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赠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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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决定梦霏去留这段时间内，谢家又迎接了几位贵客。
太阳落山之间，谢家门口停了一辆车马，白水城纷纷猜测车上坐的是谁，因为两旁伫立的侍女均是国色天香，见之忘俗，倚在车帘的少女虽不及侍女风采，但从初开的眉眼中能看到日后的风情，让人道一句小荷已露尖尖角。
沈熏不习惯行人的眼神，她有些别扭拽着手里的缰绳，想叫若木的驴子安分点。打从进了白水城，所见所闻已是让沈熏刮目相看，她大约信了姐姐们的八卦，二师兄和三师兄真的是世家贵族，含着金汤匙出生。
可她还是讨厌二师兄。沈熏这般想着，脑袋往车里伸了些，躲在里头逍遥的若木，“师父，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
沈熏问时若木正往身上套外套，一旁的宁真人神色古怪，不知道在想什么，以致没应沈熏的话。
“拜访这里头有大道理在。”若木整了整袖袍，咳嗽一声，矜持道，“你上门拜访，倘若眼巴巴站门口等，折损了身份不说，别人还看不起。可若是香车宝马，奴仆成群等着，就是别人的不是，怠慢了贵客。说到底气势要足。”
沈熏只道，“宝马是指师父的驴子？”
若木黑了脸，斜眼去瞧自己的爱徒，大约认识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沈熏和季升混多少学到一些。可季升平日讽刺的都是谁，爱和自己抬杠的老二。眼下沈熏说的又是谁？若木生出一种悲愤之心，颇有种儿大不由娘的感觉，叹道，“罢了罢了。”
沈熏不明所以，她手里头还牵着若木的爱驴，因而撤了脑袋出来，望着朱门兴叹。
但愿第一个出来的不是二师兄。
可有句话叫做天不随人愿，越不想见到的人，他越出现在你眼前。只消片刻朱门微启，从里头走出一群青衣奴仆来，他们迎着一人走到沈熏面前，齐声道，“见过贵客。”
沈熏脸上欢呼雀跃的表情在看到主人家就如丧考妣，跟焉了的黄花菜没什么区别。
‘宝马’甩了甩尾巴，哼哼两声。
“什么玩意？”谢云初掩袖鄙视道，下人上报外头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边上还站着许多白衣女子，手持花篮一路撒花进城。冲这做派谢云初就知道是谁来了，他虽不理解大师姐为什么这个时候跑出来，可还是放下手中的事出门迎接。当看到沈熏一脸蠢样拉着驴子站门口发呆时，他就猜老头是要拖家带口打秋风了。
“我三师兄呢？”沈熏见了谢云初心里不痛快，跳下车拉着驴子走到谢云初面前理直气壮要人。
“自然是在里头。”谢云初让人把驴子牵走，收了衣袖看长到自己肩膀的沈熏，心觉这丫头一段时间没见，个子怎么又长了。相比之下里头那小子就不行，同是吃一桌饭的，季升的个子就没见过明显长过。
“你三师兄忙得很，哪有时间见小猫小狗。”谢云初撇开心思不去想季升是不是一辈子都是矮萝卜头，抬眼瞧了马车一眼，“成日里胡闹也就算了，还跑到外头为非作歹。”
沈熏见了谢云初就不舒服，更别提谢云初刺人的话，她一急就把来的这的目的给报出来，“谁稀罕来你家似的，我们是要去榕城……”
“爱徒啊！”尖利高昂的声音打断谢云初和沈熏的谈话。谢云初停下话来，他身上忽然起了无数鸡皮疙瘩，喉头隐隐泛呕。
若木款款从车上下来，拖着骚包至极的长袍走到谢云初面前，亲昵拉过谢云初的手，慈爱道，“你瘦了。”
谢云初的手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半天也不见他反应。沈熏原以为谢云初被若木这一招吓住了，谁知转头一看谢云初眼光似剑，时刻准备剐了若木的城墙皮。
师弟不在，她还是别参与二师兄和师父的爱恨情仇好。沈熏往身后挪了又挪，直至来到马车前，对坐在里头的宁真人小声嘀咕，“师姐，要不要把三师兄和师弟叫来。”
“不必。”宁真人低语，伸出一只手准备出面。“扶我下车。”
“哎。”沈熏点头，打起帘子让宁真人。
轻纱之下的纤纤玉手已让人浮想联翩，好事者早就准备将宁真人的玉容作为梦中情人去邂逅，旁观的登徒子此刻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做下人的一个个都貌美如花，这主人肯定赛过天仙。如果能一睹佳人芳容，在这里饿半天肚子也算值了。
那张极为有威严的国字脸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躁动的人群有一瞬间死寂。随着宁真人包含怒意的目光扫视而去，人群悄悄散去，只余风中几句碎语。
“长得可真难看。”
