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牧仙/牧神]这十年》临南听雨

33、镜像

　　仙道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他眯着半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身上干净整洁的睡衣。自己是什么时候换上的竟然不知？想起昨晚上牧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的样子，仙道摇了摇头，“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的晨跑都要废掉了。”
　　好在是大冬天，长衣长裤理所当然的遮盖了身上的点点吻痕，仙道换好衣服正打算下楼找家店吃饭，牧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醒了？”
　　“嗯……你去哪了？”
　　“我在公司呢，年结会议。阿，对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坏消息。”仙道毫不犹豫的说。
　　“坏消息是，我们的宣传总监又走了。”
　　“又？……这短短半年，已经是第三个了吧，怎么回事？”仙道皱着眉头，然后想了想，又问“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你们的首发EP，拿到了金唱片大赏最具人气奖，好好谢谢你的粉丝吧。”
　　“奥，”仙道点了下头，声音里听不出喜悦。
　　“怎么了？”牧问他，“你听声音好像并不高兴呀。”
　　仙道立刻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积极的样子，“倒不是，那个宣传总监的位置，我心里有个人选，反正现在招募事宜也是你在负责，我回头给你说吧。”
　　仙道在电话里听到有人似乎对牧说了什么，接着牧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既然是你推荐的，我一定开双倍工资。”然后，仙道听到话筒那边的声音里，就是和脚步声混合着的话语，“哦，对了，饭在微波炉里你记得热一下再吃。你喜欢的那几张碟我放在DVD上面了，最上面那张碟是你和神专辑的备选曲目，你可以注意听一下。”
　　仙道晃到客厅，拿起了白封装着CD，“哦，我看到了。行了，你工作吧。”
　　牧本来还想再唠叨几句，听了这话，便只好‘恩’了一声挂了电话。这家伙不会嫌我烦了吧？他心里想着，又想起今早上出门时，门竟然一推就开了。牧有个不大不小的坏毛病，偶尔会忘记关门，他一边责怪着自己的粗心一边庆幸着还好没什么危险发生。只是现在想起来，牧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于是他又追了个短信过去：[要出门的话，记得关好门再走。]
　　仙道一边喝着热好的粥，一边正想着出门的事情，见牧的短信发过来，当即便回了：[好巧，我正打算出门见见朋友，知道啦，牧叔叔]
　　仙道去见了相田弥生。
　　他说，“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个兴趣爱好。”
　　弥生笑了，“多亏了流川枫，给钱赞助我开了这个酒吧。”
　　“流川枫？”仙道惊诧。那个一副面瘫脸的家伙竟会主动帮助相田弥生，倒是令他很意外呢。
　　相田弥生似乎是看出了仙道的想法，笑着说，“你意外吧？其实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也很意外呢。那小子问我愿不愿意去翔阳，我想了下还是拒绝了。”
　　翔阳？仙道想起了半年前的那件事，藤真健司还真是个让人警惕的对手。然而，他又记得他此行的目的，便问，“你真的不再回时尚圈了？那太可惜了。”
　　弥生说，“回时尚圈，我暂时是没那个想法的。”
　　相田弥生说这话的时候，手里的调酒器也停止了摇晃，她熟练的配比着几个调酒器中的液体比例。不一会儿，一杯分红、绿、黄三种颜色，层层叠加的液体在橙红和荧蓝的灯光渐变中五彩斑斓，仙道笑着拿起这杯，微微抿了一小口，酥麻的微甜中竟还夹杂着少许柠檬的清香。仙道皱着眉头品析着嘴里的茶香说，“被你骗了，这可不是酒。”
　　相田弥生说，“我没记错的话，你还不满20吧？法定年龄都没到，怎么能喝酒？”
　　仙道说，“快了快了，也就是几十天的事。”
　　相田弥生走到墙边调整了一下包厢的灯光，让整个厅堂亮了一些后，坐到了仙道对面的沙发上，问他“怎么，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仙道点了下头，说“本来是有事相求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希望是不大了。”
　　“你倒是说说。”
　　“我们工作室的宣传总监走了，本想挖得你这个难得的人才，那么，我是没这个机会了吗？”
　　“你的邀请，很没有诚意哦，”相田弥生听了这话，故意翘起脚来，脸上却是一副高兴的神色，“就好像中国的《三国演义》里一样，你要请我的话，怎么着也得三顾茅庐才行呀。”
　　仙道听了这话，心头一喜，“你同意的话，别说三顾，七顾也行。”
　　相田弥生冲他一笑，“那请给我一点时间吧，我把这边的事情交接好以后，再去你那边报道，行不行啊，老板？”
　　相田弥生答应了仙道的邀请，这让仙道很是高兴。他很快向牧告知了这个消息。牧在听到相田弥生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有些迟疑了。流川枫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半年有余，但相田弥生的失误毕竟导致了流川枫星途差点被毁，这样的人，仙道主动留在身边，合适吗？
　　然而之前承诺既已出口，反悔是不能的了，牧知道，相田弥生此人确实有些本事，在ELLE做了那么多年，杂志和时尚方面的资源肯定也有些，利大于弊的情况下，先留下，也未尝不可。
　　“牧，牧你在听吗？”仙道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牧这才意识到，连忙回了话，“可以，你能请得动相田小姐，倒是很不错的。”
