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GL）》墨钧

59、第五十七章

　　司绯石与唐霁青并肩坐在一起，两人都是面容严肃，唐三与赵轻暖则打小就对这两人心怀敬畏，眼下里被两人这么一瞪，顿时什么话也不敢说了。所幸唐三还有几分气魄，见自家爱人眼里隐约含泪，当下把那小胸脯一挺，挡在赵轻暖的面前，大义凛然的说道：“此事不怨阿暖，要怪，就怪我吧！”
　　“哼，阿暖？”司绯石闻言，冷哼一声。赵轻暖便嘤嘤的抓住了唐三的手臂，泣道：“小师叔，我与三儿是真心的，决计不是玩玩而已。”
　　司绯石不开口，倒是一旁的唐霁青见到自家小崽子和赵轻暖那你侬我侬的模样有些羞涩，她微微的低了下头，目光并不在她们牵着的手上停留。她的动作落到司绯石的眼中，让司绯石眼神更厉，她不着痕迹的移开眼神，低沉的说道：“既然你们说真心，那总得证明。若你通过了，我便不追究，甚至可以在师兄面前为你遮掩。只是，若有一日东窗事发……”
　　“若有一日东窗事发，我们决计不会怪罪小师叔的！”司绯石这松口已经令赵轻暖十分惊喜了。唐三倒是留了个心眼，见司绯石先不说明到底要通过怎么的证明，反而是先说好处诱惑，心中便十分担忧。而司绯石也只表明了她自己的态度，若真的东窗事发，她自己倒可以十分干脆的把自个儿摘出去。无奈小情儿在自己身边一个劲的拉她，而她家少主也一脸的忧色——却没有丝毫拦阻的意思——唐三暗骂着“混蛋！我家少主被带坏了！！”，便无奈的应承了下来。
　　司绯石便点了点头。自从她出现，整个谈话的节奏便被她掌控着，她见唐三也应承了，便看了看唐霁青，问道：“我打算让唐三走一趟试炼路。这是我游仙门人犯错过后学成过关时需通过的，恐怕是有些危险。霁青你觉得如何？”
　　唐霁青尚未开口，赵轻暖便已吓得脸色苍白了。试炼路就如司绯石所说的那般，若有游仙门人犯了大错，诚心悔改，又学成武艺后，便开启此门。但虽说通过试炼就可以任由下山，但这试炼路从游仙门至今，得以闯关成功的，却只有寥寥数人，且无一不是日后的成名人物。可想而知，通过此路有多么的艰难。
　　唐霁青见状，便知唐三怕是要受些磨难。她皱了皱眉，又想了想，便道：“此事是我唐家对不住你们，按理说，你们要杀要剐也当随你们。但我唐家人数不多，因此我要全程保她生命安全。”
　　司绯石展颜一笑，柔声解释：“你且放心，我游仙门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也不是什么魔教重地。虽说麻烦了些，却并不至于害人性命。”只是言下之意，受些苦头肯定是少不得了。但唐霁青也正打算让唐三受些苦头，免得她遇到了事就只想着撒腿跑，不知道找家长。因此与司绯石一拍即合，当下就点了头。
　　“司……”唐三皱皱眉头，一时不知道该唤司绯石什么，索性也就不管了，大声道：“就算你刻意刁难，我也会通过给你看的。不过我通过了，我也有事要问你，到时候，你需得真心实意的回答我。”
　　“有志气。”司绯石笑着拍了拍掌，又点头应诺：“好，待到你过关时，我自然会回答你。”言罢她站起身来，顺手拉起了唐霁青，对几人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把此事解决了吧。”
　　“小师叔！三儿要过那么难的通路，你就不让她准备准备么？”赵轻暖心疼情人，忍不住求情道。
　　司绯石眯着眼睛深深的看了眼赵轻暖，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为你们的事奔波。你应该知道的。”赵轻暖想到了什么，便一脸愕然的住了口，但依然忍不住拼拼看向唐三。而司绯石则悠然说道：“再说，试炼路很难么，我十六时就已经过了好几次了。”
