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贪纪》凊夭

4、第四章 父女

　　帝栎随着施语走向训练场的出口,路过亚威默翰身边时,帝栎垂下眼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回来的只是木染,亚威,这是命令。”
　　帝栎的声音传入亚威默翰耳中,他猛地抬起头,盯着帝栎的双眼中带着惊愕。
　　施语和帝栎两人来到了卡安索防卫部的核心,这里的防卫是卡安索防卫部最为严密的。因为这里不仅是卡安索中枢结界所在地,防卫部的三大长老也在这里,这三人可是决定人王位置的重要人物。
　　而三大长老中最年轻的一位,木维,是帝栎的父亲。
　　或者说是“木染”的父亲,更为贴切。
　　三年前,火部队长战死,她也是在这里,在她父亲手中,结果代理队长的职位。
　　施语刚要伸手敲门,却被帝栎拦住。
　　帝栎用空出的手抽出施语手中的信,对他说:“我想要自己进去,抱歉,施语。”
　　施语知道帝栎的意思,他退后几步。
　　“我先回去了,你快进去吧。”
　　施语转身便要离开,帝栎将目光放回门上,手轻轻覆在门上,轻叩三下。
　　屋内无人回应,帝栎推开门走进去,空旷的房间内,那一扇大窗下,一张桌,一个人。
　　那人抬起头来看着帝栎,和帝栎相仿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沧桑,鬓边夹杂着些白发。帝栎的父亲今年也不过四十余岁,可见当初帝栎的离开给其带来了多大的打击。
　　“你回来,是为了她?”
　　“是,也不是。”
　　木维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勾起了一丝怀念,他说道:“你开始像你的母亲了,小染。”
　　“是吗……”帝栎苦笑,一双浅赤色的眸中凝聚着散不去的忧伤,“我的容貌,并未变过。”
　　“可在你活着的时候,更像我些。”
　　“原来您知道……”帝栎慢慢走向木维,黑色火焰升腾而起烧去手中信纸,她说道,“那这封信也没什么用了。”
　　“司南家的方式,我早就知道。只不过没想到居然会是我的女儿。”
　　“可世人只会认为,木染活着,只是换了一个身份。”帝栎站立在桌前二米左右处的位置,阳光透过磨砂的玻璃打在她垂在身前的手上,食指上黑色的戒指颜色深邃的仿佛吞噬了光芒。
　　木维注意到了帝栎手上的戒指,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你的手上,已经不只沾染了海族的鲜血。”
　　帝栎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过于苍白,毫无生气,但她知道,这双手所背负的,所沾染的……
　　“您的女儿,将成为新的王。”
　　“不,成为了王的人,与他人再无关系。会后悔吗？忘了我,忘了你母亲,忘了……那个你愿意为她去死的人。”
　　“我和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一年,她一身黑色长袍手持战镰匆匆转身奔赴战场。
　　再回首时,一切都已斑驳,容颜依旧,可灵魂却早已停滞在本该消逝的地方。
　　夜已近半,卡安索中枢八大聚集地之中,司南家族区域,两个人正在对峙着。
　　“家主此刻不便见外客,元邵大人请回吧。”
　　“帝栎家主连给我一个回应都不会吗？还是说帝栎家主不屑于见我元家的人？”元邵冷笑道。
　　森永真有些无奈,现在帝栎根本不在这里,而元邵非要就白日的事情见帝栎,也不知是对家主的身份起了怀疑之心,还是真想找个说法出来。
　　而此刻的帝栎,已经安顿好了房间,正要休息。
　　帝栎坐在床上,手指轻轻抚过一旁的小桌,这是她以前居住的地方,施语留心,一直没有让别人住进来过。
　　这是个双人房间,是她和岄深的。
　　忽然想起元邵今天可能会去找她,真现在一定在头疼吧。帝栎叹了一口气,这样总是不行呐。
　　“贪,暂时应付下这边。”
　　虚影化为实体,暗赤色的瞳中一派尊敬,一身古朴的战服幻化为和帝栎一样的衣服。帝栎走出房间,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向八大家族的聚集地,可却有人挡在了半路。
