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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虚无填充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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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伊琳娜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杰洛士忽然也想到了一个轻而易举的办法，而且估计和她是一致的。
不过因为魔族固有的高傲以及刚才的慌乱，居然被她提前想到了，虽说这倒也没什么，但是呢……
杰洛士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发现她端丽秀美的面庞上时不时地闪现出不易察觉的顽皮与狡黠，她也浮起了胸有成竹的笑容看着自己，原本那清澈透亮的眼眸，此刻却蒙上了些许神秘莫测的光彩。
当然，这让她更加迷人了，就像本是沐浴在阳光下的灵动活泼的少女，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冷艳邪魅的夜之女神。不，更确切地说是两者完美地结合，使得一股勾人魂魄的魅力迎面而来。
她那出类拔萃的美在自己面前也不是第一次展露了，然而这次却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杰洛士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忽然感觉这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即便这不是自己的专属表情，哪怕是人类，是精灵族也都说得过去，但她可是神族啊！神族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不过细想起来也没那么奇怪，虽是神族，但从小有了被本族人背叛的遭遇，又跟了自己这么久，或许有些事情就是潜移默化的吧。只不过，这种与自己的立场截然相反的种族能流露出和自己相似的神情，也真是宛如旷世瑰宝了。
杰洛士感觉方才有点走神了，便径直走到门前，冲她挥了挥手：“嗯~！伊琳娜桑不用说了哦！我也想到了，所以暂时离开一会儿，马上就会回来的！”
“太好了，有杰洛士大人在身边，我就再也不会提心吊胆了。”伊琳娜点了点头，并目送他离去。
其实要说是什么方法，那也确实简单，虽然说对人类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于能空间跳跃的种族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杰洛士当着老板的面走出旅店，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后，又再次闪身来到了伊琳娜的身边。当然，这份挫败的苦果就由之前那过于自信的老板独自承受了。
这之后，杰洛士将她安置在床的最里边，而自己则倚在床背上，翘起腿侧过身去背对着她，这样就不会让她感到尴尬，同时如果她有什么事的话，自己也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
伊琳娜如愿以偿地躺在了他的身边，却感觉他还是离自己很远。不过暂时这样也便可以了吧，毕竟到了这一步，自己也应该心满意足了。
但还是想，临睡之前再和他说点什么呢……
伊琳娜稍稍偏了一下头，将目光掠过斜对着自己的圆窗，不知外面什么情况，之前还是繁星满天，现在却全部暗淡了下来，大概是被夜间的云朵遮掩住了它们的光辉，倒也是为浮躁的灵魂唱起了安眠曲。
不过，此时倒也是有另一种光芒取而代之，那便是忽然飞到了窗边的萤火虫，也不知怎么回事都聚集在了一起，星星点点地照亮了夜空。
“沙漠萤火！！！”伊琳娜眼前一亮，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这一次见到更是有了特殊的意义。
“当一对情侣在看到它们时手挽手许下永远在一起的心愿时，也是真的会实现哦！”她回忆起刚来到小镇时遇到的男孩对自己说的下半句话。
“杰洛士大人……”伊琳娜轻柔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并伸出自己的手拉住他的一只手，“您看，窗户外面有很多萤火虫呢……”
“嗯！确实很多！之前也就是因为有萤火虫的存在，我才看到了你呢！”杰洛士也转过头来看向圆窗，但并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是的，这种萤火虫，叫沙漠萤火。”伊琳娜一边说着一边闭上双眼许下了心愿，并只把那个男孩的前半句话告诉了他，“据说它们能够给看到的人带来……好运。”
虽然不知道这样单方面地拉手许愿会带来什么结果，但就是表达一个心愿吧，毕竟许愿这种东西还是要看天意的。
“原来如此啊！”杰洛士回头看了一下她，发现她已经握住自己的手，安然入梦。
