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旭西棠》无渊之海

1、楔子 白夜

　　西棠住在“钟”的边境已经很久了。
　　他望了望旧式公寓楼的窗外，明明是夜晚但还是不用灯也能看清周围。隔壁的小姑娘早就送货回来了，现在估计和他一样也搬了个马扎坐在门口等吧。
　　两块同病相怜的望夫石。
　　不知道戳到了哪个笑点，西棠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他的脸其实很不显老，分明已经快三十的人了，不板着脸的时候就看起来二十出头。可是西棠不得不每天板着脸，还要努力做出温柔稳重的气势来。
　　没办法，谁让他是医生呢？人们对于年轻的医生总是觉得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以前西棠喜欢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四处看风景，现在他已经被磨圆了棱角。
　　他的傲气大概在搬出“祈”的时候就已经碾碎了。
　　门外传来钥匙的声响，隔壁的门被人“吱呀”一声打开，隐约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传过来。不闹腾，却也好歹有了点人气。
　　西棠借着外头的光看看表，快两点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还是站起来从衣架上拿下了他有些脏兮兮的白大褂披上。
　　出去锁门的时候，西棠撞见了出来倒垃圾的北辰，就是那个隔壁的小姑娘。
　　她那时已经换好了睡衣，看见西棠出来有些意外。两人互相点点头，北辰说:“医生你这么晚还出去啊，旭先生没有回来吗？”
　　西棠知道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于是像一个宠溺的长辈般笑笑:“是啊，大概又在哪个酒吧喝多了。我去找找他。”
　　西棠是一个暗医，开着一家黑诊所，不过他的收费虽然高，但他的技术也绝对好。
　　“莹”他不常来，只是因为不喜欢。没有看不起红灯区的意思，只是你总不能要求一个苦修十几年的清教徒突然生活在灯红酒绿里。
　　通常“莹”的人来他这儿求医，大多数都是要亲自来位于“钟”中央的诊所的，不管伤得多重。
　　可是还有那一个人的例外。
　　西棠站在“暮”和“莹”的交界处，那是一条大道。
　　左边是来去匆匆的科学家，右边是巧笑倩兮的火辣女郎，头顶还盘旋着“塔”的飞行监视器。
　　唯独西棠一个人站在这里，不属于任何地方。
　　他默默叹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放到口袋里，随意捋了一把栗色的短发，整个人都懒散张扬了起来。他嚣张地冲着监视器比了个中指——因为他知道它看不到他，然后双手插兜一脚踏进了右边那个迎面而来喧嚣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初发于lo，磨文笔之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