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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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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鸣人是在我们开忍者战前动员大会的时候离开的。同行者未知。他们的主要作用就是沿途保护鸣人,并且(更主要)将鸣人隔绝在战争的阴影之外——其实就是不让他知道在打仗以免他非要加入战斗。鸣人的口遁功夫比他的实力还强,如果让他知道全世界的忍者们都在为了他和八尾的安全而战,他是宁可死也不会置身事外的。
可是八尾和九尾已经是我们这几个国家当中仅剩的人柱力,也就是仅剩的人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有了他们其实我们的战斗力会更加强大,破坏宇智波斑老大爷的中二计划就会更加有把握。
让他们参战会让我们获胜,但为了他们的安全我们又不能让他们参战,这可算是一个死循环了。
总之,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还算到家,临走的时候鸣人的情绪是相当稳定而且斗志昂扬的——因为大家跟他解释是让他去某个秘密地点进行修炼的。修炼、变强一直是鸣人所追求的东西,所以他毫不怀疑地踏上了旅程。
我们这些木叶忍者们也稍微放下了心,可以大张旗鼓地准备战斗了。
在我把那封自觉多余的家信交给惜乐之后,惜乐拥抱了我很长时间,但她没有哭。自从和玄间分手之后,眼泪这种东西似乎和她绝缘了。不过现在这种时候提到玄间就完全没有必要了。我们一起在规整一新的木叶大街上来回溜达了两趟,面带笑容地回忆了当年我们还是小萝莉时一起在放学后追跑打闹的场景。一转眼的功夫,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恍若隔世一般的感觉。
其实像我这种悲观类型的忍者在村里并不算多。我是认为不管战争结果如何,不管我自己会不会光荣,我们战后肯定会失去一大批的同事和熟人。因为这场战争就三种可能性:
第一:我们大获全胜。可惜,只要打仗就免不了死人。尤其是在对手是宇智波斑这种牛人的时候。大胜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第二,我们惨胜。付出巨大的代价终于战胜了宇智波斑。我们会需要很长时间来舔舐伤口,参与战后重建。
第三,我们败了。这不用多说,我死了的话会去跟我的父母在一起,我要是没死,也可以享受到宇智波斑给我们规划的未来——在梦中与我的父母在一起。想想似乎不错,可是我还年轻,就算是我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主动去见某人和被迫去见某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都不需要怀疑自己或是同伴们对于战争的决心。
整装待发的日子不会太长久。没几天,我们终于接到了通知,要开战了。木叶的忍者们,除了留守的、护送的,余下的无一例外,都需要奔赴战场。
队伍集合的时间定在早上七点半。六点半的时候,我收拾完了,便来到了木叶村口。当初被佩恩毁掉的村口大门和木叶的标志早就修复了,看起来比当初规模还大点。我本以为我来的够早的,结果发现已经有至少七八十忍者到了门口,另外就是前来送行的家属能有好几百。我当下就被这种场面吓住了。
不过想想看这也很正常。当时我们开忍者战前动员大会的时候,参加会议的只有上忍和特上,而实际上,数量更广大的中忍们也逃脱不了战场的召唤。于是除鸣人之外的小强们无一例外,此刻都成为了被家人们簇拥嘱咐的对象。
我来的还是太早了些,可能过来送我的人一个也没出现。惠比斯老师早就说过开拔时他是不会过来的。据他说,既然那些已经被说滥了的“战场守则”都嘱咐给了我,他出不出现其实作用不大。而且,在我看来,以他那种好面子的性格,眼看着朋友、学生们纷纷前往战场而自己却必须留在木叶,就算别人不会说什么,他自己都受不了。师母也一直没有回村。不过我想了想,作为著名的科学家大蛇丸的唯一一个亲传弟子,师母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那么我们应该不需要太过为她的安全担心吧?应该……
现场已经开始混乱起来,忍者和平民们混杂在一起,到处都是嘈杂的对话声,偶尔还会有哭声。不过在这种部队出发之前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家属们都不会哭泣,毕竟……谁都是希望家人平安归来的。而哭声一出,搞得真成“送行”了。意头实在不好。
“羽林前辈!”
这声音可并不熟悉,我循声望去,两个矮小的身影靠过来,居然是福井家那两个孩子。那个小点的男孩和女孩。
他们俩是叫健太和真衣吧?
