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国民男神》南方赤火

8、男神的对决

　　介绍一下脱欢身后的男人们。

　　第一位，左丞相李恒。

　　李恒作为《燕子》文里的反派大boss之一，我森森觉得当初花在这个男人身上的笔墨实在太少了。甚至为了突出男主女主光环，生生掐了李boss好几场戏啊！

　　不要紧，现在全都补偿回来。这一小段算是给李恒的特别番外。

　　首先他的出身就是传奇。《燕子》里面已经提到过，李恒是西夏皇族后代。

　　西夏这个国家大家都知道，就是出过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李秋水梦姑的那片神奇的土地（众人：pia飞）。

　　简单地说，李恒的祖父，曾经做过西夏的太子，只不过后来由于触怒了皇帝父亲，被废黜流放了。

　　为啥触怒呢？当然是因为西夏又是一个不作不死的国度。作为被蒙古摧残得□□的临近小国之一，西夏几十年来一直贯彻着一个基本国策：给蒙古做小弟做打手做前锋一百年不变。

　　蒙古让它帮忙收拾金国，西夏就摩拳擦掌的去打，让它帮忙骚扰南宋，没问题，我先上。

　　那个叫李德任的太子就劝啊，咱不能这样啊，要独立自主不能老给人家当炮灰啊，父皇您三思啊。

　　结果是龙颜大怒，太子被打入冷宫，哦不，软禁在灵州。

　　西夏的命运最后当然是被它自己作死了。连年的打手生涯耗得国力空虚，当蒙古再一次要求西夏作为攻打花剌子模（没错，就是《射雕》里靖哥哥使用空降兵帮助成吉思汗打下来的那座城）的前锋时，西夏扶着腰说，哎哟喂老子虚了，不干了！

　　蒙古默默记住这句话。收拾完花剌子模，当然就是来收拾西夏。几番蹂`躏下来，西夏宣告灭亡，投降的末帝被杀，党项人被屠的被屠逃走的逃走，曾经辉煌一时的党项文化就此中断。

　　被废的太子李德任有一颗爱国心，1226年，蒙古攻克灵州，李德任不肯投降，惨遭杀害。

　　李德任有个七岁的小儿子（又是七岁，这年头七岁的孩子不得了），面对气势汹汹的蒙古军队，小脖子一梗，奶声奶气地说：“X你们鞑子奶奶的老子就是不降！有种把老子也杀了，皱一皱眉头的不算好汉！来啊！来啊！”

　　淳朴的蒙古套马汉子们惊叹了。没见过这么倔强的狼崽子。

　　《狼图腾》里的男主，就是收养了一只倔强的狼崽子，结果小狼各种给他惹祸他依然初心不变小狼虐我千百遍我待小狼如初恋。这是什么样的精神？说白了一个字：贱。

　　蒙古人收养了这头小狼。当然他们觉得这不叫贱，而叫惺惺相惜。

　　收养他的人，是成吉思汗的弟弟合撒儿。什么叫机遇？什么叫命运？什么叫一步登天？满身伤痛和鲜血的小狼崽，被养在了金顶的帐篷里——合撒儿“待之甚厚”。

　　当然如果大家认为小狼会铭记国仇家恨暗中习武强身长大以后伺机报仇由此还和厚待自己的养父母产生两难情感与敌酋的女儿产生了禁忌的爱恋——那是武侠小说里的情节。

　　事实是，狼崽子长成了一条合格的蒙古狼，忘记自己的出身和过去，从衣着到发型到语言到行为都成了彻彻底底的蒙古人。身份当然是贵族，做过蒙古的达鲁花赤。

　　他就是李恒的父亲。

　　还有什么理由认为李恒不是蒙古人？基本上相当于如今美帝国小洋房里出生的二代移民ABC了吧。

　　所以在《燕子》文里，李恒出场，是标准的蒙古军人扮相，说的是蒙古话——不过也会说汉话，他有字（德卿）有号（长白），说明汉语文化水平还不低。他的身份是蒙古贵族，属于四等人里的第一等人。

