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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二十二回 ...

  •   雨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终于在清晨停住了。
      绎儿在朦胧的清梦中徘徊了一阵,侧身之际,光滑温润的手臂软软地搭在了一旁揉皱的衣物上,空落落的不安将她从梦中唤醒,张开了惺忪的睡眼,慵懒之余,有着几分未曾完全苏醒的惊怔。
      她抚着肩头的凉意,蹙着眉儿裹着衣服坐起身,有些淡淡的孤独与恐惧袭上心头,于是失措地支吾着去唤:“弘……弘,你在么……”
      回应她的只是低幽的重复声在洞窟的四壁上缭绕着,半晌方才绝了音儿,唯剩一袭清寒包围了过来。
      难道他已经离开了么?
      她不敢去想,本能地环住了双臂,蜷起双膝,将脸埋在了水衣的衣褶之间,妄图将内心的失落一起埋进去一样。
      眸子有些湿润了,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怯懦流出来一星半点儿,然而声音却早已哽咽了。
      她有点恨自己的口是心非,明知不愿他离去,却又倔犟的找理由自欺欺人。
      一阵悠扬的笛声远远近近若有若无地飘了进来,在不知不觉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抬起头,如星的眸子里划过一线光亮:那已然大亮的洞口处,柔和的晨光模糊了许多,却模糊不了投在地面上长长的透明背影。
      她寻寻觅觅,鬼使神差地被什么驱使着,径直奔着那笛声去了,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光着一双脚,踩趿在仲春冰凉的泥地上。
      尚未散尽的乳白色晨雾中,隐隐绰绰的也是一个白衣身影,衣裾飘飞间,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隐逸。
      他那不羁顽皮的潇洒英气,何时变幻作了如此的隐士风雅?
      她怯怯着,不敢相认,不忍打扰,脚步也渐渐放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他身后的不远处,静静地凝望他的背影,聆听他的笛声,心声。
      林间的雾气越来越淡,他挺拔的背影也在她的眸子里被描摹得愈发清晰。
      她的心里一热,有些悸动,迎着他笛声的高转流长,一步步向他移去,在他曲子戛然止住的一瞬,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耳根,感受着他迷醉的味道。
      “怎么了?”他半侧过脸吻她飞红的颊,呢喃着,带着呼吸的湿润。
      她阖着眸子,只想用彼此的气息来证明对方的存在:“我好怕你离开我……”
      他似乎在笑,幸福地笑,回身将她揽在怀里,轻声蹑语:“你迷上我了?”
      她只浅浅妩媚一笑,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滑过他的额,他的眉,他俊瘦的脸,带着顽皮停在了他的唇际,又用秋水样的眸子凝望他:“你呢?”
      “我早就被你迷住了。”他轻挑剑眉,捧着她的小脸,大孩子样的笑起来。
      她看着他笑,幸福地笑,真希望就这样一直对视着,只生活在彼此的眸子里,一辈子。
      他怜惜地梳理着她的刘海儿,将滚烫的唇覆上她的娇额,只轻轻一熨,便感受到了怀里柔荑的微颤:“所以,你也别再离开我了。”
      “我真怕现在只是一场梦,梦终究是要醒的,可我不想醒。”她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他有力的心跳,眼神中除了幸福,隐约伴着忧郁。
      “那就永远不要醒!”他爱不释手地呵护着她,“我守着你,让这个梦永远继续下去。”
      “只怕我们的梦,是不会被世人宽恕的。”她的眸子又湿了,蒙上了一层水雾,“毕竟我……”
      他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伸出手指轻轻压在了她半启的唇上:“我不在乎!我们的梦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只要我们自己觉得幸福,就足够了。”
      “我们会幸福么?”她没来由地涌出一丝恐惧,不知怎的,她的负罪感愈发强烈了。
      “我们为什么会不幸福?”他抚着她柔滑的背脊,并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熠熠地盯着她流淌着抑郁的眸子。
      她启阖了一下菱唇,迟迟找不出理由。
      他微微一笑,曲着手指拭去她颊边的泪花:“你不要太苦自己,以后的风雨就交给我来担,淋不着你半点。”
      “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我是残花败柳,你何苦……”她承受不住,抽噎起来,将头一径往下埋,不忍再去与他一往情深的眼眸相对,“还是忘……”
      “给我一个忘掉你的理由!”他截住了她的话头,“我不管你以前曾经属于过谁,现在你是我的了,只属于我一个人,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她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震。
      曾几何时,这两个字已经深深地烙在了自己的心上。
      宁远的夜,漫长的夜,迟到了的洞房花烛。
      “你是我的妻子了呀……”
      耳畔又响起了赵祺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幸福。
      一时之间,她如生芒刺,扎得她生疼,一个激灵想要挣脱此刻深陷的怀抱,竟趔趄了,有点晕眩。
      “绎儿,你怎么了?”他有些蹊跷地不安,忙伸手扶她。
      肩头的伤口因为甩手的用力,一下子震裂了开来,痛得锥心刺骨,她本能地去捂,却由于虚弱不堪支撑,脚跟发软地摇晃起来。
      “绎儿,”他关切地抬手去抚她的额头,“你的额头好烫……”
      她再妄图去挣脱,已然成了徒劳,心焦之际,背脊一垮,眼前一晃,倒在了他身上。
      妻子?她是谁的妻子?丈夫尸骨未寒,血仇未报,她却忘情做出这样的事来!她仿佛看到了赵祺在九泉之下心如槁木死灰的面容,无尽的绝望包围着,吞噬着她。
      她毁了他的幸福还不够,又毁了自己的名节,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这羞耻的渴望么?
