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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第四十八章 弑师者 ...


  •   “我们不上山了么?”

      “还上什么山,人都不在那里了!”

      “那我们去哪寻人?”

      “我知道在哪,不过我们要在他们前面才能截住他们!”老葫芦将鞭子抽的噼啪响,奈何就算是马车也没有单匹骏马快。

      梅思乐有些迟疑道:“你知道他们是谁?”

      “当然知道!”老葫芦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没我通风报信,他们能把小葫芦给抢回来吗?”

      梅思乐浑身一震:“那他们......”

      “你不是一直认为我孙儿是川蜀周家的人么?”

      梅思乐的心颤动了:“周家......你们真的是周家的人......”她声音越来越小,近乎听不见了。

      老葫芦突然道:“咦,你不是该很兴奋,很激动么?怎么这么个反应,好像跟见鬼了似得!”

      梅思乐望着老葫芦对自己的挤眉弄眼,十分怀疑他是不是在讥讽自己,可是她却又不能肯定,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头说话时而聪明却又时而不着边际。

      她按下心中的不安,对老葫芦笑了笑:“怎么,我为什么一定要兴奋,要激动?”

      “那不是周家的武功,周家的财富,周家隐藏的势力不都是你们这些江湖门派想垂涎的么?你一路接近我那乖孙,不就是以为她是周家的人么?”老葫芦喋喋不休道,好像他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若我还是这圣门圣女,接近你孙女,那么你说得这些都极有可能,可现在我已不是,甚至因为你的孙女反出圣门。你说,我还有必要去在乎和利用你们周家么?”梅思乐一直不是个单纯的人,她才思敏捷,能言善辩,只这几句话就将老葫芦的话给推翻了。

      “也对哦,你都成这样了!”老葫芦终于想起了梅思乐还是个重伤病号的事实。

      梅思乐见老葫芦不再较真,便松了口气,谁知她才放松,那老葫芦却又突然拍了大腿:“哎呀,我才想起来,你这么个伤号跟着,我如何能追上那些人救回乖孙?不行,老爷子我等不得了,我可不能让他们把乖孙儿真带进川蜀!”他说着,直接跳下马车,根本不管那骏马疾驰,更是不管梅思乐还坐在车内,脚下蜻蜓点水便入了灌木丛,居然就这样跑了!

      “前辈~!”梅思乐喊了一声,却哪来得及,老葫芦那岣嵝的小身板已经消失不见了。

      马车咕噜咕噜响着,那骏马也是木讷,只是低着头拖车赶路,停也不停。梅思乐望着老葫芦远去的方向,一阵迷茫。怎么回事,他明明说是他叫人劫走了周葫芦,却又担惊受怕周葫芦被带进周家,非要抢回来?

      梅思乐思绪半天,根本想不明白这老葫芦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因为老葫芦的思维方式比周葫芦还要跳脱,几乎想到一码是一码。想不通,就不想了,她咬咬牙爬出车外,勉强捞起落在一旁的缰绳开始使唤骏马朝着蜀地的方向缓缓行去。

      “驾!”马车的速度快了几分,而梅思乐的眼神也坚定了许多。

      - - - - - -

      张浩天在一名苗人的引路下,在曲曲折折的山道上穿行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溶洞的洞口。那洞口只有井口那么大,望下去只能隐约看见一小片光源照射的地方。

      张浩天低头看着洞内的情况,张徵的身影并没有看见,看到的只是些钟乳石和荒草落叶。这时苗人说道:“你要见的人就在这下面!”

      “里面有多深?”

      那苗人答道:“五丈多吧,反正不算太深。”他说着向旁边的一棵大树走去,居然从树边扯出一根细长的树根,那树根犹如绳索,他随手甩进洞口,然后说道:“你要进就进去吧!”

      “你不怕我带她跑?”张浩天问他。

      那人笑了笑,似乎毫不在意道:“都那样的人了,无所谓吧!”他说着转身便离开,丝毫不担心张浩天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张浩天见那人走远了,再次看向洞内,洞里落满了尘埃和枯叶,隐约看见几点脚印,似乎都是从洞口跳进去的痕迹。他的心有些悲凉,捡起地上的树根跳入了洞内。

      待落入洞内,周围的昏暗让他d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片刻过后,他才能隐约看清周围的环境。洞内也算大,黑漆漆如同枯井,充满的霉菌的味道和一些古怪的腥味。

      他望望头顶,果然有五六丈的高度,这让他不由想起当初囚禁烈狂邪的那秘窟。与那处洞窟的精心改造相比,这个洞窟显得太渺小和普通了。要是在湘西,这样的洞窟会更多,夜晚走山道的人说不定就会一脚不慎跌入进去。

      可恰是这份普通却让张浩天更觉得难过,因为苗人对自己的孙女的态度明显不是防备,而是遗弃。有什么比把你当垃圾一样丢进山洞里不管不顾更让人难过?

