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则小短篇》未未夏

2、第二篇 我只是一则短篇（1）

　　苏祈除了死，什么都不怕。一个人走夜路不怕，蹦极不怕，切菜切到手也不怕，似乎很多事都无所谓。
　　可能没有顾及的东西，所以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
　　就算认识那一个人，让她的义无反顾还是那么决绝。
　　认识孟子誉是在酒吧，苏祈就那样淡漠冷静地走过一对正在上演激情戏的男女，惊动了女人，打扰了男人，一场戏就这么落幕了。
　　那天，许衿拉着苏祈陪她去酒吧，说是要见一个人，顾念，许衿一直暗恋的男人。
　　说起顾念，许衿爱他爱了五年，从遇到他的那天起，她就陷入了这段无可自拔的单恋。也许当时孤独的许衿很容易爱上一个人，特别是一个救了她的盖世英雄。自此，情根深种，直至今日，终于，在顾念失落借酒消愁的第三个月的今晚，许衿浩气荡荡地拉着许衿来见他，美起名曰，给她加油壮胆。
　　半躺在床上看书的苏祈抬眼瞥了正在镜子前试衣服的许衿，放下书，勾起床上一条小黑裙，“这件最好。”
　　到酒吧后，许衿安抚好苏祈，就把她丢在吧台，去找顾念了。
　　酒吧里摇滚乐震耳欲聋，灯光乱坠，苏祈觉得眼花缭乱，但已经找不到许衿的影子，她点了瓶桃子味的rio，偶尔抿一口，闲坐等许衿。
　　喝完了第二瓶rio，还不见许衿回来，苏祈寻了一圈舞池，蹙眉站起，寻着许衿离开的方向去找她。
　　穿过了舞池，往前走是包厢，灯光昏暗，苏祈有些夜盲看不清，小心翼翼地摸着墙前进。
　　看不清的环境，走廊还有两两情侣接吻亲热，苏祈有些胆怯，但这些这是心里上的害怕，算不得什么，所以并未止步。
　　走着走着，苏祈突然往前趔趄了一下，误会了一个昏暗的环境。
　　急促的娇息声骤然停止，苏祈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误入了怎样地一个环境。
　　瞬间，苏祈适应了黑暗，视线渐渐清晰。
　　对面一对男女正看着她，男人好整以暇，似笑非笑，女人跨坐在男人腿上，脸上还带着红晕眼睛迷离却又有点惊慌茫然。
　　苏祈知道自己打断了什么，还好，她反应快，忽视男人有深意的视线，垂眸冷静淡然地像什么都没看见似地默默退出去，不忘带上门。
　　这一插曲，让苏祈对包厢的印象有一层新意，车震马震什么的似乎还比在包厢安全一点，至少不会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找不到许衿，苏祈就先回去了，直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才迟迟收到许衿的信息，说她和顾念先走了。
　　苏祈看着信息，想着怎么回，无论如何，都是许衿自己选的路，也许一直暗恋着，还不如现在这样。
　　最后，苏祈的手机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回:我帮你请假了。

　　许衿暗恋顾念五年，从情窦初开伊始，到如今，也算是给她这段感情有了一个交代。可她呢？二十三年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苏祈下班后一个人走在月上柳梢头的街头，七月初七，七夕节，街头无不在庆祝这个节日，独自一人走在这样的街头不无寂廖。许衿赶在这一天前找到了顾念，多年来的两个人一起过的七夕，如今就剩她一个人过。此时回家她也是一个人面对空荡寂廖的房子，倒不如在外头走走。
　　苏祈其实长得很好，圆脸杏眼，是那种柔和的古典美，越看越好看，追她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是她对上眼的。
　　许衿说她孤冷清高，挑！
　　苏祈何尝不想谈一场轰轰烈烈或细水长流的爱情，只是，看着那些追她的人，心里什么念想都没有了。
　　有一次许衿问她：你是不是有恋父情节，所以看不上同龄人？
　　苏祈想了一会儿，不置可否。
　　宁缺毋滥？不，苏祈觉得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怕尝试，不怕经历，不怕冒险，只是没有那么一个人让她值得冒险所以她有时候也会想，再过两年她应该就找个人结婚生子过日子。
　　漫步走了许久，经过一家不错的餐厅，苏祈正好感到饿了，推门就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小姐，今天我们店只有情侣座。”服务员问过苏祈是否一个人后说。
　　今天七夕，所以连一个人吃饭都不能了吗？苏祈想质问，但转思想想这是人家店里的活动，不愿做一个人的生意是人家的自由，谁让她是一个人。
　　“这位小姐，我这边有位置，如果你不介意。”
　　苏祈转身要走时，听到有人说，她下意识地看过去。
　　是那个人？