看着慢慢靠近的两个孩子,总是不由自主产生一种“可以随便欺负他们”的感觉。我心里暗笑,脸上却一派严肃,一丝笑容也不露出来。
“叫师姐。”
“……羽林师姐。”
两个人差不多同时畏缩了一下,小声叫了一句。
“你们怎么过来了?”
“今天羽林前辈……师姐你不是要打仗去了吗,惠比斯老师让我们来送送你。”
我“恩”了一声,点了点头。
“最近忍术学得怎么样?没偷懒吧?”
“才没有呢!!”健太激动地反驳道,不过被我瞪了一眼之后立刻降低了分贝,“我们都很好学的!说不定很快就可以赶上师姐你的程度了呢!!”
我轻轻挑起嘴角,表情稍有变化——是那种反派常用的略轻蔑的笑容。
“你先通过两次考试再来挑战我吧!”
今年村里情况特殊,并没有按照之前那些年的惯例举行中忍考试。所以我也从惠比斯老师那里得知,村里那帮跃跃欲试迫切想要检验自己战斗水平的孩子们都只能让自己在下忍的级别上憋着。福井家那几个孩子接受正规忍者教育时间太短,估计就算是参加了中忍考试也只能是分母的命。所以,惠比斯老师的学生们,福井家那几个孩子的师兄师姐们,除了我,都已经被惠比斯老师拉来当标杆用了。
我呢,作为惠比斯老师年龄最大级别最高的学生,很明显是最后一根标杆。不过就算是要当标杆,肯定也是需要战后再说了。
真衣低下头,在身后的忍具包里掏了一阵,拿出一个饭盒来。
“恩……师姐,当初我们能跟着惠比斯老师学习,还都需要感谢你,”她把那饭盒塞给我,“我也学着做了烤螃蟹,给你带着路上吃吧。”
我把那饭盒拿在手里打开,里面装了三只螃蟹,被烤得红红的,温度尚存,正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恩……现在正是秋末,正是螃蟹最肥美的时候。有了真衣这个勤快的徒弟,看来惠比斯老师又要大饱口福了。
“谢谢你。”我也不推辞,直接把饭盒塞进了背包里。“好啦,你们也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快回去吧。记得好好修炼,我回来会检查的。学得不好的话……”
我很暴力地在他们面前捏紧了拳头。
“我学忍术的时间太短了,不然的话肯定也可以跟着师姐一起参战的!!”
哎……我的师弟师妹们啊,真希望战争在我们这群人这里就结束了。我们参战的原因,就是希望你们永远也不要有参战的那一天啊。
福井健太和福井真衣向我鞠了一躬就离开了。单从这一点看来,惠比斯老师的确把他们教育得很好,就像他当年教导我们一样。
惠比斯老师,祝我好运吧,我默默地想着。
接近七点钟,麻生一家子都来给我送行。之前我特意嘱咐惜乐一定要在我们出发之后再把那封信拿给麻生阿姨看,她也的确这么做了。可惜的是,麻生阿姨依然在抱着我无声哭泣,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肩膀,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只能一边安抚地拍着麻生阿姨的后背,一边听着麻生叔叔絮絮地嘱咐着我。
“打仗的时候跟做任务不一样。”麻生叔叔面色如常,就好像我确实是要出门做任务一样,但他所说的话可和做任务无关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恩,叔叔你放心吧。”我笑着安慰道。“我好歹也是上忍啦,别小看我啊。”
“……活了这么大年纪,居然要轮到做叔叔的送侄女上战场了。我自己都还没去过。”麻生叔叔微笑着望着我,就和他望着惜乐时一样。我有时候想,如果我的爸爸还活着,会不会像麻生叔叔一样呢?
恩……我想他们的反应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惜乐站在麻生阿姨身后,扫视着眼前的忍者们,眼神闪烁。她的手指绞在一起,还微微颤抖着。她在找谁?还是在等待着谁?
可惜,她等待的人一直没有出现。惜乐叹了口气,冲着注意她半天的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
“恩,惜乐,”我先开口道。
“啊,你……总之你小心吧。”惜乐眨了眨眼睛,似乎想收回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我……我没法跟你说不要再替别人挡刀……动作尽量快点,别吃坏肚子,还有……”
我都快成小学生了好吗?