　　这句话一出口，司绯石便感觉到唐霁青明显的放松，她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又催促道：“还不快些！”
　　赵轻暖见状，只好与唐三一起收拾了简单的衣物武器，又不知从哪处厨房里摸来了几个大白馒头，给唐三带上。几人便一起去了试炼路。这是隐藏在游仙门深处的一处人工洞穴，唐霁青摸了摸石壁，便回头对司绯石道：“有唐家的痕迹。”
　　“难怪里面的机关精妙”司绯石立时拍了下唐霁青的马屁，又道：“或许是哪位先祖让唐家造就的。”她说道此处，便又有些感慨，握紧了唐霁青的手：“我少年时脱困，被掌门师兄扔到此处，当时还有不明白。如今想来，才总算明白了……”
　　无论她当初在那洞穴中遭遇到了什么样的遭遇，犯了错就是犯了错。因此掌门师兄才会让她走这里，她当初的内心中充满了怨憎与不明，每每以为自己要无路可走，无路可退之时。却又总从绝境之中发觉到生机。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天无绝人之路，到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设计者刻意为之。于盎然生机中摆放陷阱，于绝路中安置一线生机。渐渐的她的内心终于得到平静，她知道这一切终究有个源头与原因，而她自己在这一段试炼中终于悟得了自己内心的安宁。
　　这些心事司绯石并不打算对唐霁青说，但是当她得知这里有唐家的痕迹时，便不由得感叹一声缘分。她带着几人往内走，这路并没有人把守，因为普通没人会想不开跑过来闯关。几人走得相当顺遂，到了头，司绯石便对唐三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时间到了，你还没出来，我便自己进去找你，算你不通过。若你能提前出来，那自然是最好。如何？”
　　唐三沉默着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腰间，沉着脸点了点头。她身上满是肃杀的气息，这是唐家长期以来训练的结果。看到她的模样，唐霁青也颇为欣慰，觉得唐三也算没有沉溺感情，荒废了其他。因此她对唐三也温柔了几分，道：“小心些。”唐三便也对自己少主点了点头，赵轻暖则一直沉默，小师叔在旁，她不敢肆意放肆，只能默默注视。
　　司绯石与唐霁青见状，便走开了些，让两个人说些悄悄话。只是司绯石心中多少有些羡慕，她在这边一筹莫展之时，人家两个倒好，既没经历生死，也不必劳心费力，就轻轻松松抱走了自己辛苦看着长大的娃。一想起这个，司绯石就扼腕叹息，感慨女生外向，养大的小狼崽子向外人。
　　不过……司绯石偷眼看了眼唐霁青，唐霁青正就着昏暗的火光看着远处两个说着悄悄话的人，嘴边带着抹浅笑。火光昏黄暧昧，眼前人静如玉，司绯石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安静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忍不住低柔温暖：“你在看什么呢？”
　　“她们”唐霁青低声回答，并不愿自己的谈话惊扰到那两人“阿三是被我阿爹带回来养大的。她自小就是孤儿，来时失了记忆，长相又与其他人不同，小时候……其实是很沉默寡言的性子。只是后来，我们唐家经历了大变，她小小年纪，也要担着一份唐家生计的重任，这才渐渐被大家接纳认可。这次我们去关外，其实原也带着份想要找找她亲人的心思……”说着她摇了摇头。她话虽未尽，但司绯石也能想象的到，一个孤女，离乡背井那么多年，多半是很难找回亲人的。