“好好休息吧，伊琳娜桑。”他见状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并将她露出的那只手臂重新用被子盖好。
“哦呀，还真是很惊险的一天呢！”杰洛士感慨了一句，并没有转过身去，反正现在伊琳娜已经睡了，也不存在让她尴尬的事情了。
窗边的萤火虫还没有散去，它们将光芒撒落在伊琳娜的周身。此刻她正匀称地呼吸着，脸上写满了安详。
杰洛士现在无事可做，便捋起了她墨绿色的发丝，并回想起了她之前的那个令他难以忘怀的表情来。
说实话，伊琳娜还真的是自己目前所见过的最有趣的神族了，只要看到她，一股骄傲的感觉就能油然而生，纵然知道她一直是在主动争取逃脱她本族的藩篱的，但是能做出那样的表情，终归还是让自己很有成就感。
而且呢，私心说来，倒是有点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久一点，这样的话估计还能看到她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惊喜吧。
就在杰洛士任由自己的思绪游离的时候，伊琳娜脸上的平静忽然被打破，那精致无暇的面容开始流露出惊恐万状的神色，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起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她在睡梦中就这样大喊着，身体也开始大幅度摆动起来。
“伊琳娜桑，你这是……”杰洛士见状赶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防止她继续乱动。
“怎么了”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自己就被她狠狠地踹了一脚。
“哎呀，这……这看来是在梦中回忆起伤心的往事了。”他苦笑着自言自语到。
其实这一脚对他而言并不怎么疼，不过要如何让在梦魇中的她平静下来，还真的是很伤脑筋啊。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叫醒她的话，是一样会给她的身体造成伤害的。
“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呜呜呜呜呜，为什么都要和我过不去呢……”伊琳娜抽噎了起来，纤细的身体也跟着瑟瑟发抖。
“……”杰洛士有点着急，他不知道要如何稳定下她的情绪，毕竟自己最担心的可就是会影响到她的伤情，想着再不行的话还是把她叫起来吧，虽然对她身体不好，但也比情绪激动之下再把伤口弄裂了强。
“杰洛士！！！”
“是……？”忽然被叫了名字，他还以为她自己自然醒了，便试探性地回了一声，想知道她接下来想表达什么。
“杰洛士……”伊琳娜又叫了一下，急促地吸了几口气以后，情绪逐渐归于平缓。
“呀咧呀咧~看来依旧是在做梦啊，是梦到我了吗？”杰洛士忽然对她的表现有了莫大的兴趣，或者换句话来说，他应该是对任何提及到他自己的事情都会提起十二分的兴趣。
“然后她……会说什么呢？”他眯起眼睛笑嘻嘻地凑到她面前，想更进一步观察她的反应。
毕竟人在梦境中的言语可比清醒的时候诚实多了，当然了，无论她在梦境中对自己说什么都是正常的，毕竟不过只是签订了合约而已，又不是直接将她变成魔族，不可能百依百顺，像这样没有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敬称，应该就是个证明吧，而自己这边又总是会给她派让她身处险境的任务，所以即便有怨言也应该是在意料之中。但是无论怎样，都对她的想法充满了好奇呐。
然而令杰洛士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伊琳娜在这之后就什么都没有说了。
她只是舒展开来方才那因恐惧而绷紧的神情，并露出来一抹轻柔恬静的微笑，宛若在静谧的夜里绽放出的一朵娇羞的睡莲。
“！！！”
杰洛士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无意间在自己那满是虚无的体内叩击了一下，力度不大，却产生了久而未绝的回音。
这应该是今天她给自己的第二次惊喜了，而且比第一次还要震撼。
如果说第一次算是美感与成就感的话，这一次，应该被形容是一种被人需要的舒适感与愉悦感吧。
追根溯源起来，魔族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天就是虚无的纯精神体，所以在自己的眼中，也便是万物皆虚，唯有毁灭世界，让世界回归虚无的本质，才是自己与其他魔族唯一的目标，若再加上什么条件，也就是亲手毁灭吧，但这或许也是因魔而异的事情。
只是在完成这项于自己而言既光荣又艰巨的任务的过程中，那股始终侵染自己的无边的空虚，还真的是不好受啊……
这种空虚并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概括的孤独与寂寥，如果非要用语言来描述的话，大概就是无论看到什么样的关系都认为是虚伪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吧，这种感觉，真的是没有解的。所以，万事皆允也完全不可能做得到。
