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情难了》虫小扁

21、想念一个人

　　我叫江笑瑜。17岁，我的雨季。

　　我住在一个叫帝凰华园的，很漂亮的地方。但一直到我去市中心读中学的时候，我才知道那地方有多么的了不起。

　　我只是误闯入那个世界的爱丽丝。怕有一天会梦醒。

　　右手余嘉华左手程晟，我两个至亲的好友。

　　世事往往很奇妙，想当初还是那样的讨厌余嘉华，但如今他也成了我不可缺少的存在，那只青蛙如果不在，我想我一定会觉得很难过。虽然现在绝大部分时间仍旧看不惯他的自负，但这种看不惯，也不过是惯性罢了。

　　我对程晟很不同，我的确是个偏心的人，我承认。

　　但余嘉华这个人除了有点自恋，基本上是个不错的男孩，所以，我以前还会想想对余嘉华是不是不公平，但那家伙无所谓的样子只会让我觉得，那是我的多虑。

　　也对，许多人都对余嘉华很好，那家伙就是以这些为本钱作怪。因而我的偏心，就变得理所当然了一些。

　　我会欺负余嘉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他在欺负我，但我心里头知道，他一直在让我，因为我是个女孩。

　　而每当我和程晟在一起，我就会不自觉的变得安静——我会很安静的，去感受他的存在，有一点心痛有一点幸福。我喜欢一次又一次的叫他的名字，然后踩着他的影子跟在后面，有点无趣的乐趣。

　　其实偶尔会后悔认识程晟，他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样子，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我了解他，但也只是我的以为罢了。

　　但不认识他我会更后悔，这点我肯定。

　　因此我会嫉妒余嘉华，程晟和他在一起会比较多话，但这一辈子，我也不会让余嘉华知道我在嫉妒他。

　　然后在这年的冬天，程晟的爷爷去了，那么的突然，在睡梦中。

　　程爷爷已经80岁了，去的时候很安详，叫他程爷爷会让他在我心中更加慈祥些，毕竟他是程晟的爷爷。

　　还有一个礼拜就期末考了，考完就可以回家过年，可是，程晟却少了这个春节。

　　我没有见过程爷爷，那个剥夺了程晟所有夏天的老人，那个只是在印象中威严甚至神秘的老人，终究是一个普通人，必须历经死亡。

　　我无法去揣测程晟的心情，他和他的家人衣物也没来得及收拾就踏上了回乡的路，看着程晟家里的灯整晚整晚的黑着，我就好想好想他，只是在他身边陪陪他也好。

　　程晟还是没有一个电话，我也变得慵懒，我每天坐余嘉华家里的车回学校，然后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景色，等着关于程晟的消息。

　　考试了，程晟还是没有回来，那栋没有灯光的房子在夜幕中沉甸甸的压在我的心头，还是想他。

　　余嘉华每天都会来我家，捧着作业和一大堆复习资料，和我一起挤书桌。他似乎每天都在长高，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高出我一个肩膀，瘦瘦的却很结实。他也开始近视，不深，学习的时候戴着黑框眼镜，侧面很迷人。余嘉华也在变化。

　　家里有我买给余嘉华的毛毛拖鞋，绿色的，上面有青蛙的两只大眼睛，很幼稚的样子，余嘉华却似乎很喜欢。还有一双程晟的，我没有机会给他，他很少来我家。

　　程晟不在的日子，我和余嘉华也变得比较沉默，有时余嘉华说了个笑话，也只是呵呵两声就没了下文，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甚至会开始胡思乱想，程晟会不会不回来了，程晟会不会出意外了。考最后一科的前一个晚上，我逼迫余嘉华陪我看恐怖片，看着看着我哭了，我错了，应该选择悲剧。

　　期末考终究是结束了，可程晟的事情还未结束，考完那天余嘉华捧着本书躺在我床上听歌，然后突然皱着眉头说，“泥鳅，你这条金鱼看了这么久还是不习惯，我帮你画条泥鳅吧！”

　　我在电脑前重重的哼了一声，“有本事你就试试看！”我专注着眼前射击游戏，又赫然发现，以前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其实也充实了起来，书柜书桌，电脑加电脑台，还有这个人。

　　“不敢……不过说真的泥鳅，你小子从前就很有画画天赋，这鱼长得跟你真像。”余嘉华将书摆在一旁，颇有兴致。

　　我猛的毙了一人，抽空瞥了他一眼，“没事，我揍人天赋更高，保证让你与青蛙相似度高达百分百！”

　　“这么狠？”余嘉华笑笑，又爬下床来，“喂，你就不能理理我？很闷啊！”然后将头凑到电脑前，想伸手抢我鼠标，“来来，我帮帮你！”

　　“余嘉华，你给我滚远点！”才说着，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踢了他一脚，“去去，帮本小姐接电话。”

　　余嘉华轻敲了我一下，嘟囔了一句，“迟早也变近视啊你。”

　　余嘉华一扑到床头，接起电话说得很愉快，“你好，请问找谁？”

　　听着余嘉华就突然沉默了，顿了一顿，调整好坐姿，表情也严肃起来，“你还在那里？”

　　我的眼眶突然有点湿，键盘也在手下有一下没一下敲着。

　　是程晟。

　　我很想抢过电话，可终究没有，而是静静的离开电脑，坐到余嘉华的旁边。

　　“现在还好吗？”

　　“别想太多，一切都会过去。”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期末结束了。”

　　“好好照顾自己，你那边比较冷。”

　　“那就好，”余嘉华突然笑笑，“等等，小鱼在旁边。”然后就把电话递给了我。

　　我的手有点抖，这是程晟给我的第一个电话，然而接过话筒之后只听到三个字，“……她，拜拜。”

　　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不是打给我的吗？电话那边的嘟嘟声，让我突然有点恍惚，我愣愣的抓着话筒，眼眶又开始点湿润。

　　余嘉华有点尴尬，但很快他就挂上笑容蹲在我面前，挺无辜的样子，也不说话，他在等我开口。

　　许久，我才有找回自己的声音，“余嘉华，我好想程晟。”

　　余嘉华笑得淡淡的，“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