　　“你到底是谁？”一改平时的话痨,简洁的问语让这位平时洒脱的队长看起来严肃了多。
　　帝栎停下脚步,摇了摇头,说道:“那你为什么等在这里,不是笃定了我会去某个地方的吗？其实你若与我同行,也不会有人拦着你。”
　　亚威默翰一掌突兀的袭来,掌心轻含着一缕暗青色的旋风,帝栎退后几步,几张符咒挡住亚威默翰的攻势。
　　“贪不在我身边,亚威你明知如此,莫不是要致我于死地？”
　　“贪？是贪魔？”亚威默翰冷着脸收掌,他刚刚那一掌也并未用多大力,他不过是想试探。
　　“不是哦。”帝栎慢条斯理的解下左手腕一条黑色的丝带,那一头黑发在丝带解下的瞬间变成了深灰色,帝栎用丝带将长发随意束起。她对亚威默翰说道,“是贪神。”
　　“那真是恭喜你,木染……不对,是帝栎家主。”
　　晚风带着湿气,如寒水般的月光洒在那头灰色的发上,帝栎笑着,银色的面具拿在手中。
　　“好聪明啊,亚威。”
　　亚威默翰没说什么,他曾听说过死灵法术,那是只有司南家才能使用的秘术,还有帝栎对他说的话。
　　司南家,只有一个人可以……
　　“这次战争过后,你便是新的人王了吧。”
　　“哪有这么绝对,亚威,你哥哥咬的可是十分紧呐。”
　　亚威默翰皱了皱眉,他欲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打住。
　　帝栎戴上面具就要离开。
　　只是她还未走远,就听见身后传来的亚威默翰的声音。
　　“你要瞒着施语……”
　　“抱歉,不过,至少他还有你。”
　　帝栎走在外廊中,熟悉的布景使她想起多年前的他们。
　　他们也曾一次一次走过这样的地方,亚威虽身在风部却因为施语总是和他们混在一起。亚威会在前面缠着施语和他闲聊,即使大部分都是亚威一个人在说。她会跟在后面,她身边会有一个高佻的女孩子,轻拍了她的肩,唤她的名字。
　　那样的场景,再也不会有了。
　　她一路来至司南家的区域,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正在与元邵推脱着的森永真。
　　“我不过因事外出一会儿,真,为什么不请元邵大人进去休息呢？”帝栎走近,语气中带了几分嗔怪的意味。
　　“家主。”森永真回身对着帝栎微微躬身,他回答道:“因不知家主何时回来所以才对元邵大人有所推辞,否则怕怠慢了元邵大人。”
　　元邵看着帝栎,猛然发现和他白天战斗过的那人那般相似。他瞳孔微缩,却突然感受到帝栎身上传来的圣格的气息。不是……心中的疑虑被打消,他上前几步,说道:“想必木尊已经对帝栎家主说过今天的事了,今日是我鲁莽,还请帝栎家主不要见怪。”
　　帝栎挑了挑眉,她以为元邵是来就白日的事情向她讨说法的,没想到这元邵居然还真的来请罪……
　　“白日里不过是不想伤了双方的和气,若真他出言重了些,请不要在意,不过……”帝栎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日之事确有不妥,还请你以后可以谨言慎行。”
　　元邵似有所隐忍,但还是应下回了元家的区域。
　　“家主,元家这一举意味不明,家主可觉出什么来？”
　　帝栎摇了摇头,向司南家区域内部走去,森永真随即跟上。
　　虽是夜半,但手头还是有许多要处理的事。一路上碰见不少来往的人,皆是有要事负身。
　　行事不拖沓,这便是司南家的人。
　　二人来至议会室,议会室的桌上放着一摞薄册,帝栎坐在桌前,拿起一本册子,这是各地的司南家人传回来的信息与情报,都是要她亲自处理的。
　　“海族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森永真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走近几步对帝栎说道:“下午得到了一个消息,还不知是否明确,但必须要和您先通报。”
　　帝栎放下簿册,并在册上写了些东西,署上名字。
　　“有什么要紧的事？”
　　“海族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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