝了。但没想到那日竟也是小雪球的生辰，所以……”
　　“姑娘，你应该告诉我的，我那日明明可以赶回来……”

　　听了火树的话，武玉栖心中还是很温暖的，但她依然摇了摇头，“小雪球在你们所有人心中的分量我是很清楚的，所以，我不希望就连生辰都和她抢。况且，我那日也不是一个人，而且过得也很开心的。”

　　“这么说来，那个花玲珑来新雪是特意陪你过生辰的？”直到此时，纳兰叶才终于反应过来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前日出现在宫中的确是受人所托来陪我过生辰，不过我可不觉得他会专门为此大老远跑来新雪一趟，明明他这么怕麻烦的一个人，来新雪不是还要办那个通行证么。”
　　“这么说起来，如你之前描述的他的样貌，按理说如此不寻常之人定然会有人上报才对，我怎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会不会是秋皇哥哥你看漏了呢？”
　　“妹子，不要怀疑你哥哥我的记忆力啊。”
　　“那会不会他是从别的地方进入新雪的呢？我突然想起来，他似乎说过，自从小雪球离开后，新雪的管制也不如从前严了。”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和皇兄彻查的。”

　　时间一晃而过，一个月又快过去了，这段时间武玉栖每日早睡早起，生活极其规律。有时抓到火树练功时，还会让他也教自己个一招半式，虽然修习内力她依然不行，但耍耍花架子倒也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不知不觉，她的身体又瘦下去不少，她估摸着，再用不了两个月，大概就能完全恢复了吧。

　　这日午饭时，武玉栖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沈秋葵，还可以向她展示下自己这个月来的瘦身成果，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快两个月没见了，也不知葵老大从平戎回来了没有。”

　　“平戎？她去平戎了？！”火树听到玉栖的自言自语，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啊，听说梅娘娘年后会去一趟平戎，所以她就顺便过去见个面，再一起待几日。眼看又到月末了，也不知她回没回来。”
　　“若是她现在还在平戎的话，大概是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平戎那里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