师姐才不难看。沈熏气的咬咬牙，要不是宁真人在场，她定要抽出白练狠狠教训那人一顿。
宁真人置若罔闻，她走到两人面前，硬是用气势将斗眼的两人分开，直接道，“季升呢？”
“里头待着。”谢云初拨着手腕上的红豆链，语气淡淡，“他前些日子受了伤，在养伤。”
一听季升受伤了，沈熏立刻紧张，越过几人抓着谢云初问东问西，“师弟受伤了，伤在哪里，严不严重，谁伤的他？”
谢云初嫌弃抽回手，拍了拍衣袖往回走，说起季升受伤的经过来，“他的木剑被我弄坏了，后来就送了一把，只不过这剑有些年头，出鞘的时候季升被伤到了。”
沈熏从未听过古剑出鞘还能伤人的，她不觉季升有错，只认为肯定是古剑出了毛病，因而抱怨道，“什么破剑还伤人，八成铸造它的人也不是好货。”
谢云初有意无意瞄了若木一眼，接过沈熏的话，“这剑叫承影，据说是咱们太一派的东西。”
宁真人脚下一顿，低声似是自语，“承影原来还在。”
这话到了谢云初耳中，更加印证了谢云初的猜测，他想再从若木身上得到证实，不想被若木捉个正着。
“你很好奇？”
若木的目光似笑非笑，与以往的嬉皮笑脸不同，这次若木真的有了怒意。
谢云初浑身一震，甩袖不屑道，“我有什么好奇的，不过一堆破铜烂铁而已。论谁最好奇，季升那小子当仁不让，现在天天抱着承影，吃饭睡觉不撒手，比人家剑灵还尽职。”
说话间几人已是到了别院，谢云初停在小路尽头，倚着一树海棠指着里头的人说，“你看。”
丛花柳绦下，季升就卧在美人榻上，怀抱承影而眠，他的身形还未长，小小的人只占了半个位置。
沈熏探头探脑瞧了，扭回头一副稀奇样，“难得见师弟睡懒觉，哎，二师兄，这就是你说的好奇？”
谢云初没去回答沈熏的问题，他见到季升又陷入沉睡时立刻长腿一迈，撇下几人走到季升面前，出声唤醒季升，“季升！你醒醒！”
被扰觉的季升实在不耐烦，他这几日因为承影的缘故难有好眠，虽说修行之人可以不需要睡觉，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已经在季升体内刻了十几年，连着几天不给睡觉，是个人都有脾气。
他知道二师兄是害怕自己再次陷入幻境，可不能不给他不睡觉啊。
被吵醒的季升直接一巴掌拍开谢云初的手，没好气道，“我好着。”
见到这副倔样谢云初就气不打一处来，那日醒来后季升常常陷入恍惚，若不是他在边上提醒着，指不定季升真要来一次死而无憾。
他正打算教训季升几句，季升却忽然变了神色，眼中涌起欢喜，嘴角都不自觉勾起。谢云初正纳闷时，季升已经越过他走到若木面前，温顺关切着，“师父您什么时候来了？”
“弟子应该亲自去迎接您的……”
在自己手上又嘶又咬的小猫到了别人手里亮起肚皮求摸。这种反差实在叫谢云初气不过，他整张脸都难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沈熏知趣往宁真人身后躲了躲，再熟练不过看起热闹来。
“这把承影是师祖用过的剑。”季升将抱着许久的承影呈送到若木面前，小心翼翼道，“我想，师父更需要这把剑。”
若木的手指忽然僵住，他望着季升的眼神，那带着濡慕和隐藏的担忧在他眼前一览无遗。此情此景让他忍不住想道。
当年师父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感触吗？
沉默再三若木还是收下了这把剑，不为别的，只是想看到季升眼中升起的喜悦和满足。
“你的心意为师收下了。”若木拍了拍季升的肩膀，又觉得自己收了季升唯一的佩剑不太妥当，便问冤大头谢云初。
“老二啊，我记得谢家珍宝阁还有一把饮水剑……”
“没有！”谢云初直接打断若木的话，他把视线放在季升身上，半响后皮笑肉不笑，“他这种矮萝卜头用什么好剑，削个木棍拿去比划就是。”
说罢谢云初扬长而去，竟是把他们这群客人扔下不管了。
见谢云初真的不回来安顿他们了，沈熏悄悄走到季升身边，拉了季升的衣袖嘀咕，“二师兄好像真的生气了。”
季升不太理解，若木不但是自己的师父，也是二师兄的师父，他把承影给了师父，二师兄为什么要生气？
“他一直不都是这样的吗？”季升没把谢云初的发火当回事。横竖第二日谢云初还会回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在那挑刺，他都习惯了。
沈熏默了半响，她有些看不懂二师兄和师弟了，这才走了几天，师弟的脑筋就跟二师兄一样没救了。
“我不管。”沈熏撒手道，“晚上我要和师姐睡，这事得你帮我去跟二师兄说。”
“和三师兄说一样的。”季升给了沈熏一个方便的通道，贴心为沈熏着想，“三师兄好说多了。”
沈熏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之情，她这是在制造机会啊，师弟你为什么看不懂！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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