      肩头的凉意渐渐明显了起来,她的意识也慢慢地恢复了,挣扎着张开眼睛,视野里谢弘的脸若即若离地清晰了,嘴里流动着湿润而奇怪的苦味。
      “绎儿,你好些了么?”谢弘见她醒了,眉头一松。
      “嗯。”她匀了一下气息,应声道,“我嘴里好苦……想喝水……”
      “你的伤口发炎了,又着了凉,烧了好几个时辰。”谢弘拭了拭她眼角的泪痕,“我弄了点草药,熬了凉茶给你清热,刚给你喂下去,现在不能喝水,忍一下。很疼吧,你一直在哭。”
      她苍白一笑:“我快死了吧……”
      “胡说什么!”谢弘牵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唇边吻着,“哪有那么容易死!”
      她微微缩动了一下被他握着的手,不想却被他攥得更紧。
      “原谅我昨天的冲动,可我……”谢弘语嫣了一下,抿紧的唇犹豫了一下,又带着冲动吐出来,“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委屈你,况且你还带着伤,但是我真的很怕再失去你……”
      她的眼眶一热,流泪的冲动又涌了上来,强抑着无谓的笑道:“都过去了,何必再提呢……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事,后悔又能怎样?我不怨你,只怨我自己……怨自己忘不了你……”
      “等孝期满了,就嫁给我吧,好么?”
      “我已经做了对不起祺哥哥的事,我不能一错再错。”
      “可我们……”
      “忘了吧!把这一切都忘了吧!”
      “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忘了你?我说过,我不在意你的过往,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是爱你的?”
      “我从没怀疑过你……但是祺哥哥尸骨未寒,我却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还有什么面目活下去……如果要死的话,我一个人就够了,一切的骂名,我只要自己来担……”绎儿凄然一笑,“我这辈子,能和你爱一场,做一次你的女人,死而无憾了……”
      “要死,我陪你!哪怕万劫不复!”谢弘的眸子里充满着无比的绝决,“我不会放手的,永远也不会!”
      “不!不可以——”绎儿挣扎着要起来,却因此牵动了伤口,“啊……”
      “你别动!”谢弘摁住了她,“你肩上的伤化脓了,得把毒血吸出来……”
      “别——”
      绎儿不及抗拒,谢弘已经抽开了她的衣结,褪下了她的中衣,埋头吮在了箭伤上,滚烫的唇在肩头熨开了一片暖意,她居然抵御不了自己的意志,任由那一丝温存以最快的速度播散到了全身。
      谢弘吐尽了吸出来的血,扭头之际,正与她如水般裹挟着情感纠葛的目光交错,一时移不开来了。
      两人只这么凝望着,不知不觉的,他又将整个人覆了上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根本无法抗拒他的温存?她好恨自己的软弱,好恨自己的妥协,好恨自己对那种羞耻的渴望。
      绎儿在他的爱抚中一遍又一遍地痛骂自己脆弱的意志,但不论如何坚持,脑海中,赵祺的影子却消失得愈来愈快。
      “祺哥哥,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恨我吧……别再宽恕我……”她喃喃在心底哭出来,“我对不起你……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是我抵抗不了……”
      倾轧而至的疯狂一下子湮没了她的忏悔,取而代之的是甜蜜的眼泪,尽管她竭力去克制,可来自身体的喜悦根本骗不了她。凉茶的苦味已经渐渐被某种甜蜜所替代了,弥散开的奇妙味道,让她再也无法释怀……
      温府的大厅里,一伙人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一个个表情甚为为难和浮躁。随着温体仁和梁廷栋的出现,厅堂里顿时躁动了起来。刑部的官员立刻上前:“两位大人,得赶紧拿个主意,否则,时间一长,只怕前功尽弃了。”
      “袁蛮子的事我都知道了。”温体仁坐定下来,看了看梁廷栋,会心一笑。
      “袁蛮子是个硬骨头,几番用刑,他都不屈服。说出来的口供能把人气死。”刑部官员一副霜打的茄子的沮丧,“像这样下去,没有证据,他又不服罪,也就成了无头公案了。”
      “大人也太蠢了吧!”魏忠贤残党高捷冷笑,“想从袁蛮子嘴里弄证据,下辈子吧!他的刚烈蛮劲,那是上下闻名的!”
