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rderer》路弥

4、四、卫道者

　　没过几天平静日子，这天凌晨一点半，邦古又被一通来自警局局长的电话叫了起来。听着电话里局长沉重的语气，邦古就知道，恐怕这又是一桩麻烦的案子。只是，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五方路有一家小有名气的夜总会，叫“半角洲”，水挺深，局里跟了不少时间。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打探到昨天晚上在“半角洲”里有毒品交易，缉毒组正打算一网打尽时，发现涉案人员全部被杀害，数量不小的毒品不翼而飞。这次交易的老板包下了“半角洲”所有的包厢，因此，大厅的人们幸免于难。凌晨两点大街上几乎没有人，几辆警车停在“半角洲”的门口。而坐在门口台阶上的小女孩与这情景格格不入，小女孩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的样子，穿着整洁的小洋装，怀里抱着洋娃娃，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读着膝盖上的童话书。一起过来的刘宇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便上前问道：“小朋友，你怎么坐在这儿啊？是不是迷路了？”邦古一边恶寒着刘宇一副怪蜀黍的模样，一边猜想着小女孩的来历。看这个样子，她也不像是迷路，倒像是父母在夜总会里面，想到女孩可能失去了亲人，邦古有些心疼了，但很快被刘宇甜腻的语气恶心到清醒。“小朋友，别怕哦，这个叔叔是警察，他可以帮到你哦。”刘宇脸上还带着宠溺的笑，这种时候邦古特别想拿出手机拍下他现在的样子，日后好恶心恶心他。但是在小朋友面前，他忍住了这个冲动。邦古看向坐在台阶上的小娃娃，小娃娃不太怕生，但是也不说话，就这么生生地看着邦古他们俩。
　　这时，从大门里传出一个女声：“Cindy！”小娃娃转过头，糯糯地喊了一声：“mama！”邦古抬头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哦，不，应该说是女孩，年级看起来并不大。女孩走到邦古面前，伸出手：“你好，队长，我是尤夏，新来的队员，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邦古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旁的刘宇更是惊讶地连酷法医的形象都不维持了。这也怪不得邦古，之前忙着行馆的案子，并没有仔细看过新队员的简历，自然也就不记得尤夏的长相。不过，他还是及时地反应过来，也伸出手：“邦古，欢迎你的加入。”年轻的女孩仿佛总是有无尽的活力，尤夏的笑，让邦古突然想起自己是不是老了？刘宇看着邦古着了迷似的失神，了然地笑了。这时，刘宇插嘴道：“尤小姐，冒昧问一下，这是你女儿吗？”“哦，我干女儿。今天太早了，留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就带出来了，不会影响到案子的。”说着，将Cindy交给了一个与她看起来挺熟的女警。然后，尤夏带着还处于失神状态的邦古和老神在在的刘宇步进“半角洲”。路上刘宇捅了捅邦古，邦古疑惑地转过头：“干嘛？”“诶，你是不是对那小姑娘一见钟情了？”以一张酷酷的面瘫脸说这么八卦的事情真的好吗？还一见钟情？你不会是有一颗少女心吧？！邦古十分冷峻地白了他一眼，无声地传达了“你是傻瓜吗？”的意思。刘宇耸了耸肩，对邦古的避而不谈表示无所谓。追不到女朋友就是你老邦古自己的事情了，到时候被逼婚别找我。
　　进了门口就是大厅，经过大厅上楼就是包厢，邦古看尤夏的样子仿佛不是第一次来“半角洲”，没等他问，尤夏就说了起来：“我的房东是这里的陪酒小姐，楼下那个是她的亲生女儿，不过，这次她出事了。”邦古对出事这个词有些疑问，尤夏停下脚步，面对他们，解释道：“昨晚她在包厢里。”邦古对戳人伤疤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尤夏的样子像是没有太多伤心，但是她对楼下的小女娃却是特别的关心，这让邦古感觉有些矛盾，更让邦古觉得奇怪的是，他们俩之间仿佛有着某种感应，他的疑问，尤夏总是第一时间做出解释。
　　这里的包厢隔音效果都非常好，再加上厚实的地毯，想要惊动门外的人确实有些难度。楼梯口的两个保镖先被干掉，然后是靠近楼梯口的第一个包厢，凶手很细心地把自己的鞋底处理干净，使警方没法在地毯上发现任何痕迹。楼上一共五个大包厢，但是交易是在最里面的三号包厢进行的其他四个包厢里并没有人，但是，所有包厢的门都有损坏，说明凶手并不知道这场交易的细节，也就排除了黑吃黑的情况。案发包厢里一共六男两女，显然两名女性是陪酒小姐。尤夏蹲在其中一名女性尸体旁说道：“她就是我的房东，叫陈玲，今年28岁，有个3岁的女儿，她二十岁的时候就遇上了“半角洲”的老板梁哥，成了他这里的陪酒小姐，梁哥很信任她，就算是交易也从不避着她。背对门靠躺在沙发上的男性尸体就是梁哥。”“那陈玲有没有跟你说过毒品的事？”邦古站在一旁问。尤夏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她说了，就不会活这么久了。”房间里的男性除去背对着门口的梁哥，其他五名男性均倒在地上，显然是看见了凶手并且做出了攻击，但是，很快被凶手解决掉了。两名女性十分害怕，但还是被凶手杀害，倒在沙发上。邦古感觉尤夏进入这个房间之后情绪格外低落，看来还是小姑娘，对相处那么久的房东还是有感情的，邦古下意识想开口安慰一下，却被刘宇抢了个先：“节哀。”邦古瞪了他一眼，刘宇挑了挑眉，瞪我干嘛？我又怎么惹着你了？邦古看着刘宇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而事情的源头，尤夏早早地离开了房间。
　　邦古走出夜总会的时候，看见Cindy正乖巧地站在门口，她大概是邦古见过的最让人省心的三岁小孩了，也许是和尤夏相处的时间比较多，Cindy的言行都有几分尤夏的模样，乖巧又聪慧。邦古看见尤夏牵着Cindy朝他走过来，尤夏说：“队长，不好意思，我先把孩子送回家，你们可以先了解一下这里具体情况。”邦古没有多大为难，倒是担心起小娃娃的的安全：“这么小一孩子，放家里安全吗？家里应该也没有别的大人了吧？”尤夏低头想了一下，不过也没有比这个更妥当的办法了，毕竟第一天上班也不能拖家带口。然后，邦古就说出了尤夏内心深处最期待的想法：“孩子要是受得住的话，就放警局办公室将就一夜吧。”尤夏惊喜地抬起头，邦古被小姑娘这副热情的样子吓到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一旁的刘宇看着邦古一副纯情大叔的模样，无语地捂住了脸。
　　大半夜被叫起开工的李里已经尽职地坐在办公室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走进来的邦古和大小俩姑娘，差点以为他们队长闪婚，闪生了，不过说起来这三个人还真是有种莫名的和谐。邦古对着李里和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吴其介绍到：“这就是我们新收的队员，尤夏，这是尤夏的干女儿，今天在办公室休息一下就走。”吴其眯着眼睛问：“新人这么积极上工啊？”尤夏微笑着解释：“这次案发现场就在我家附近，而且我本来是今天九点来报道的，早几个小时应该没关系吧。”吴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没事儿，没事儿，欢迎。”李里对尤夏羞涩地笑了笑：“你好，我是李里，木子李，里面的里。”“你好，我是尤夏。”不知为何，邦古看着这两个小年轻对视，内心居然有些酸。刘宇作为邦古一见钟情的见证人，乐呵呵地在一旁看着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