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夫人有喜》叶柚

25、姑嫂

　　吃过饭，柳如眉在春园又坐了一会儿，和柳氏母女亲热的说了会儿闲话，很有眼色的看出柳氏有体己话要和萧漪说，寻了个由头便离开了。

　　珠玉笑着把人送出去，又吩咐屋子里伺候着的丫鬟全都下去，很是体贴的把房门紧闭，给她俩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

　　萧漪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发呆，柳氏在一旁斟酌着开口，先是往她身边又靠近一些，抬手摸上她的手。

　　萧漪显然在愣神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浑身一颤抬头对上她的目光，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娘。”

　　柳氏左看右看，明明就是瘦了，还没出嫁之前的萧漪多么健康出色，如今离家一年，像是憔悴了许多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夫家给她气受了？

　　“漪儿，现在这里也没别人，你老实告诉娘，徐家的那些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萧漪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还是那般挂着：“没有的事，娘，我只是这几天回来在路上颠簸的厉害了，等我在家休息过来就好了。”

　　柳氏不相信的哼了一声，收回握住她的手，拿手边的帕子掩了唇，眼里带着精明，“徐兆明有没有纳妾，要不就是屋里新收了小丫鬟或者外面进来的狐狸精？”

　　被她的眼神一看，萧漪几不可察的吸了一口气，她都这般猜测了，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嗯。

　　看着她这幅软弱的样子，柳氏打算言传身教：“那是外面的女人还是家里的下人？”

　　萧漪不知道是不喜欢她问这些还是不打算再和她说下去，端起早就没有了热气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也不回答。

　　“怎么，这种事情和娘说有什么不好，你离娘这么远，娘就是有心帮帮你也没这个便宜啊。你告诉娘，娘教给你。男人就得抓到手里才行，你现在还是徐家正妻，要是再有个儿子，那就等于有了一切。”

　　柳氏并没有注意到在她提到孩子的时候萧漪的脸色变了变，顺着自己的疑问问她：“说到孩子了，你和徐兆明成亲一年多的时间怎么肚子里也没动静啊？”

　　萧漪脸色煞白，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柳氏这才注意到她的异样，那双手和她的脸色一样毫无血色。

　　“漪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萧漪抬手撑着头，掩饰道：“娘，我突然有些头疼，想先回去了。晚饭就不过来了，你自己吃吧。”

　　她起身往外走，柳氏从后面追上来，担忧的摸上她的额头：“要不就在我房里睡一会儿，我让珠玉给你去找郎中来看看。”

　　萧漪回身把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下来，强撑着笑道：“没那么严重，睡一觉就好了，娘你别过来了，我自己回去。”

　　她现在的样子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柳氏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过去，等看着她睡下再回来。

　　柳氏这般坚持让萧漪没什么好说的，几乎是靠挪的回的自己的住处，丫鬟绘樱正在和翠儿叙旧，两人都是从小就被买进萧家做仆人的，彼此之间倒是有不少的话题。

　　看着萧漪和柳氏进来赶紧止了话头，又看看萧漪这幅样子忍不住担心起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慢点。”

　　翠儿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绘樱给她喝了两口，看着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这才吐出一口气来。

　　“绘樱，小姐在徐家也经常这样吗，找人看了没有？”

　　绘樱刚要说是，萧漪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绘樱在萧漪身边伺候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会不明白她怎么想的，冲她眨了眨眼回身道：“回夫人，小姐以前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想是路途劳累，又加上月事在身，所以才这样的。”

　　柳氏探身看向已经躺下的萧漪，看着她似乎已经缓了过来，便道：“那你先睡一会儿，我让王郎中来给你看看。”

　　萧漪点了点头，对柳氏道：“也不知道我这一觉睡到什么时候，要是王郎中来了我还没醒，娘你也别叫我了，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嘛。”

　　看着她又开始撒娇，柳氏这是彻底信了绘樱的话，女人来月事的时候总会出现这种情况，就算郎中也没办法。

　　看着她走了，萧漪朝绘樱收了个颜色，让她把翠儿支开。

　　“翠儿，你去厨房里看着给小姐煮碗姜糖水，凉到八分热的时候端进来。”