      “你别光动嘴皮子,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试试看!”刑部侍郎反驳,“我们不想从别处下手吗?可要下得手,见缝插针,也得有个缝啊!连个罪名和起码的人证都没有,怎么拟罪?”
      “就凭天子说他擅杀毛文龙和里通金国汗,就可以定下两桩必死的大案。你们就不会往哪里想吗?”另一个魏阉残党王永光冷冷地哼了一声。
      “里通金国汗的事,在下听说,袁蛮子曾与金国汗有书信相通,往来甚多。这书信就是铁证,只要弄到书信,一定可以办到。”
      “袁蛮子的部下都对他死心塌地,想从他们那儿得手,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看,不如从他擅杀毛文龙的事下手。”高捷道。
      “不错!我倒是听说,首辅钱龙锡与袁崇焕常有书信来往,袁崇焕曾经以杀毛文龙的事与钱龙锡商量过,钱龙锡也回了信。”一直没开口的魏阉残党袁弘勋开了口,“就凭钱龙锡那里的往来书信,一定可以找出我们要的东西。”
      “看来,几位还是忘不了报一箭之仇啊!”刑部侍郎会意一笑,“我看你们想扳倒袁崇焕是假,想杀钱龙锡是真。”
      “侍郎大人知道就是了,何必一定要说那么白。”高捷得意道,“既然能从钱龙锡那里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又何必在乎我们的目的。你们的目标是袁蛮子,我们的目标是钱龙锡,但是目的是一样的。既然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同舟共济一程有什么不好?”
      “好!”温体仁终于开了口,“通力合作一次也未尝不可。这样好了,高大人,王大人就麻烦你们去跑钱龙锡那一头,只要拿到证据便是大功一件。至于袁蛮子里通金国汗的证据,我和梁大人自有办法。”
      “不知温大人怎么取?”高捷问道。
      “这个嘛……就不劳高大人费神了!”温体仁似乎有十足的把握。
      “好!痛快!”高捷仰首大笑,“好一个一箭双雕!”
      “诗月给大人请安了!”诗月见了梁廷栋,连忙行礼。
      “不必拘礼了!”梁廷栋坐定下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诗月恭敬道:“诗月丝毫不敢怠慢,但是,至今尚未找到书信下落。不过,有件事诗月不敢隐瞒。”
      “什么事?”梁廷栋漫不经心地掸着衣服上的浮灰。
      “大人!”诗月示意他屏退左右,“诗月怀疑,小姐可能和谢弘有私情。”诗月很谨慎地说,毕竟擅揣自揣测朝廷一品大员的千金的私情不是件上得台面的事。
      “我知道了。”梁廷栋笑道,以他一贯的城府。
      “不过,谢弘与祖大寿的侄千金有些暧昧,两人一向形影不离,看来可能是小姐单相思了。”诗月实话实说。
      “平白无故,又多了祖家的人掺和,麻烦就大了。”
      “小姐现已许给了温家,如果大人改主意……”诗月试探。
      “不!老夫不打算改主意!”梁廷栋坚决之后有沉吟,“但是,为了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就不能让祖家的人掺和进来。一个程本直掀不起什么大浪,可是,有了祖家的人,就等于是跟关宁铁骑为敌,天子面前不好交代。”
      “诗月有办法。”诗月杏目一转。
      “说。”
      “大人可以假装与谢家结亲,谢尚政必定不敢得罪大人。诗月再以京城当职离大人近,容易有个照应劝说,他定然倾向大人。何况能与大人结亲,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诗月不紧不慢,“等到得到了书信,扳倒了袁崇焕,再毁婚,他也不敢说什么。”
      “好!就这么办!袁蛮子和金国汗互通的书信一定要尽快弄到手,以免夜长梦多。”梁廷栋吩咐。
      “那大人的承诺是要兑现的。”诗月狡黠地一笑。
      “那是一定!事情一办完,我立刻给你赎身。”梁廷栋满口应道。
      “听说,令千金病了?”温体仁坐在上首,捋着胡须,看着身畔的梁廷栋。
      “是的。”梁廷栋叹了口气,苦着脸沮丧道。
      “重不重?”温体仁追问。
      “时好时坏,不过婚事定然误不了。”梁廷栋连忙解释。
      “那甚好啊!小儿钟情令嫒,婚事是不会因为令嫒小恙而变卦的。”温体仁打消梁廷栋的顾虑,“对了!袁崇焕的案子到现在还压着,都几个月了?”
