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GL）》墨钧

23、第二十三章

　　司绯石背对着唐霁青站了一会儿，并没有多久，就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笑了笑，觉得这个小姑娘其实是个挺有意思的姑娘。既不委屈自己，又不会放纵自己。这份好感一起，就连话音也温柔了一份：“好了啊？”
　　“总不能劳你久候。”唐霁青回道。她的声音平淡，却似乎又带上一点点的和缓。司绯石侧着耳朵听她的声音，又勾了勾唇角，这才回转过来，果然不见那张面具。面前的少女娴雅可爱，让她想起初初相见时，那一副炸毛的小动物的模样。她的手有些痒，想伸手去摸摸对方的头，但她终究不太敢，只好背过手去，指间轻轻的摩擦着。
　　“我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个东西。”唐霁青没有发现司绯石的小心思，她掏出一卷绢帛。司绯石就着火光看过去，唐霁青手腕一抖，那卷绢帛就摊开在她手中，在火光下泛着微微的黄色，上面用细笔勾勒出了一张地图。
　　“这是……”
　　“这里的地图。”唐霁青的语气中带了点疲惫，她指着西北方的一处细细的弯道，示意司绯石凑近了些，道：“你看，这是我们进来的地方，里面每一处的地方，我都探过，因此可以确认。这里”她手指顺着弯道到了一处大厅之中“这是开门的大殿。只是当初与现在不一样，这上面写的是合道阁。通道处没有大门的图示。我们进来的那个大门，恐怕是后建的。”
　　司绯石唔了一声，细细看过去，而唐霁青目光游离，看的却是绢帛上的一行小字“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恶人者，人必从而恶之；害人者，人必从而害之。”在这句话的后面，却有一个唐霁青熟悉又陌生的字迹“唐则远”。
　　唐霁青轻轻的摸了摸那上面的字迹，低低的道：“骗子。”
　　司绯石的目光从那绢帛上的字迹上移过，又瞅了眼唐霁青，于是摸摸鼻子，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拉着唐霁青的手，说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既然你都把我骗进来了，岂有不进去的道理呢？”唐霁青卷起绢帛，见司绯石笑着往前，这才跟在她的身边。她左右环顾，只见这地底石板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上面还有几个脚印，一个深而厚长，一个浅而短薄，显然是此前红衣教两人留下的。
　　“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唐霁青摸了摸自己腰上的弯刀“塞外西域的人，又为何在这里建一个地下室。”
　　“此处应该不是西域所建。”司绯石倒是接过了话头“你那帛书年代久远，虽然有重制过的迹象，但西域进入中原却是有迹可循，不过短短百年历史。此处应是由你的先祖所建，后来不知为何落入西域的手中。”她歪着脑袋想了半晌，这才笑道“或许是太/祖驱逐鞑靼，这才让这里重新回到你的先祖手中。”
　　“也许你说的是。”唐霁青回道，她的目光从道旁几具纠缠的尸骨上移回“不管如何，我父亲必定不希望它被人知晓，因此连我这个嫡亲女儿也不曾告知我。”
　　那么，嫡亲女儿也不知道的事，身为外来者的唐青风是如何知道的呢？哪怕对方当了大师兄，但唐家素来重家族传承，没道理将如此隐蔽的事告知外人，也不向唐霁青透露分毫吧？
　　唐霁青皱起眉头，她脑子中杂乱一片，只觉得自从自己接了暗杀百足老人的单子后，就仿佛陷入了一场弥天阴谋，处处受人掣肘。她既希望自己解开这些谜团，让她手中的刀刃有可向之处，又惧怕这秘密会牵扯到她关心保护的那些人，生怕他们因一个过往的秘密受到伤害。
　　唐霁青心事重重，又抬眼看了眼一旁的司绯石。司绯石举着火折子，一双眼儿透亮明澈，融融火光映照着如玉面庞，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真让人羡慕啊。唐霁青叹息一声，在这安静的甬道中，这声叹息实在是明显，司绯石的目光立时就转了过来。她浅色的眼儿陡然一弯道：“无量天尊，我师叔与师父常说，叹气会损三分财运。”
　　唐霁青当下就将还剩一半含在嘴里没有吐出的叹息给吞了回去。她吞得有些急，脸色涨的通红，司绯石见状就点点头：“嗯，脸色好多了。你看，不叹气才是好姑娘。”
　　唐霁青觉得一口气下不去，另一口火气又提不上来，索性愤愤转头，不再理会司绯石。
　　这甬道也不算十分长。只是道旁的尸骨实在不少，每个几乎是你缠着我，我掐着你，不知因了何事，非要分出这你死我活来。唐霁青在尸身上捡了不少唐家事物，又见另一波的尸骨，骨架高大，混不似蜀中人，也因此默认了此前司绯石的猜测。
