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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噩耗(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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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至岁末,宫里照例热闹起来。人人都喜气洋洋。这是在宫里过的第三个年了,才三年吗?我怎么觉得似乎有一生那样长?
三十儿晚上,我一个人独坐在胤衸的房里。怎么这般冷清啊?他走了才几个月而已!除了我,其余的奴才早已差遣到了其他的宫里头,平日再也没有人来这里了,想想,如果再有小皇子降生,恐怕这个房间就不再是我容身之处了……
外头燃起了焰火,点亮了夜空。胤祥,这样的夜,你的心中定然很苦吧,我不在你身边,那些苦,你又向谁去诉呢?
我正在暗自垂泪,不料,门却开了,透过朦胧的泪光,依稀看到进来的人正是我日夜思念的人!
这是真的吗?可是一梦黄梁?我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果真是他!只见他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宫服,仍旧那般洒脱清朗,人却消瘦了许多,眉宇间有着掩不住的黯然……我扑上去,双手环在他的腰上,紧紧地,生怕他飞走了;他亦拥住我,暖暖的怀抱如昨,淡淡的松香依旧……
原来,前一阵子被圈禁的还有好几位阿哥,可都早就放出来了,只有他,一直拖到十二月底,康熙为了合家团聚才将他放出来。今儿进宫伴驾,他趁着众人不注意,借醉溜出来看我了。
灯下诉相思,却不尽,滴滴点点,点点滴滴。
胤祥望着我:“你受苦了。不过听四哥说,太子爷倒也没有难为你。”我点点头。又想到咸阳宫,心中一阵不快,不想深谈,便道:“你的手艺可是精进了,做出来的簪子越来越精致。赶明,若是吃不上饭了,还能用这个手艺糊口。”
他笑道:“怎么,怕我养不起你?”我心中暗笑,他可是不晓得我的本事,若真有那一天,恐怕还得我养他呢!
“怎么不戴着?”他问。我起身,从妆奁里取出了那两枝簪子:“这宫里头只有主子们戴簪子的份,我们这些奴才哪有那个福气呢!再说我怕弄丢了,弄坏了,舍不得。”
他接过去,在手中把玩:“今儿这样的日子,就戴一遭吧。”
我笑道:“好是好,可是这发式有些不合时宜,只怕戴上去了不好看,等我换个式样。”说罢坐到镜子前,却发现他正在看我,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你先出去,人家要梳头。”
他反倒走过来,拿起桌上的篦子:“去年上元你给我洗头,今年我给你梳头吧。”说罢也不容我拒绝,缓缓解开我的头发。他真是笨拙,虽然很小心,却还是将我弄痛了,却怎么也解不开。
我又想到当日洗头的情形,打趣他:“你这次可仔细了,我这是头发,不是你的头绳,别一会没了耐性,硬生生拉断了。”他莞尔一笑,也不说话。好容易将长发展开,他缓缓地梳着。篦子从我的头顶滑到发梢,搔的我的心痒痒的。
他开始笨拙的盘我的长发,却怎么也弄不好,总是松松的,最后我终于不耐烦了,夺下他手里的篦子:“我来吧,若是再让你这样弄下去,只怕要等到明年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真笨,是不是?”
我一边弄头发一边摇了摇头:“你笨啊,可你若是不笨我才生气呢!”
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嫣然巧笑:“傻瓜,你若是灵巧,岂不是天天在家里给其他女人梳头!你笨呢,才合了我的心思。”
他大笑起来:“猴儿,你脑子里怎么总有那么多的歪念头?让人恨也不是,喜欢也不是!”许久没有听到他这样叫我了,一切仿佛回到了当初……
他将那支菊花簪轻轻插入我的发髻:“重华,等以后闲下来,我每个月给你做一支,雕成当月的月花,你每个月换着戴可好?”我笑了:“唉,以前李嬷嬷说我将胤衸带成了个格格,如今又将你带成个木匠,若是传出去,你皇阿玛可不敢让我在这宫里头呆着了。”
忽然想说什么,又害羞起来,咬了要嘴唇,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伸出双手,在胸口比了一颗心,脸颊上有些微微地烫。
他会意,拥住我:“重华,本来打算秋狝回来就请皇阿玛赐婚,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又……只怕你要等了……对不……”我掩住他的口:“我会等,我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