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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十一回 ...

  •   就在他们俩紧紧相拥的同时,宁远这一边,祖泽润和赵祺也久别重逢的以男子汉的胸襟来了个大拥抱。
      “你可算回来了!”祖泽润拍拍赵祺的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嗯!总算是回来个囫囵个儿的,没少一根头发!”
      “嗨!这是什么话?”赵祺当胸捶捶泽润,“哎!怎么样?大家都还好吧?”
      “你这个大家是指我们,还是单指一个人啊?”祖泽润回手将马鞭扔给亲兵。
      “祖兄!”赵祺脸一红,颇为窘困地回望身后窃笑的亲兵,“行了!别总拿我寻开心!”
      “不是总拿你寻开心啊!是可以用来寻开心的只剩下你了!”祖泽润朗朗的一笑,“边说边走吧!督师等着呢!”
      “怎么了?绎妹出什么事了?”赵祺立刻敏感道,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看你紧张的!那丫头片子能出什么事?不过是老问题,又不知出溜到哪儿撒野去了!”祖泽润长叹一声,“害得我又为了她被父亲一顿狗血淋头的臭骂!你要是能快点娶她过门,就算是我的救命大恩人了!”
      “那也不是我可以定论的……”赵祺有着大男孩的羞赧。
      “这个包在我身上了!前些日子,我还跟父亲吹风呢!父亲说,不是今年年底,就是明年开春,一定让你们完婚。”祖泽润笑得春风满面,“到时候,你就得改口叫我大舅哥了……到时候,她再撒野,可就不挨我的事了!”
      “得了得了!”赵祺心里暖暖的,表面上却一脸平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着得什么急?若真是,还能少得了让你长辈分!”
      “这可是你所说的!”祖泽润得逞的爽朗大笑起来,“好!我从今天起,可扳着手指头等着哟!”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进了督师府,远远便听到了大厅里一派热闹的喧嚣。
      “谁来了?这么热闹!”赵祺侧脸看泽润。
      “啊,是东江的毛总兵来了!”泽润见怪不怪。
      “毛文龙?”赵祺在心里嘀咕了一下,紧走了几步,进了大厅行礼,“末将赵祺回来复命!”
      “祺儿回来了!”袁崇焕的笑容没变,依旧如常的招呼,“免礼了!坐吧!”
      “这位是……”客座上的一个陌生面孔开了口。
      “哦,这是赵率教总兵的公子,刚从锦州回来复命。”袁崇焕转脸之际,丢了个眼神给赵祺。
      赵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忙给毛文龙见礼:“晚辈见过毛总兵!”
      “少将军快免礼!”毛文龙一捋花白的胡子,腾出手搀扶,“嗯,真是英雄自古出少年啊,赵公子一表人才……好啊……”
      “多谢毛总兵夸奖!”赵祺一笑。
      “哎——不用多礼!”毛文龙笑道,“督师这里人才倍出啊!到底不像我们东江那个小地方,横里竖里也挑不出这么些个人物啊!”
      “毛总兵这话可是见外了。哪里不是大明朝的疆土,何分彼此呢!”袁崇焕跟他打哈哈,又转脸问赵祺,“锦州那边怎么样了?”
      袁崇焕一句问话出口,毛文龙立刻意识到是下了逐客令,于是识相的起身:“既然督师有军务要打理,毛某打扰多日,也该告辞回东江了,就此拜别了。”
      “毛总兵为何走的那么急,再小住几日也无妨啊。”袁崇焕客套的挽留。
      “东江那边群龙无首,怕生出什么乱子,心里放不下。”毛文龙自然知道这是客套话,“还是回去心里踏实。”
      “那本部院送你上船。”袁崇焕仁至义尽地站起身。
      “不敢有劳督师。”毛文龙抬手一揖,“留步!留步!毛某自己去就行了!”