　　只是这地底之中，当真有无上武功绝学么？若是有，那当初她的先祖们又为什么不学呢？唐霁青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放下那些杂乱的想法，现在如今，也只得行一步算一步了。总归是有地图在手，也不怕出不去。
　　两人怀抱这样的想法，一路行来道颇为悠闲。直到司绯石陡然一晃火折子，将之熄灭。唐霁青心中刚一慌，司绯石就凑了过来，悄声道：“我听见了呼吸声。”唐霁青回想起绢帛上所画的图案，心中对比，也有计较，悄声回道：“是了，不远处有个拐角，就到藏道阁中了。藏道阁有六面石壁，是出去的机关所在。”她拉过司绯石的手，在她的手中比划出打开机关的顺序。待到司绯石示意她记住后，她这才要松手，却不料司绯石手腕一转，又抓住了她。黑暗之中，实在是看不清对方是什么模样，但那声音中的笑意却是再清晰不过的了。
　　“你看不见路，抓稳了，可别松手。”
　　唐霁青想难道你又看得见了，她嘴唇动了动，司绯石就仿佛看见她脸上的不信那般，回了一句：“我曾被关在这样的暗无天日之中，待了三年。”
　　三年的暗无天日？是一个人么？是因为什么呢？她现在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再往前算，那时被关在一个漆黑地方的游仙门小师叔，也不过是少女，又或者，是个孩子？唐霁青想若换了自己，是决计无法忍受的。但她并不是个多口舌的人，任由心中念头兜兜转转，也开不了一句。
　　司绯石笑着看唐霁青，她习惯于黑暗，但并非是视若白昼，只是比平常人好上一些而已。她虽然看不清唐霁青的表情，却很是满意唐霁青的反应。这样好的一个姑娘呀……司绯石牵引着唐霁青往前走，突然道：“把面具戴上吧。”
　　唐霁青沉默着，掏出了面具，她感受着那熟悉的坚硬感，仿佛心中的冷硬也随之升了起来。
　　司绯石察觉到身边姑娘那柔软的一部分似乎正在渐渐消失，便道：“出去以后，我给你说说我被困的事，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带面具的事，好么？”
　　唐霁青眨了眨眼，她戴面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但是她又确实对司绯石的这段往事十分有兴趣。是笔划算的买卖，唐霁青暗自琢磨，点了点头，声音中流露出点笑意来：“好。”
　　“嗯，那便这样说定啦。”司绯石听出了唐霁青话音中的笑意，于是也不禁露出了个笑容，只觉得自己的一番心思也算没有白费。她一手牵着唐霁青，一手指腹轻轻的摩擦着，暗自琢磨着一定要寻个机会摸一摸，否则的话，这手指恐怕得要摸出老茧来。她歪了歪头，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最近越来越觉得这姑娘爱人得很。
　　想不通的事，那便不要再想，两人默默朝前，放轻了脚步，行到拐弯处，已可看见拐角那处投来的灯光。唐霁青见状，松开了司绯石，从怀中摸出一面小镜子，贴在拐角，蹲下身来，将铜镜左右晃一晃，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她不知那陆海成的功力如何，不敢冒险，于是朝司绯石比了个手势，拉过她的手掌，在她的掌心写字。
　　司绯石行事就如她解决路痴办法，向来是竖着进去，管叫他人横着出来的，见到唐霁青如此谨慎，也是起了好奇心，学着唐霁青的模样，蹑手蹑脚的靠近，任由唐霁青拉着她的手掌。
　　唐霁青的手就如她的人那样，小小巧巧的，抓住司绯石时，司绯石便忍不住笑笑，只觉得自己只要一合掌就能将那双手合在自己的掌心。因了长期接触机关暗器这些“手艺活”，唐霁青的手保养得不同于普通的习武之人，白皙柔嫩，就仿佛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
　　其实司绯石也不知大家小姐的手应该是怎么样的，只是在那一瞬间，她看着那白皙圆润的指尖在自己的手掌里划下的第一笔，就突然想起了戏文里说的那些句子，什么柔荑，什么削葱根，什么玉指纤纤软。她突然自卑于暗藏掌心指间的粗糙，又可惜于这些常年习武握剑的老茧，让她不能全然好好感受捏住她的细腻柔滑。
　　天才总擅于分心，就算魂儿已经飞到了与此前情况毫无相关的九天之外，司绯石还是留了几分心思在唐霁青写的字上。
　　“敌不动，情势不明，怎么办？”
　　“杀进去？”司绯石朝唐霁青眨眨眼，换回对方小美人儿一记眼刀。司绯石捂住自己的胸口，暗叫一声老天爷，手似温温玉带有柔软暖香，眼若娇娇女暗藏英姿飒爽，哇呀呀，这番滋味，自叫人色授魂与，心神飞上九重天，再难回归。

　　今天听的歌带着戏腔，写着写着就飙了，咳咳咳
黑暗就发展奸情的时候，其实小师叔现在只是有好感，并不是爱情。我们看到美人的时候，也会被迷惑的，嗯嗯，就是那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