　　萧漪靠在床上，摸着肚子，脸上又带了那般失落的神情。

　　绘樱在一旁看着便知道了她突然不舒服的原因是什么，安慰她道：“小姐，不要再伤心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只是你这样瞒着夫人，到底也不是个办法呀。”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办法，说到底这件事最不能瞒的就是柳氏，可她就是说不出口。

　　萧晋和岳初阳替她物色的那个男子，她实在是喜欢的很，可是却出了那样的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是，自那以后她就不在乎以后能成为她的夫君的男人了。

　　纵然知道徐兆明不是一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纵然知道他身边女人无数。徐家的生意做得不比萧家差太多，他又许了这么一个空有名头的正妻，柳氏比她还什么都不在话。

　　她也知道柳氏来告诉她订好了人家的时候必定已经做好了说服她的准备，只怕柳氏到现在也不明白凭她的性子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下来。

　　“你要我怎么说，嫁给徐兆明是我自己同意的，这门亲事是我娘心里喜欢的，只不过是我自己不知好歹罢了。”

　　绘樱被她这两句不在意的话说的忍不住啜泣了起来，闷声道：“小姐，奴婢跟着你这么多年，看到你这个样子心里疼的厉害。”

　　萧漪冲她伸出手，示意她坐在床边。“绘樱，就像嫂子对清平那般，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做丫鬟，我心里是把你当妹妹的。跟着我这样不受宠的主子，在徐家受的气我都知道，以后不会了，等着吧。”

　　绘樱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当下也不去问，摸着被子让她睡觉，翠儿这会儿怕是也要回来了。

　　“你去北苑找清平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快去，能躲着夫人就躲着她。”

　　萧漪想着在北苑见到清平的时候，心里升起的一股奇异的感觉，总觉得想要不自觉和她亲近。想想对自己十分好的嫂子，难不成是因为岳初阳不在了，而清平曾经是她的贴身丫鬟就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去说说话吗。

　　清平不明所以，但是知道萧漪的性子也不打算多问了，跟着绘樱很有技巧性的避开了春园里不相干的人，进了萧漪的闺房。

　　闻着屋子里熟悉的姜糖水的味道，再看看萧漪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清平几步上前，拿起她的手就要给她暖一暖。

　　萧漪是偏寒的体质，尤其是在这种特殊时期，一双手从早到晚就没有热起来的时候。

　　看着她这么自然的动作，萧漪有些恍惚：“清平，你是清平是不是，可是总觉得你和嫂子似的。以前这种时候也是她给我暖手的，比我娘都关心我。”

　　清平搓着她的手的动作顿住，对上她的眼睛，到底还是没把手收回来。

　　“以前看着小姐经常这样，我也就记在了心上。小姐那么疼你，现在她不在了，我就替她照顾你。”

　　萧漪听到这话心里涌起一股热流，使劲抓着她的手，眼里带着让清平熟悉的神色。以前她高兴的时候就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是那种无条件的依赖。

　　“我知道嫂子故去对大哥的打击有多大，不过现在看到你在他身边我就放心了。我也知道眉表姐那里其实是一点希望也没有的，毕竟是表姐，其实我对她也挺同情的。嫁给这么一个男人做夫君，一辈子都不会开心了。”

　　清平听着这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明明知道萧漪没有讽刺他们俩的意思，可是心里就是觉得堵得紧。

　　看着她瞬间低落下去的情绪，萧漪笑道：“别多想，我可是把你当做我亲近的人才说这些的。我知道这都是眉表姐和我娘的意思，大哥不情愿也没什么不对，一个上赶着进门，一个心里愧疚，谁都怨不着。”

　　清平突然觉得这个曾经需要她和萧晋仔仔细细护在身后的小妹妹，已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成长了这么多。可看着这种似乎能看透世事的小妹妹，她总觉得心疼，这种成长的背后该是什么代价。

　　“漪姑娘，你，是不是在夫家受了委屈，如果真把我当做亲人，告诉我，不要自己藏在心里。”

　　萧漪叫她来就是要把心里的事往外说一说，此时听她也愿意听自己说，便也不打算隐瞒。那些因为隔阂不能痛快的和柳氏说出来的话，今天她就要全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