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拯救人鱼大作战》暮**深

42、chapter 40

　　就算记忆如同土方崩塌一般缺陷了那么一块，但事实上那个人存在的痕迹仍然没办法抹灭。
　　幸村此时正研究着不知何时被他塞到书桌抽屉里的国语书，这本书的内容倒没什么让人可以产生兴趣的地方，关键在于扉页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坂名雪里”几个汉字。
　　台灯的灯光照在白色的扉页上，反射出微微刺眼的光芒。幸村不禁眯了眯眼，他这是...忘记了什么？
　　“坂名...雪里...”普通的音节凑在一起变成不普通的名字，像是魔咒一样地圈住他的脑袋。视线一瞬间在那黑色笔墨弯转的名字上模糊开来，手指迅速攒起，捏住书壳，但却没办法迫使自己转移目光。
　　房间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幸村想大声喊出来，但喉咙里跟堵了一团海绵似的，光能让气息窜出来，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他鲜少有害怕的时刻，平常在网球场上最狼狈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害怕的情绪，但现在是真的感觉到胳膊上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他没办法说话，也没办法动一根手指。
　　撞邪了...？只有脑子还在不停地思考，他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也许是噩梦呢？下一秒睁开他肯定还是正常的——不过身后恰巧响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提醒他是痴心妄想。
　　后背上的冷汗浸湿了白色的T恤，胳膊也像是缠了黏湿的爬行动物一般，急促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幸村精市。”一个尖细的陌生嗓音随之响起，幸村的身体仿佛被这个声音强行从黑暗中拽了出来，手指松开书本，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整个人被汗水浸了个透底。房间里面也彻底被昏暗的深蓝色笼罩住——就像是置身于...海底一样。
　　“...谁...”他猛然转过头看向身后，空无一物，但是房门与他的距离越来越遥不可及似的，怎么也看不明朗，诡异的深蓝色波纹模糊了视线。
　　声音变得混沌，行动也迟缓了不少，莫非他在不知不觉中步入了异次元？“看起来你过得很好啊。”那个声音又响起，带着一丝丝愤怒和不满。幸村扭回头，台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而距离自己的脸几尺的地方，分明是一尾红色的鱼。
　　暗红色的鱼鳞细小精致，它的形状看起来像金鱼，但仔细分辨的话，又和金鱼有所区别。

　　“...呵，大概是太累了吧。”他自顾自地揉了揉眉角，被无视的信号鱼愈发恼羞成怒，它气冲冲地鼓起腮帮子吐出一连串的细碎泡泡，那泡泡施了魔法一样，径直朝幸村的脸撞了过去。
　　并不是想象中的柔软，坚硬地堪比皮球，幸村的额头瞬间红了一大块。
　　“...你是什么？”他这才相信自己不是做梦，他的房间里出现了一条红色的会魔法的鱼。
　　“雪里怎么会不放心你这个家伙...”它痛心地说道，亏它不辞艰辛地从神奈川潜行过来。
　　幸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雪里...？”
　　信号鱼翻动着圆滚滚的肚子，从口中吐出一个泡泡，透明的泡泡漂浮在空中，慢慢地居然显出影像。
　　暗黑的水牢里面，抱着双臂靠在石壁上的小人鱼撅撅不振地垂下头，伤口细细密密的布满胳膊，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慌忙抬起头，焦急地询问道：“信号鱼！你是不是见到幸村了？他没事吧？”
　　信号鱼的声音无法传达给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茫然无措地望着漆黑的四周。
　　“是谁？”幸村低声问道，视线仍旧放在那个带来奇怪影像的泡泡上，“她是...谁？”
　　信号鱼仿佛被踩了尾巴，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细声叫道：“你忘记了？”
　　是了，雪里的元气珠回到她自己体内，存在于人类社会的关于她的记忆也会慢慢消退——但不可能会这么快。
　　除非是族长动了手脚，元气珠通过符咒硬生生从他体内取出来，连带着关于雪里的记忆也被切割的干干净净。
　　他的脸色十分不好，没有一丝血色。
　　“坂名...雪里？”他又喃喃念了一遍，想要仔细将影像中的小人鱼的脸看清楚，眼皮却越来越重，脑袋里像被人强行塞进了一块千斤重的铁石，身体疲惫不堪，已经完全超出了负荷。
　　闭上眼的最后一瞬间是悬浮在空中的泡泡破碎开来，幻化成莹莹粉末的画面。信号鱼惊慌失措地在他耳边大叫的声音也越来越遥远，属于他的世界慢慢被黑夜侵袭。

　　他好像...真的忘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幸村精市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妈妈在他床边暗自垂泪，眼见着他睁开眼睛，惊喜和痛苦的神情交相出现，眼底交错的红血色昭示着她已经好久没得休息了。“阿市...阿市！”
　　“阿市，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她走上前掖了掖盖在幸村身上的被子，幸村迷茫抬着沉重的眼皮望着她，“我...这...是...咳咳...怎..怎么了？”嗓子喑哑得不像话，每说一个字都是煎熬，半天才凑完整一句话。
　　不用看也能感觉胳膊上戳着的注射器和缓慢流动到血管内的冰冷药水。
　　妈妈一向不会撒谎，望进幸村深邃如海洋的瞳孔里时，心里一阵阵地抽痛让她恨不得代替儿子遭受所有痛楚，病床上躺着的人是自己的话，都不会这么难过。
　　“阿市，你...你先不要说话...我去找医生！”她反应过来后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子向着病房外跑去，伸手一抹，脸上满是泪水。

　　“他的器官...在逐渐衰竭。”医生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幸村身上会突然出现这种怪病，他们甚至为了幸村的病召开了好几次紧急的探讨会议，先进的仪器无法诊断，经验丰富的教授们对于这种状况也束手无策，没有任何征兆的噩梦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降临在幸村身上。
　　幸村在之后又迷迷糊糊醒了几次，但每次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幸村妈妈眼睛早就哭肿了，琉璃只敢躲在门后抹眼泪，她害怕看见哥哥接近透明的苍白的脸庞，仿佛触碰一下就会立马破碎。

　　一向受上天眷顾的神之子幸村精市，这一次似乎真的是已经用光了所有运气。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