      “那本部院就不送了!允仁,你替我送送毛总兵!”袁崇焕吩咐道,“务必把毛总兵周到的送上船再回来复命。”
      “是!”谢尚政应了一声,起身抬手,“毛总兵,您请!”
      “告辞!”毛文龙知道谢尚政是袁崇焕的挚友,袁崇焕让挚友代替自己送他,让他多少心里一暖。
      “不送了!慢走!”袁崇焕拱手还礼,“一路顺风!”
      待到毛文龙的背影消失再院中,袁崇焕坐了下来,脸色也沉峻了下来:“祺儿,议和的事怎么样了?”
      “我已将皇太极的亲笔信带了回来,听他的口气,估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对大明进犯。另外,我从他的话里,依稀听出了他视东江驻军为心腹大患。看来,毛总兵不能轻动。”赵祺一边递上书信,一边分析。
      “不错!依我看,杀了毛文龙,得益的只有皇太极。”祖大寿点头称是。
      “现在说还为时过早,一切,还是等弘儿回来再说吧!”袁崇焕不表态,隐而不说。
      “至于细作一事,父亲已经暗下里查明了,也没惊动百姓将士,将那几个人正法了。”赵祺汇报道,“只是我担心,皇太极知道了怕不会善罢甘休!”
      “不会的。他之所以答应短时间内不进犯,说明他还没有足够的把握,他也在拖延时间。”何可纲分析的一针见血,“目前,关键的人物是毛文龙,毛文龙的取向是局势走向的关键。我以为,督师还是先以攻心为上,争取毛文龙倾向这边,否则无疑是祸起萧墙。”
      “要不……”祖泽洪到底是少年意气,想到什么说什么,“督师,我赶在毛文龙上船之前把他就地拿下,然后……”他横手用力一掣,以示斩草除根。
      “督师……”赵祺心里一紧。
      袁崇焕闭上眼睛,疲惫的摆手:“不可!万万不可!”
      “为什么?放他回了东江,等于放虎归山啊!”祖泽洪大惑不解。
      “你说的,我不是没有想过。”袁崇焕舒了口气,扶着太师椅又站了起来,反翦着双手紧走了两步,仰天叹道,“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错!”何可纲立刻明白了他的语意,“督师之所以不在宁远将毛文龙擒杀,那是考虑到毛文龙的部下不能亲眼目睹,因而在东江激成事变,到时候,他们负隅顽抗,残局反而不好收拾。”
      “知我者,莫若可纲兄弟。”袁崇焕轻揽何可纲的肩,“眼下,心急不得,需得从长计议。一切等弘儿回来,也许就会又分晓了。”
      “元素!”谢尚政匆匆进门,喘息未定。
      “情况如何?”袁崇焕一改疲惫之色,陡然又有了精神。
      “毛文龙此来的确防备甚为周密,除了他的主舰以外,另带的四艘护卫舰都是载有红夷大炮的蜈蚣船。”谢尚政娓娓道出所见,言语间有些后怕的意味,“幸好咱们没动手!否则,单单凭借宁远现在的水军,怕是还镇不住呢!”
      “毛文龙的戒心不小啊!”祖大寿沉吟了一下。
      “的确是这样!不过,”谢尚政话锋一转,“你让我送他上船,他的言语之间,似乎颇为感戴,戒心也少了几分。”
      “就是要让他放松戒备,我们以后才好下手擒他。”袁崇焕的唇际闪过一丝冷冽的笑,“他不光是皇太极的威胁,也是大明的隐患,必须除之而后快!”
      “可是督师……”何可纲和赵祺几乎异口同声。
      “你们不必说了,我自有打算!”袁崇焕似乎是早已下定了决心,语气格外执拗,“只等弘儿回来,东江的一切便可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远在宁远的他们死也不会想到,此时的谢弘和绎儿已经沦落到了乞丐的地步,身无分文,衣衫褴褛,而且还饥寒交迫,半身血半身伤。
      此情此景,怎一个“惨”字了得哟!