“好好好,我都知道。”我凑过去,贴着她耳边说道,“你别太紧张了,那家伙在大名护卫队里,不在战场上,安全系数能稍微高一点。”
惜乐愣住了,然后她马上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用力捏了下我的脸。
“我是在担心你啊!没良心的东西!!”
我赶紧揉着脸承认错误。
“恩恩,姐我错了。”
惜乐这边明明担心的不行,却宁愿自己独自悲伤也不愿意去打扰到玄间临行之前的决心。而玄间那边呢,明明爱极了惜乐,却又担心自己不能活着回来而宁可选择分手。这俩人,哎……
我不去选择的做法,我不能贸然评判。而且现在毕竟还没打仗,谁也不知道战后谁能够幸免于难。那么到底是在战前享受在一起的乐趣,战争中如果出了意外之后一生缅怀的好;还是被战争中的可能性吓到,果断在战前就分开,从而不必去担心对方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的好呢?我未曾经历,也不能多说。但是,人人都知道惜乐和玄间以这种理由分开根本不可能完全不在乎对方,却又要掩耳盗铃地自欺欺人,这难道就对?
总之,这不是我的人生,我无法代替他们做出选择。所以说,惜乐和玄间,祝你们好运。
现在是秋末冬初,这个时间,太阳已经露了头,却让人感觉不到太多温暖。清晨包围众人的的雾霭逐渐散开,大家……都该说再见了吧。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集合了。身边聚集的忍者越来越多。惜乐挽着麻生阿姨和叔叔慢慢退开,我则随着他们走出人群。
“快去吧,别耽误集合。”麻生叔叔催促道。“我们走了。”
“知道知道,”我勉强笑着,望着他们一家三口慢慢离开——谁知道这是不是我看到他们的最后一眼?我低声自言自语道,
“马上就去。”
正愣神的功夫,有人在背后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一转身,便看到了卡卡西含笑的眼睛。
“哎,你怎么会过来的?”我略吃惊。这家伙好歹也是第三分队长,这个时间应该在准备带队出发了吧?我赶紧低头看表。
“还有空,”卡卡西冲我一歪头,“我掐着时间过来的。临走再跟你说说话。”
这……真觉得话说多了很容易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变成战场上自杀式行为之一啊……恋人临行前的嘱托什么的……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我赶紧摇了摇头,把那不合时宜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
“恩,你出发所需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我没话找话道。话说出了口才注意到,卡卡西这家伙的装备还真是少,除了屁股后头的两个忍具包之外,就只有背上的一个扁扁的背包。
“都没问题了,”卡卡西回答道,“我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不用担心我。”
“可是……我看你好像没带多少食物吧?如果后勤供应跟不上的话,堂堂拷贝忍者会饿肚子的,”我调侃地说道,随手从兜里抽出一根手指粗的卷轴来,“我封印的,需要吗?”
卡卡西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不置可否地晃了晃脑袋。
“恩……我们可以交换。”
然后他接过了我拿出的卷轴,另一只手插进忍具包,同样掏出一根小卷轴来塞进我手心里。随后他一笑,
“这样就最好了。”
我则握住那根卷轴眨眨眼睛,拖着长音“哦”了一声。
“怎么了?”
“没,没什么,”这种情绪突然低落的感觉又冒出来了,“我还以为封印食物的忍术是我的原创,原来你也会的。”
那当初佩恩复活我们之后我还跟献宝似的在卡卡西面前展示过这个忍术,却不知道……我能原创,别人也能原创啊。真是丢人啊。在卡卡西面前展示忍术,就好像是……学生在备考之前给老师展示复习成果,然后老师一边赞许地点着头一边在心里暗笑:小样这都是我年轻时玩剩下的……
“没错,是你的原创啊。”卡卡西一脸憋笑的模样。
“?”
“我复制来的。”卡卡西一摊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结结巴巴地问着,同时回想着之前在他面前用这忍术的那几次。
“你……你是什么时候复制的啊?”
“就是我们一起讲鬼故事那次咯,没忘记吧?”
当然不能忘记了,我的首次回忆杀么。
“可是你怎么能……经我允许了吗?”