　　当然在小说中，他还和西夏文化有千丝万缕的瓜葛并且抢夺西夏皇家医书什么的，纯属我个人发挥啦。

　　然而他的面相和普通蒙古人还是稍有区别。他保留了自己祖先的姓氏，在元朝朝廷里又被称作“唐兀氏”——唐兀就是党项。说明人们还记得他的出身。小说里面，别人提到他时，也会称他“色目人”而不是蒙古人。

　　推想一下，这种出身和成长经历，会塑造出怎样的性格？

　　他比别人更需要身份上的认同和文化上的归属感。他会比别人更加努力打拼，证明“我不比蒙古人差”。

　　翻开李恒的履历，金光闪闪。他“生有异质”，收养他的王妃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然而使他真正开启政治生涯的，是李璮（音坦）叛乱事件。

　　李璮，蒙元时期军阀，为汉地四大世侯之一（张弘范的家族也是如此）。他的管辖范围，夹在宋蒙之间特殊位置。1262年，趁忽必烈讨伐阿里不哥叛乱的时机，早与南宋互通声气的李璮起兵反蒙，占据济南。

　　然而李璮叛变的消息很快泄露，并被人星夜急报忽必烈。忽必烈立刻派人镇压。济南被围四月，城中粮尽。李璮投大明湖不死，被俘，后处斩。

　　这个报讯的人是谁呢？李恒。李恒父亲的封地也在山东，他的住地，和李璮的根据地相隔很近。

　　看见了吧，同样是姓李，可万万不是一家人，基本上就是李逵和李佩佩的差距。

　　李恒这次报讯，可谓担了极大的风险。叛军很快抓到了他，把他全家下了大狱，大约只等秋后处斩。好在李璮叛乱被及时剿灭，李恒也被从狱里放了出来。

　　忽必烈为了嘉奖李恒的功绩，封他为淄莱路奥鲁总管，佩金符，并且赏赐了他所有被抄没的家资。

　　这一年是1262年，李恒26岁。

　　顺便提一句，李恒和文天祥同一年出生。当26岁的李恒封官发财风光无限的时候，26岁的文天祥已经空担了5年的状元头衔，被朝廷委派过几任不痛不痒的芝麻官，目前正在负责两件事：第一，给太子讲四书五经；第二，校对库房典籍里的错别字。他曾几次上书皇帝针砭时弊，请求严惩奸臣，得到的却只是越来越糟糕的职务和人缘。满腔热忱、血气方刚，正在一点点被消耗掉。

　　宋理宗重用贾似道，乞求与蒙古划江为界，岁币求和。临安还是一派歌舞升平，全然看不到北方袭来的阴影。

　　这阴影里装着的，是李恒的机遇。

　　李恒很快走上从军的道路。他打过的第一场大仗，是襄阳攻坚战。襄阳城内的守将，是吕文焕、范文虎。没有郭大侠和黄女侠，然而人人都在用血肉保卫这座城池。长江天堑，宋人都知道，襄阳一失，蒙古鞑子就会沿江指下，直捣临安。

　　吕文焕和范文虎互相率队支援。然而李恒的队伍首先是在万山筑堡扼城西，绝其陆路；然后又设伏击败文焕渡汉水之舟，水路亦绝。可谓漂亮地完成了阻击援兵的任务。1273年，襄阳城破，李恒被赐以宝刀，迁明威将军，佩金虎符。

　　随后李恒又先后参与了郢州、鄂州、汉阳的争夺战，以功迁宣威将军。

　　小说里，李恒退休后在鄂州（武汉）居住，为什么，因为那是他打下来的地方啊。

　　李恒先后镇守鄂州、江陵。当时南宋人心惶惶，兵败如山倒。传檄一下，峡、辰、沅、靖、澧、常德诸州皆降。然后攻打湖南和江西，期间打过不少漂亮的仗，具体可见《元史》。他的军队纪律严整，虏掠之事甚少（说明其余队伍烧杀抢掠的还是比较多）。