　　“她虽然看着开朗，却是个十分敏感又胆怯的人，现在她这样，虽然对不住你们游仙门。但我却是开心的。”唐霁青的声音在司绯石耳边低低响起。司绯石暗自笑了笑，唐三敏感她倒认可，她看向自己时那眼神，司绯石便知自己对唐霁青的心思怕是瞒不住。但是胆怯么？她在游仙门的眼皮子底下勾搭走了大家的小师妹，这份胆子可真是不小。但司绯石却不忍心反驳唐霁青，只是轻轻的笑了声，道：“我还以为你觉得她们那般……大逆不道，要棒打鸳鸯。”
　　她话音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垂下的眼帘连与唐霁青对望都做不到，只怕自己一抬头，眼中的情谊就会让对方警觉，甚至厌恶。而唐霁青的回答却一如既往的让她觉得心中一暖。
　　“这些事，终究是她们自己的事。自己的事是好是坏，他人说的可做不得数。”唐霁青声音清清冷冷的，带着股仿佛稚童不识世事的认真执拗。但她自幼担负全谷生计，又怎会真的不识世事？但正因为如此，她话语才尤其显得有力与真实。司绯石抬起头，盯着唐霁青，她的目光深邃，让唐霁青有些微的羞涩，不知该作何反应，仿佛是对方下一刻就要做些什么……但唐霁青却并不感觉反感，因此她只是目光游移，却没有动作。
　　司绯石轻笑了一声，按捺住想要一把将她抱进怀中的想法，只是伸手过去摸了摸唐霁青的发顶。
　　“你在做什么！”唐三大步踏了过来。胡女腰长腿直，可不像自家少主，三两步就迈到了自家少主身边。她警惕的看着司绯石，但唐霁青却是笑了笑，道：“阿三不要那么惊慌，我与师姐经常这般闹着玩的。”
　　唐三闻言一窒，看着唐霁青简直恨铁不成钢。她动动嘴皮，几乎就要忍不住把司绯石包藏祸心的真面目揭开了，但司绯石就冷着声音插了进来：“好了，你还要不要我认同了？这么磨磨蹭蹭的，是故意拖延时间么？”
　　唐三抬头，见司绯石堂而皇之的给了自己一个威胁的眼神。她顿时气得只想咬自己的衣角，但形势比人强，她只好恨恨的跺了跺脚，道：“你等着！我出来了我们再细谈！！”
　　司绯石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几人看着唐三进了试炼的大门，司绯石这才转头对唐霁青道：“我们走吧。”她转头见赵轻暖还恋恋不舍的看着大门，想了想，也不阻拦，只是拉了拉唐霁青。唐霁青见状，便与司绯石一起并肩而行。两人一直行到入口处，眼见不远处的光亮，司绯石却突然停了脚步，道：“我昨晚去见师父了。”
　　唐霁青不解的回望着司绯石，司绯石揉了揉鼻梁，带着几分疲惫的说道：“此前我们一直在南疆，我曾让师父他们去查了下你们刺杀失败后的后续。从齐云山到天山实在太过遥远，一来一回也需花费不少时间。”
　　唐霁青默默的听着，她心知既然司绯石会单独提出来，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司绯石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什么好事情。但具体情况还需的探子回来续说。有件事，我需得说明，此前我推测天山也是守墓人。昨夜见了师父，也确认了此事。那么这件事，便十有八九就是如此了。我担心是个很大的局，针对守墓人。而六扇门，恐怕是如今知道的最多的人。”
　　司绯石说到此处，便目光沉沉的看向了唐霁青：“你身为守墓人遗孤……”
　　司绯石话未尽，但唐霁青却已知道了她的意思，于是她便笑了笑，道：“无妨，左右我无事，暂时不用离开。而且……”她脸色也陡然一沉“若真是一个局，我怕我阿爹也……”
　　司绯石没想到唐霁青想到此节，她微一顿，便伸手抱住了唐霁青。唐霁青在司绯石怀中，她下意识的想要挣开，司绯石的话却轻轻柔柔的落在了她耳畔“我们一起查。”她低低的嗯了一声，到底没有任何动作。

　　我果然是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