      “还有多久才可以到东江啊?我快要饿死了……”绎儿有气无力的翻着白眼挪着步子,“我的脚也好痛,都起血泡了……”
      “你先别叫饿了,我都快冷死了……”谢弘也比她好不到哪里,使劲裹了裹破破烂烂的上衣,“真是娇气!这么一点苦都吃不了,我被那什么咬成这样,也不像你……”
      “是草爬子啦!”绎儿说着,弯腰去捉趴在自己脚踝和小腿上,正美美吸血的小虫子,“要命!怎么这么多啊……”
      “冷死了!这些草什么爬子的,就欺负外乡人!我可被咬的够惨的!你就不要小题大做的嚷嚷了!有什么了不起!”
      “你少说我!你还不是一样!赶紧找个地方生个火吧!”绎儿听他这么一说,也下意识的裹紧了破烂的衣服,不管怎么说,已经是九月的秋寒天气了。
      “这一路上白山黑水的,还可能随时遇到辫子军,天啊——我放着宁远好好的日子不过,居然逞能到这种地方来受罪,我当时脑子一定进水了!”谢弘长长的叹着气,悔不当初的样子,“光生火有什么用?肚子空空的,能不冷么?”
      “先生个火吧!生了火再找吃的吧!”绎儿的言语间,流泪的凄惨已经掩饰不住了,“我走不动了!我不要走了……”
      “瞧你那个出息!要当大小姐就别跟着来!落到这个地步,还不都是拜你所赐!难道怨我吗?”
      “反正好的都是你的!坏事都算在我头上!我就是没出息!我还就不走了!”绎儿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赖着不走了,“好累!我最讨厌在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破地方走路了!这么多的草爬子,咬得我好痛啊……要走你自己走!”
      “快起来!少在这里使性子!我不吃这一套!听见没有!”谢弘威胁道。
      “我就是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绎儿虎着小脸抬头逼视他,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你这个人怎么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我都这样了,你还冲我吵吵!”
      “我不懂怜香惜玉?是啊!”谢弘冷笑了一声,“辫子军懂!你看他们追上你,怎么对你怜香惜玉!到时候不要怪我没提醒你!爱走不走!随便你!”
      “谁稀罕你!你走啊!”绎儿倔犟的不认输,冲着他的背影嘴狠道,“你这个人,狗都嫌!我才不稀罕你跟着!”
      “你以为我稀罕你!继续自作多情吧你!”谢弘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一副绝决的架势,“你死了我还落个清静!”
      绎儿气乎乎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密林间,恨恨地抓了块石头丢了过去:“去死吧你!”
      谢弘懒得搭理她随时会发作的大小姐脾气,也不愿意骄纵她,任她在背后大叫大嚷的,头也不回的一径往前去走。
      奇怪的是,身后一直没有绎儿赶上来的脚步声,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莫名的,他开始慌了,犹豫了一番,只得回头去寻。
      远远的,只看见绎儿倒卧在草丛之间,一动不动的。
      他心里不由得一惊,狂奔过去,一把抱起了她:“绎儿!绎儿——”
      绎儿依旧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没有半点反应。
      他有些慌了,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只觉得很微弱,好像若有若无的,就要断了一样。想起这个丫头肩上的箭伤还没好全,这几日又发着低烧,碍于男女有别,伤一直是绎儿自己去治疗的,他心里不由的失措,难道是伤情恶化了么?
      虽然瓜田李下的,但是再也不及想那么多了,他必须确定伤情的严重与否,于是腾出手去褪她的上衣。
      绎儿虎得弹了起来,一把推开了他的手,惊魂不定:“你……你要干吗?”
      “你……”谢弘顶着一头雾水看着她。
      绎儿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情急之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吃吃啊啊起来,忍不住一脸诡异的笑。
      “你!”谢弘这才反应过来,“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
      “你不是说,我死了你还落个清静么?那你干吗要回来啊!”绎儿闷头笑起来,“现在知道急了啊!那就不要说那种话嘛!”