      “温大人果然为国操心劳神,袁崇焕的案子压了四个月了,万岁爷至今尚且未有示下!”梁廷栋应道。
      “现在去问万岁爷,无疑是火上浇油,只怕也弄不出什么结果。可时间一长,夜长梦多啊!”温体仁十分为难。正在此时,一个仆人送近来一份兵部公文奏疏,而且是从辽东孙承宗、祖大寿部传来的大捷喜讯。梁廷栋是兵部尚书,自然是先打开了公文,看罢便递给了温体仁。
      温体仁看罢,顿时喜上眉梢:“大事成矣!”
      “哦?”梁廷栋并不说破,“大人有何良策?”
      “借他人之手,扳倒袁崇焕!”温体仁兴奋。
      “好计策!”梁廷栋会意一笑。
      “我们现在就进宫面圣!”温体仁大笑着拉起梁廷栋……
      “什么?祖大寿要用自己的军功给袁崇焕赎罪?这……朕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他疯了?还是脑子坏了?”崇祯帝大为恼火。
      “陛下,臣等以为这很难自下定论,故而请万岁爷圣裁!”温体仁不动声色。
      “袁崇焕呢?”崇祯帝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还押在大牢里!”梁廷栋答道。
      “为什么还不审他?问他为什么背叛朕?背叛大明?”崇祯帝大声斥责。
      梁廷栋跟温体仁交换了一下眼神,不急不慢:“回陛下,没有陛下的旨意,臣等不敢造次!”
      “现在就去给朕审他!着刑部立刻审他!”崇祯帝叫道。
      “是!臣等遵旨!”温体仁和梁廷栋连声应和,嘴里应着,人却未移寸步。
      “还不快去!”崇祯递喝道。
      “祖大寿的事还未示下,请万岁爷……”温体仁搭腔。
      “给他赐黄金百两,记功,打发掉他的请求……”崇祯帝思索了一下吩咐道。
      “以什么为反驳理由?”温体仁又问。
      “本朝从无先例!”崇祯帝不耐烦。
      “是!臣等这就去办!”温体仁和梁廷栋施了一礼,向门后退去。
      刚退到门口,转过身,一声炸雷似的吼叫惊了两人一跳:“回来!”
      两人立刻又退了回去:“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祖大寿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在威胁朕!谁指使的?”崇祯帝逼问两人,目光犀利。
      “臣等不知!”温体仁一副无辜的可怜态。
      “难道是……是袁崇焕?对!一定是他!”崇祯帝忽然歇斯底里地叫道,“你们给朕去审他,问他为什么指使祖大寿威胁朕?去……现在就去!朕要把他挫骨扬灰……快去!”
      “是!”温梁二人相视一笑……
      “最近绎儿不在,您就将就着吃吧!”程本直一边从食盒取菜,一边笑道。
      “你看自从我进了大狱,不但没变瘦,反而胖了好些。口福好啊!”袁崇焕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饭菜一边笑道,“绎儿他们走了多久了?”
      “大约有将近一个月了!”程本直答道。
      “难为他们了!一个月了,恐怕永平四镇已经收复了不少了吧?”袁崇焕估计。
      “我倒是听到传言,说永平城已经收复了,只是辫子军的残部还没有收拾完毕。估计,还得有些日子吧。”程本直猜测。
      “我看穷寇莫追,就是放他们回到关外,他们也不能活命的。”袁崇焕胜券在握地一笑,“皇太极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这次他出兵犯我京畿重地,又派将占据永平四镇,本身是个失误。让我们占了个关门打狗的先机,他自己的颜面何在?为了自己的颜面,这些残部也留不得!”
      “这些人都成了他的替罪羊啊!”程本直这才明白个中深意。
      狱门忽然打开了,两个狱卒一拱手:“袁督师,钦差大人要审您的案子。”
      “怎么早不审?偏偏吃饭的时候。督师,本直陪您一起去!”程本直皱起眉。
      “本直,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袁崇焕放下碗筷站起身,“两位,请吧!”他伸出手,向着狱卒手中的镣铐。
      “还要上镣铐?”程本直阻止,“不行!”
      “下官也是没办法,只好得罪了!”狱卒歉意一笑。
      “本直,人家是公事公办,这个规矩不要破了。二位,我们走吧!”袁崇焕阻止程本直后,又对狱卒道。
      “督师……”程本直十分担心。
      “本直,回去吧!”袁崇焕冲他笑笑,竟如此平静。
      程本直鼻子一酸,泪水充盈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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