　　芸芸情侣中，他一人坐在其间，她一眼就看到了他。依旧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靠坐着，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知道他是否认出了她，那晚包厢里很幽暗，她背着光，他应该看不清她的样子。不过就算认出了她又怎么样，人家都不嫌羞，怎么反而是她先觉得羞了呢？
　　她饿了，不想再去坐找其他的餐厅了。
　　苏祈扬嘴涵养一笑:“不介意。”

　　苏祈知道自己心里其实还是渴望一场爱情的到来的，不过对于七夕节的那一餐，苏祈不至于认为孟子誉就打她主意了，而她，也不会就这样看上孟子誉了，特别是在她撞破他“厢.震”的后一天。
　　然而，她与孟子誉不期然地就这样开始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其中一人有意为之，那天之后，他们就经常偶然地碰到。苏祈出差外地，竟在飞机上遇到孟子誉；苏祈参加同事婚礼，孟子誉是新郎朋友；苏祈和经理去谈生意，对方是孟子誉...
　　种种偶遇，巧合，苏祈已经习惯，她出现的场合孟子誉不在反而才是意外了。
　　所以，在一次苏祈下班后走到楼下看到孟子誉坐在车里向她招手时，她已经可以镇定自若地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那天，孟子誉带她去了他们第一次吃饭的那个餐厅。
　　餐厅被装扮得比七夕那天更浪漫，淡淡的鹅黄色花瓣铺在地板上，墙上贴着苏祈的照片，一颦一笑，蹙眉轻笑，各种各样的苏祈，仿佛拍照的人眼里只有苏祈。
　　孟子誉领着苏祈走到他们那天一起吃饭的座位，餐座上放着一束红玫瑰，孟子誉抱起来递给苏祈:“做我女朋友。”
　　苏祈接过来，眼里波澜不惊：“当然，要不然这缘分该有多浪费。”
　　孟子誉扬了扬嘴角，坐下来，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苏祈，看着她说：“是啊，我们很有缘。”
　　那一双眼睛，顾盼生姿，用在孟子誉身上，不为过。
　　苏祈莞尔，接过酒和孟子誉碰了一下杯，泯一口红酒。
　　和孟子誉这样的人在一起，她不亏。

　　和孟子誉从认识到在一起，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那么仓促。
　　许衿很担心:“你都不了解他，就这样在一起好吗？”
　　苏祈手中的书翻了一页，视线依旧落在书上，仍旧在看书，不过已不是那一本。
　　“有些人就算是认识了很久但还是不会有想和他在一起的念头，有些人虽然只是才认识却觉得和他在一起很不错。”

　　苏祈说得像是那不是她的事，可许衿却当做了她的事，目光瞬间就暗淡了下来。她陪在顾念身边六年，而他和她在一起还是因为他说他会对她负责任。

　　苏祈瞥了一眼许衿，看着书上的那一行字，淡淡说:“飞蛾扑火是因为周围太黑暗，我们只看到那一簇亮光，扑灭了那一簇光我们也许才能看清自己的心。”

　　孟子誉经常随行带着苏祈，他的圈子那么不容易进入，却也那么轻易进入。孟子誉带着苏祈参加朋友的活动，他打麻将，她坐在旁边看着，有时他摸了一张牌，会转过头问苏祈:“祈，打哪张？”
　　那样熟捻亲密，就像他们已经是多年老夫老妻，让苏祈莫名一悸。苏祈眨了一下眼，让自己恢复清明，手轻搭在孟子誉肩上，附身过去，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打那张”。

　　孟子誉扫她一眼，有些宠溺斥责，轻拍一下苏祈放他肩上的手。
　　苏祈眨眨眼，无辜得很。

　　她知道孟子誉的敏感部位，所以故意而为之，有时候她会真假不辨，刹那虚幻地以为那是真实的。
　　他让她沉溺，那她自然不会让他得意。

　　她和孟子誉在一起两个月，自然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她从一开始就明白，既然和他在一起，就不可能只是纯洁地牵牵手，孟子誉不是这种人，追她一个月，他说已经破了他的记录。

　　苏祈趴在孟子誉身上巧笑倩兮:“那我会不会再破你一起不过半年的记录？”
　　孟子誉起身下床走进浴室，关门前他探出头，笑:“也许能。”

　　苏祈永远记得那笑，眼里带着笑意，唇边上扬的弧度也达到了，以至于苏祈准确地抓住了所传达的信息:那又如何？
　　苏祈看着那笑的时候，也会想到自己，自己是否也是在这样笑，传达着这样的信息: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