　　仙道听了这话，嘴角的笑容僵住了。‘牧有些不情愿？’然而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倒，“是吗，那过两天我让她去面试行不行？”
　　“面试不用了，相田弥生肯定能胜任，她那边交接完成了，你直接让她来工作室报道吧。”
　　“……好。”
　　仙道挂了电话，眼里却有一丝怅然。一些微妙的小情绪让他不快，然而他很快便调整过来了，有些事总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相田小姐的能力，他相信牧会有看到的一天。
　　就在此时，仙道接到了妈妈来的短信[阿彰，你在哪？我在湘南公寓这里等你呢。]
　　妈妈来了？仙道接到短信，连忙回了句[我现在在外面，我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到，sorry]
　　[没事，我突然造访，你不知道是正常的，我在公园的凳子上等等便好。]
　　[好的。]
　　仙道满头大汗的赶到公寓楼下时，真对上仙道深绘里站起来的动作。仙道快步走过去，扯下待在脸上的口罩，喊了句，“妈妈。”
　　深绘里冲儿子笑了下，“上楼吧。”
　　这……仙道迟疑了。
　　201房里同居的痕迹太过明显，他不知道细心的母亲看了以后会怎么猜测，然而，深绘里走了几步，见儿子没跟上来，便又说了一句“上楼吧，阿彰。”
　　仙道便跟着母亲上了楼。开门后，打开鞋柜，鞋柜里整齐的摆着两排男鞋，一排是皮鞋，一排是球鞋，连拖鞋都是两双的。
　　深绘里无视了这些可疑的迹象，换了鞋后，便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座。
　　仙道给母亲端来杯热水，坐到了她旁边。
　　深绘里看着英俊的儿子，快8个月没见了，少年人总是长得很快。这不，脸长开了，轮廓更加深邃立体。不得不承认，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奇妙。作为一个母亲，能看到与自己相似的眉目在另一个生命体上生动展现，这些也许就是传承的奥义吧。
　　仙道看母亲望着自己的目光如此深沉，总有些不自在，他试探的喊了句，“妈妈？……”
　　深绘里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说，“阿彰，你年纪虽然不大，一个人总是孤单的。妈妈这边有几个合适的对象，你抽空，去见见，好不好？”
　　“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吗？”仙道反问，“况且我都没成年，现在还这么忙，妈，以前你不是说从不着急这种事吗？”
　　深绘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热水，她说，“是，妈妈以前是这么说过。但是，现在日本生育率这么低。我怕，……怕你沾染上什么坏习惯了，也学着人家不结婚，那便不太好了。”
　　“……”仙道的心漏跳一拍，他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即使是最坏的结果，也坦白的让我知道才好。
　　深绘里的手在儿子的脸上流连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从脸上落了下来，她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强，她颤声问，“阿彰，那你倒是告诉我，女人有什么不好，两个男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呢？”
　　砰！……一声过后。
　　镜子里的世界被打碎了，迎接他的是钢筋水泥林立的城市建筑中那个血淋淋的真实社会。
　　两个男人在一起……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人问过这句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仙道脑海里回忆起那些久远的记忆，仿佛是埋在院子里封尘已久的木盒，晒不到阳光，被腐蚀的体无完肤。
　　“hi，阿南。”
　　“阿……可我，你骗人的吧。两个男的怎么可以在一起。”
　　“恶心！同性恋啊。”
　　“阿南，这家伙说他喜欢你，我帮你教训下这个死基佬好了。”
　　“喂！你们干什么？！”
　　“白痴吗，被欺负了就要还手！”
　　“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是同性恋。”
　　“我叫福田吉兆，以后我罩着你，你喊我一声‘哥’就成。对了，我记得你成绩挺好的是吧，作业记得给我抄。”
　　“当我是朋友就听我一句劝，你这样阴郁可不好，要多笑笑。”
　　“人活着总是累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责任。”
　　“你的胆子可真大……”
　　“你以后别叫我老师，叫我牧，好不好？”
　　“你和牧老师的事，全班都知道。”
　　“牧，你多笑笑吧，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彰，你是喜欢我的，是吗？”
　　“牧，有一天我们老了，你想做什么。”
　　“因为在佛经上说，一百零八是人类烦恼、欲望的数目，每敲一下就代表打掉一个烦恼或欲望。”
　　太多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经历了孤独、自我否定、爱上直男、遭遇排斥之后，他曾经一度以为不会再有未来，怀抱着一种悲情而绝望的宿命感，却能遇到不离不弃的知己好友、还能有一个未来和自己一路走下去的人。这也许是生命里为数不多被温柔对待的时刻吧。还好，当年并没有真的死去。
　　所有的一切来得太快有些不真实，所以会近乎放纵的珍惜，所以会患得患失。现实终于是来临了，以排山倒海之势夹杂着亲人的眼泪逆涌而来，压得仙道喘不过气。
　　太多的话想要说，然而即使说出了口，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无意义的申辩罢了。
　　‘其实，我们真的不是妖怪。’
　　仙道颤抖着嘴唇，几番欲言，最终化作了一句，“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