“哎呀,”卡卡西讪笑着挠着脑袋,“因为看见实用的忍术没忍住嘛……”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的表情明显就是“我就复制了你能奈我何”的无赖模样。好吧,我也的确不能对他做什么。不过我倒想问问了,“拷贝忍者”这种称号真的不是在讽刺这家伙是个……盗版商之类的人物么?还是说非商业用途的话就代表可以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了?哼!
见我一直表情怪异地若有所思,卡卡西抬手戳了下我的额头:
“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悲愤地捂住脑门大声道:
“……打击盗版,保护知识产权!!”
……
……
……
卡卡西笑出声来,上前一步抱住了快要炸毛的我。
“可能要很久不能见面了,要小心。”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生气啦。而且最主要的是,终于能有一项技能是在他面前也不会落下风的,这种感觉让我莫名自信啊。虽然只是个生活化的小忍术而已……
“放心吧,”这话我最近听得太多次了,“你也一样。第三分队长大人。”
“恩……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不让我揉你头发?”
“回来告诉你。”
卡卡西“切”了一声放开了我,重新在兜里翻找起来。
“对了,送你样东西。我自己做的。”
卡卡西把手伸到我面前来,我定睛看去,那是一个……不对,是几个大小不一的透明六方晶体组成的小小的晶簇,被一个大拇指粗细的钟形玻璃罩罩住,玻璃罩顶端有扣环,拴着细细的金属链子。
“这个是水晶簇?”我接过去翻过来掉过去地端详着,“这个透明度……毫无瑕疵,品质很好啊。”
不过这个造型……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我回想了一下却毫无头绪。
卡卡西自得地点着头。
“恩,很漂亮吧,头一阵子出去任务正好附近有个石英矿洞,一时手痒就挖了一小块。”
一时手痒……这种理由也是绝了。且不说他出门任务附近正好有矿洞的几率有多大,单就这簇水晶的透明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一定很难得。
“谢谢,”虽然打仗的时候戴首饰十分不合适,我还是把链子戴上了,那水晶簇正好垂在胸前,在清晨的阳光中闪着光芒。
“我就说会很漂亮的,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卡卡西看了看,“打仗的时候就别戴着了,收起来就好。”
于是我又把那链子珍而重之地收进背包里。
……背负了好多美好的东西的那种感觉。沉重,但是温暖。
“我好像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的。”我同样摊了摊手,无奈地想着自己究竟带了什么……貌似只有武器、食物和野/战装备啊。
“没关系啦。”
“哦对了,也不是完全没东西给。”我灵光一现。
周围好多人……这么做会不会有些过分呢?我一边想一边笑着摇了摇头,下定决心似的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眯着眼睛细看了看那张被护额和面罩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脸,在他右眼下方亲了一下。
然后我推开他,顺口嘟囔一句,
“真是……捂这么严实,没处下嘴啊。”
卡卡西老脸微红——他多大岁数了,让人亲一下居然会脸红!!好不科学!!然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放在面罩边缘处,开口道:
“那我摘面罩了。”
“别,不要,”我赶紧拒绝,“打完仗回来再说。”
不想在战前像窥得什么机密一样看到他那张脸,传说中的“木叶三大未解之谜”之一如果这时候呈现在我眼前,这是不是也算战场自杀式行为之一啊??
“恩……有好多事都需要打完仗回来再说啊……”
卡卡西跟我告了别,转身慢慢地往人群中走去。我望着他的背影,一时觉得百感交集,下意识地叫了他一声。
“卡卡西!”
他回头询问地望向我。就在这时,刺耳的哨声响了起来,该集合了。
“怎么了?”他问道。
我欲言又止。我很想说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刚开始说出来的等价交换式的感情和恰到好处的关心等等,貌似没做到几样;我很想说我其实很笨很笨又太自以为是,幸亏有他为我做出指引;我很想说我就连最拿手的美食也没有给他做出多少,实在有些不大称职;我还想说我可能早就喜欢上他却始终意识不到……可是,我在略混乱的人群中最终说出的却是:
“打完仗之后我和你一起去祭拜带土,好吗?”
卡卡西一愣,随即眼睛弯了起来:
“好,说定了!”
既然有了约定,那么……我们起码都能活着归来吧。
希望我说的这句话是真的。希望这句话并不是我为了安慰他,或者单纯地为了安慰自己。希望我们身边的人们都不要死去。希望这场战争能获得胜利。希望我们五大国能一直这么友好合作——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也希望……这个世界能向着更美好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