　　然而在江西，李恒势如破竹的脚步遭到了阻拦。宋丞相文天祥，那个只会写文章的学霸状元郎，居然投笔从戎，搞起了一支军队，“郡县豪杰争起兵应之”。更让他头疼的是，文天祥居然还派人在他的军中散发小传单，晓之以大义，大大消磨了不少人的士气。须知李恒的军中很多是投降了的汉军，而状元郎文天祥写出来的文字，让人看在眼里，无异于催眠的精神鸦`片。

　　李恒大怒，把传单纷纷搜出来一把火烧了。娘的，欺负我语文不好是不是？

　　更让人生气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几个月之内，居然把煮熟的鸭子（划掉）江西又一点点收回去。李恒暗暗咬牙，你的主子都躲到海里去了，还这么顽强做什么？宋人里，难道也有狼崽子？

　　有人暗搓搓的来献计：文天祥的祖坟在吉州，吉州在咱们手里。咱去把他的祖坟掘了，坏了他的风水，他还不打败仗？就算风水之说是迷信不管用，文天祥听到自己祖坟被挖，气急之下，还有心思打仗？

　　献计的人以为自己会加官进爵，孰不料却是火上浇油。李恒怒了，这是明摆着瞧不起我打仗的本事！遂说出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王师讨不服耳，岂有发人坟墓之理！”

　　这个情节在小说里也有所记叙。反派大boss也是有格调的。点赞。

　　然后李恒爆发了，光环全开火力全开。他决心让文天祥这几次可怜的胜利，变成南宋王朝的最后一次回光返照。

　　他也确实做到了。小说的第一卷里基本上还原了《元史》的记载：李恒“率精兵潜至兴国。天祥走，追至空坑，获其妻女……降其众二十万”。战斗极其惨烈，小说里不过还原了一小部分而已。我们可怜的女主差点死在这场战斗里，又因此而涅槃重生。

　　自此文天祥的督府军元气不复。

　　此后李恒攻打广州，长驱直入，自不必说。1279年，镇守广州，与张弘范一道，将南宋最后的水师封锁在崖山。当时文天祥已经被俘，大战之前，李恒曾应张弘范之命，请文天祥写信招降宋将张世杰。文天祥回道：“我自救父母而不得，乃教人背父母，可乎？”又拿出刚写就的《过零丁洋》明志。李恒知道他的意思，诗句留下，也就不再催逼了。

　　二月六日，决战开始，“自朝至晡”，黑气如雾，幼主蹈海，“从死者十余万人”。这是李恒一生中最光辉的一次战绩。

　　文天祥被囚禁在张弘范的船队里，被迫目睹了这场惨烈的海战。从他的泣血诗句中，可以将当时的情景还原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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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兵日来复日往，相持一月为鹬蚌。
　　南人志欲扶崑崙，北人气欲黄河吞。
　　一朝天昏风雨恶，炮火雷飞箭星落。
　　谁雌谁雄顷刻分，流尸漂血洋水浑。
　　昨朝南船满崖海，今朝只有北船在。
　　昨夜两边桴鼓鸣，今朝船船鼾睡声。
　　北兵去家八千里，椎牛釃酒人人喜。
　　惟有孤臣雨泪垂，冥冥不敢向人啼。
　　……

　　灭宋之后的李恒凯旋回朝，拜资善大夫、中书左丞，行省荆湖。1282年，也就是文天祥被杀的那一年（公历是1283），李恒大约也终于觉得累了，申请退休，让儿子李世安袭了他的爵位，自己打算安度晚年了。

　　然而忽必烈怎么会忘了自己的这名猛将呢。一封诏书传来，李恒不得不再次披上盔甲，拿起挂在墙上的刀弓，这一次的目标，是越南。

　　当然李恒心里也清楚，此次任务，不过是给皇子脱欢保驾护航，帮助他加履历加经验的，因此他十分低调。机会还是要留给年轻人嘛。

　　其实两年前，蒙古痛扁占城的时候，李恒就奉诏做了一回后勤队长，负责供给粮食、武器、海船什么的，南下攻越，也算是熟门熟路。

　　然而这次，他要面对的，是实打实的硬仗。他的对手，是大越国民男神陈过……哦不，陈国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