要说能与之相抗衡的，除了那些能作为食粮的负面情绪，也就是自己主动去找一些乐子了，纵然终究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偶尔能遇到意料之外的惊喜愉悦一下自己，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伊琳娜的这一行为，便给了杰洛士这样的愉悦。那清甜绝美的笑容，的确胜过千言万语，大概在世界毁灭之前的一刻都会回想的吧。
“嘛~嘛~！”杰洛士满意地笑了起来，将她搂在怀中，跟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后背，“伊琳娜桑要乖一点，可不许再哭闹了哦……”
接着，不知是为了回馈她给自己的愉悦，还是仅仅为了完成哄小孩的步骤，他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很轻很轻，就像卷不起涟漪的微风悄然间拂过那朵睡莲。
等她完全恢复平静以后，他又将她安置在原先的位置，给她重新盖好了被子。
“还真的是一个相当美妙的夜晚呢！”杰洛士也回到自己的位置总结到，并将双臂当成枕头向后躺去。
这时，窗外的萤火虫已经飞散而去，天空中的云也不见了踪影，繁星又重新闪烁起来，似乎在表达着哪怕是夜晚，也能带给人快乐与希冀。
第二天清晨，缕缕阳光垂到了伊琳娜的面庞，并将其温柔地唤醒。
“嗯……”伊琳娜打了个哈欠，直起身来，但自己的身边并没有杰洛士的影子。
“杰洛士……”
见他不辞而别，她感到了一丝落寞，不过转念一想，他估计还会有很多任务要做，估计能抽出一个晚上的时间来看护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吧。
“接下来做点什么好呢？”
正当伊琳娜这样想着的时候，杰洛士却推门进来了。
“杰洛士大人！”伊琳娜喊着他的名字，为能再见到他而兴高采烈。
“早啊，伊琳娜桑~”杰洛士又开始打起了客套的招呼问候起她来，“肚子饿不饿？现在需要吃早饭吗？”
“好的……”
伊琳娜点头回应起他来，她看到他端了个托盘，上面有一个装满了牛奶的杯子和一个不知盛了什么的碗。
“这碗苹果泥是小镇上的食物，你的身体刚好一点，还不适合吃油腻的东西。”杰洛士满面笑容地冲她说到，他放下了托盘，单独将苹果泥端到了伊琳娜的面前。
“来尝尝吧！”他笑吟吟地舀了一勺递到了她嘴边。
“我……我自己会吃啦！谢谢杰洛士大人！”伊琳娜被他这个热情的行为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她急忙红着脸连着碗一起拿走了。
见两只手都空了下来，杰洛士便拿起锡杖，准备出门了。
“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不能在这待着了，伊琳娜桑。”他一边规划着事情一边对她说，“我早上进旅馆的时候又给了老板很多钱，让你可以多住很多天，当然了，我在你午饭的时候或许能抽空回来看看，但这之后就不好说了，你在这边养好伤以后就回群狼之岛吧。”
“没事的，我会恢复得很快的，杰洛士大人。”伊琳娜见他对自己如此关怀，抿起嘴笑了起来。
杰洛士就在她回应的当儿已经走到了门口，但又猛地停下了脚步。
“伊琳娜桑，你的伤还疼不疼？”
“什么……？”忽然被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伊琳娜怀疑自己听错了。
“嘛~我是在问，你身上的那些伤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还疼吗？”杰洛士回过头，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来。
“哦，这样啊……要说完全不疼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比之前恢复了很多……”伊琳娜检查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认真地回答着他，那神情就在做一份即将递交给上司的报告。
“那要不要我，十倍百倍地给瓦尔加布还回去？”杰洛士握了握锡杖，用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语调说到。
“噗……”伊琳娜听完一下笑出了声，还差点将苹果泥噎到嗓子里。
“你笑什么？”杰洛士又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了。
伊琳娜没有直接回答她，她弓下腰，将头埋在被子里笑了好长时间之后，才抬起头来，面颊也因剧烈的她笑得太厉害而染上绯红的颜色。
“杰洛士大人扮演起骑士的样子还真是太像了呢！”伊琳娜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但是不要总这样哦，不然我会信以为真的，其实，您也就是为了完成任务吧？”
“啊~真不愧是伊琳娜桑呢，总是对我们魔族这么了解……”
杰洛士无奈地耸了耸肩离开了客房，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