      “无理取闹!”谢弘火大地一把甩开她,径自起身抬步就走。
      “啊——”绎儿被他用力一搡,这回真的动了伤口,一把捂住了肩上的伤口,跄在地上。
      “别再装了!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我告诉你,你爱走不走,不要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我不吃这套!”他歇斯底里地大叫着,走的更急。
      “喂——”绎儿强撑着爬起来,踉跄着去追,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却被他奋力推搡在地上,肩上的血一下子晕了开来,“你……”
      “你什么你!”他狠狠地瞪着她。
      绎儿的眼眶有些湿了,咬着嘴唇:“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么?”
      “你拿我的同情心戏耍,还指望我再给你同情心么!”他真的挺生气,“真是可笑!我没有赵大哥那么好的心性,陪你玩!”
      绎儿捂着流血的伤口,努力站了起来,眸子已经完全湿了,水汽开始慢慢的溢出来。
      “把你的无辜收起来!”他看着她的无辜和委屈,稍稍息了些怒火,只是嘴硬,“以后少跟我来这套!”
      “既然你嫌弃我拖累你,你当初干吗把我从狼群里救出来!”绎儿哭道,“谁稀罕你救了!还说什么要死一起死,说什么你爱我!爱是什么?是什么?这个就是爱么?我不懂!不懂!”
      谢弘一震,愣在原地。
      “爱就是把一个女孩子独自丢在荒无人烟的树林里面吗?既然你要说祺哥哥,那我告诉你,祺哥哥从来不会这样对任何人,哪怕是跟他有仇的人!他比你大度,比你男人得多!”
      “你……”谢弘心里不禁被刺了一下。
      “既然你不愿意再带着我,那各走各的好了。”绎儿扭头便走,可刚走了一步,就摔在了地上。
      谢弘本能地伸手去拉,却被她甩开了:“别碰我!”
      “脚受伤了?”看她捂着右脚的脚踝,紧簇着眉头,谢弘的火气消了大半,蹲下身来去扳她的脚。
      “走开!你走开!”她还在发脾气,用力打开他的手。
      谢弘不理她,依旧固执地抱着她的脚,轻轻揉着:“这么大人还崴脚?”
      她一心想把脚抽出来,却疼得直流眼泪,动弹不得,于是呜噎道:“……要你管!”
      “嘴硬!”谢弘白了她一眼,冷冷的话里有了几分暖意,“还疼么?”
      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垂了卷睫,不敢看他。
      “上来吧!”
      “嗯?”
      “咱们还得赶路,这里是金军的地盘,不宜久留。”谢弘长出了一口气,“我就牺牲一下,背你走。”
      “你……你说真的?”
      “真的。还磨蹭什么?”
      绎儿破涕一笑:“刚才的事情,对你不起。我……我以后再也不气你了……”
      “你也知道你自己顽劣呐!真是皮厚啊!”谢弘气不起来了,只得背她,“哎!拜托你回宁远以后,别再跟着我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你可真是个大宝贝,我稀罕不起你!”
      “你稀罕不起我没关系,我稀罕你就好啦!”绎儿伏在他背上,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嘿然一笑,“你知道我们这里说稀罕是什么意思吧?”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就想收买我!寡廉鲜耻!”
      “不要脸!跟我学说话!”
      “谁跟你学了!寡廉鲜耻是你第一个说的么!”
      “反正我在你之前说的,你就是跟我学的嘛!”
      “你再说一句看看!”
      “不要脸!臭鹦鹉!跟我学说话!”
      “我把你扔下来,你信不信!”