      “你怎么来了?”打断他思绪的依旧是张徵那冷清的声音。

      张浩天侧头看去,擦发现山洞角落里有一块桌盘大的钟乳石,而石头之上坐着的正是一身黑衣的张徵。让他意外的是,张徵的一双眸子在黑暗中精光闪闪,完全没有失明时的那种无神。

      “你能看见了!”张浩天有些激动道。

      张徵眼中瞬间闪过一片迷茫,随后说道:“其实看不看见又有何区别。”

      张徵盘腿坐在那白色的钟乳石上,到显得不是很狼狈,不过她那身黑衣却污渍斑斑,甚至还有些油亮,可见长久未换过一身衣服了。

      张浩天立刻走到她面前,才要说话,却发现她那脚上拴着两根铁链,而在铁链的尽头是两颗牛头大的铜球。他心中立刻升起了一阵怒气:“他们吸光了你的内力不说,居然还如此待你!”

      “无妨,毕竟...我杀了那么多人。”张徵似乎很淡漠,显得并不在意。

      张浩天道:“虽是你杀人,却并不是你的本意,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张徵重复了这句话,却突然笑了:“呵,张阁主,你不觉得这一幕很像么?”

      听到张徵那充满隔阂的称呼,张浩天心中又是一阵难过,他压住情绪,故作平静:“像什么?”

      “像我师父。”张徵说的很是自然,她晃动了下自己脚踝上的铁链,望着那井口大的洞口,阳光自那处洞□□了进来,犹如仙界之门。

      张浩天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意思不只是她的处境像她那个师父,就是她的为人也怕是和她那个师父一样恶毒。他不由反驳道:“不像!”

      “怎么不像?”张徵有些好笑,她说道:“当年你们囚禁我师父二十载,不也是关进了山洞,只是他比我还要惨,他不止被你们穿了琵琶骨,还一关就是二十年!”

      “那是他在江湖上滥杀无辜,作恶多端!”

      “罗刹女杀得无辜人就少么!”张徵反驳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杀了多少人,我又为什么要杀他们!”

      “就算这样,我也一样知道你是个好人!”

      “好人......”张徵的眼泪落了下来,她低下了头哽咽一句:“我不是!”

      “那我又算好人么?”张浩天说道:“我算好人么?”

      张徵抬头看向他:“当然算!”

      “可我对你的伤害,又对得起‘好人’二字么?”张浩天一指自己的胸膛说道:“张徵,我知道你恨我,若不是我对你伤害太深,你也不会去拜那邪魔烈狂邪为师!”

      “若说你落入这般田地,罪魁祸首不是烈狂邪,也不是你,而是我,我张浩天!”张浩天声音有些发颤:“我花了十年时间,只为想明白一个道理,就是我为什么武道无法突破,后来,我终于明白是因为什么!”

      “我对得起藏剑阁,对得起天下所有名门正派,却对不起你,我的孙女,还有我的儿子张俊然!”张浩天缓了缓语气说道:“我承认,我也对不起你的母亲,若非我逼迫你父亲抛弃你们母女,她也不会死,你爹也不会死!”

      老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他老泪纵横道:“直到你被烈狂邪带走,直到我听见你焦急的喊了我一声‘爷爷’,我才终于明白长久以来我到底陷入了什么业障之中。”

      “当年的张徵早已死了。”张徵很冷漠的说道,随后双手张开示意周围的环境,说道:“我和我师父一样,又不一样!”她顿了顿说道:“我的师父,烈狂邪,他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他容忍不了寂寞,所以他越被关得久就会越愤怒,就会越极端!”

      “我知道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可对我来说,他却是个不算恶的恶人。”张徵说道:“你可知,我和我师父最大的不一样是什么?”

      “是什么?”

      “我是个可以享受寂寞的人,他却不能。”张徵顿了顿又道:“就算你现在再想挽回,可你要知道当年的张徵是单纯无邪的,而今的张徵早已一样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

      “不,你不是个恶人,你的本性不坏,我知道!”张浩天立刻反驳道。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师父...是被我亲手杀死的!”张徵的话犹如一阵阴风只把张浩天吹得浑身发冷。伴随着他浑身的冷意,却传来张徵有些癫狂的笑声,她大笑着不知是在讥笑张浩天的有眼无珠,而是在嘲笑自己的罪恶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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