      “你敢……啊——”绎儿冷不丁被扔在了地上,“喂!你搞什么啊!真扔啊——”
      “哎!你看!”谢弘并不搭理她说什么,径自指着前面不远处,兴奋地叫道,“你……你看那里——”
      顺着他指去的方向,绎儿看见一棵异乎寻常的参天大树,树干粗到几个人都合抱不了。
      这是一棵被雷击中后枯死的胡杨,四向展开的树枝树杈上下错落,仿佛一件天然的雕塑。
      然而,对绎儿而言,根本无心欣赏天然的“雕塑”,而是将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树下一条八仙桌上——因为桌案上四时的供果已然把绎儿的魂摂了去。
      绎儿的眼睛顿时放出异样的光亮,虎得站了起来,撒开腿飞奔而去,尽管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只忘记了脚上的伤,纵身就扑了上去。
      一个两个三个……贪心不足蛇吞象!她干脆抓起供盘,把果子点心一股脑儿倒了满怀,还耐不住先塞了两块点心到嘴里:“唔……唔唔——”
      “你比划什么呢?”谢弘生恐慢了全让她一个人享用了,忙不迭探手抓了两块,塞了一块到嘴里,“树上有什么?”
      “不是啊……唔唔……枯……枯枝……”绎儿被噎得直翻白眼,抱着满怀的果子一气乱跳,“噎……噎死我了……”
      谢弘立刻会意地猴上了树,疯狂的撇折枯枝:“快!别傻愣着!搭把手啊!”
      “唔唔唔……”绎儿塞了满嘴的直摇头,又示意他自己腾不出手——当然腾不出手!她一松手,吃的就全掉在地上,奉献给土地佬了。
      “就晓得吃!小心撑死你!”谢弘泄愤似的冲她虎着脸叫道。
      “哼!”绎儿得意洋洋的嘟着满是点心屑的嘴,踮着脚尖冲他投去嘲讽的笑,而后甩脱一个白眼,转了身,突然张大了嘴巴,“唔唔唔——”的叫起来,怀里兜着的果子点心哗啦啦掉了一地。
      “你‘唔’什么?”谢弘没有回头看她。
      “唔——”绎儿狠狠一咽,急急吞了口气,“谢弘!你看!你看啊!”
      谢弘闻言猛回头,吓得一个失足从枯树上掉了下来。
      在两人的面前二三十个提溜着锄头鱼叉的乡民凶神恶煞的盯着两个“乞丐”,从他们的神情里多多少少透着几分不祥的杀气。
      绎儿和谢弘少有的大气也不敢喘,两人紧握的手心也被渗出的汗水湿了个透。
      “你们是干什么的?”对方的人群里终于有一个人发话了。
      “路……路过的……这不是饿了嘛……”谢弘忙把绎儿护到身后。
      “那上树干什么?”人群里又有一个人高叫。
      “看见有枯枝,想生个火……天冷啊——”绎儿怯怯的露出半个脑袋,“反正这棵树也没用了……”
      “什么?”乡民们一下子炸开了锅。
      “怎……怎么了……”绎儿心里发毛,“不就是一颗破树嘛……”
      “她敢说咱的神树是破树!”一个汉子吼道,“咋办呐?”
      “打——”二三十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话音未落便操着扁担斧头锄头鱼叉一气冲将上来。
      “啊!”绎儿的眸子瞠得老大老大,本能的往谢弘身后一缩。
      “慢——”谢弘硬着头皮大叫一声,一下子刹住了众人进逼的脚步,“有什么话好说!我们是大明的将官,不是乞丐,也不是辫子军,大家都是汉人,有话好好说!”
      “你们是明军的将官?”一个独眼的渔夫问道。
      “那当然!”绎儿见状又探出了脑袋,“他是宁远水军的游击,我是关宁铁骑的少主!”
      “好啊!”领头的汉子大笑一声。
      “当然好……”绎儿以为他们将要讨好着奉自己为上宾,笑的灿烂若花,看来关宁铁骑的声威真的可以大小通吃的。
      却见领头的几个人一挥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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