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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简时 ...


  •   赵清临脑回路虽然长,但是直觉挺准。老瓜和那个叫简时的,他们两个之间肯定有事情。但是他想不明白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

      老瓜是他老乡,近几年才来的黎阳,找了份出租车的差事,还找了个老婆,虽然没有孩子,但也过得挺和美,没和谁有什么过节。那个简时一看就是黎阳本市的,别的不说,但就他身上那件拼色的薄毛衣就是今年纪梵希的秋季新款,也不是随便一甩手就能买下来的,两个人能有什么交集?

      赵清临挠了挠头,看着远远两个人对立站着,突然觉得老瓜能找着老婆的确是件挺让人惊喜的事情。和简时一比,老瓜就彻彻底底成了窝瓜,矮胖皱。虽然这么讲挺缺德,但简时是真的好看,挺养眼。

      赵清临住了脚,没再继续往前。他能看见老瓜殷勤地给简时递了根烟,被简时挡手隔开了去。两个人又说了几句什么,简时就挪了步子离开了。老瓜面色不太好看,站着没动,手里还捏着那根烟,不过那烟已经变了形。

      简时一看就是要么不说话,要说话挺伤人的类型。虽然远远地看着,他算是没什么表情波动,但是从老瓜的脸色来看,简时肯定是给了他难堪的。

      赵清临走过来,问老瓜说,“不要紧吧?”
      老瓜摇了摇头,一张脸脸色煞白,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了颗常带着的糖果,扒了糖纸塞进嘴里。

      赵清临一看,指了指他嘴里,“你吃的是糖纸。”
      老瓜低头一看,果然手心里躺着的是扒了皮的大白兔奶糖。

      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赵清临好奇得要死,但是他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说一定要知道。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着。掏出来一看,是舞社打来的。

      赵清临接了电话,一边对电话那头应了几声好,一边回过头去看老瓜。
      挂了电话之后,他一把搭上老瓜的肩膀,“车就先放这儿了,我们先去吃碗面。一会儿我还去比赛呢。”
      老瓜似乎魂不守舍,把手里的糖果和嘴里的糖纸抠出来放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又接过赵清临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问说:“你认识他吗?”

      赵清临一愣,没想到老瓜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显然那个“他”说的就是那个叫简时的。他摇了摇头,说,“昨天晚上第一次见。”
      “时简的作者,”老瓜说,“是时简的作者。”
      赵清临的脑海里“嗡”的一声,一下子全都空白了。时简的作者?

      老瓜前些年头在老家待不下去,就是因为“时简”。老家那边都是做木头生意的,“时简”是套木雕的茶具,从取木到打柸雕刻,都是在老家那边完成的,是件一等一的作品。但是从作品开始打磨到作品问世,作者都没有露面。
      老瓜那会儿年轻气盛,人挺猖狂,人说“时简”的作者是高人,他就非得去会会。结果一次去碰壁,两次去还是碰壁。老家的院墙低,民风淳朴不防盗,于是第三次他就翻墙进去了。别的没看见,甚至都没瞧见那人的正脸,就只听见两个声音此起彼伏,时而缓慢地喘息着。

      老瓜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理说两个都是男的,哪能有那档子事儿,也就没想那么多,继续凑近了过去。后来等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咬住了手,怕自己尖叫出来。“时简”的作者喜欢男的,那可是大新闻。

      后来逢人就是一脸得意的样子,问他他什么也不说,私底下去找了“时简”的作者,也就是简时。简时那会儿放了消息说不在莱镇,老瓜以为是简时心气儿高不想理会自己,于是就找了个写字好看的侄子,把信投到了简时在莱镇的宅子里。

      但是后来简时的确没再回来,回来收拾东西的是他外婆,看完了信就倒下去不省人事了。送医院的时候幸亏抢救还挺及时,不然老瓜不可能到现在还活着。

      后来也不知道那简时家里是什么背景,赵清临的阿公,也就是莱镇的头子,就叫赵清临把老瓜给带出去,让老瓜别再回来了。没想到的是,老瓜在这儿还能遇上他。

      按照赵清临看来,老瓜这事儿的确做得过火,性向什么的谁也不能决定,总不能硬掰吧。而且在人家宅子哪里是能随便进去的,还给人家寄信?
      老瓜说,“他刚刚和我说,这事儿没完。”说话的声音有点儿颤抖。
      赵清临知道老瓜的想法,他现在有老婆有家室,日子过得还挺安稳,三五年前的事情到现在还再来算账,的确是挺棘手的一件事情。但是简时看着也不像是那么容易答应善了的人。最关键的是,赵清临实在是想不明白,如果简时真想说算算旧账什么的,怎么都没再去莱镇呢,至少也找找人吧?

      老瓜一碗炸酱面都下不了肚子,脸扭成了苦瓜,头发稀疏的地中海都显得有点儿黯淡。赵清临安慰他说,“天才刚亮,要不你回家吃吧,芹婶估计等着你呢。”
      老瓜一听芹婶,顿了一顿。
      赵清临实在没办法,就说,“你先别担心,他要算账早来了,何必等到现在,”他戳了一口面塞进嘴里,装作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想让老瓜也别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一会儿去找找他好了。”

      老瓜一听,急眼了,立马甩了筷子拉住赵清临的手,“娃,你可不能去!不能去!”这一下子响动有点儿大,害得早起摆摊的大婶都震了个激灵。
      赵清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我有分寸。”

      把老瓜劝回去了之后,赵清临脑子里也在琢磨这件事情。

      CBW舞社在黎阳是出了名的。赵清临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已经特别喜欢跳舞了,现在就更是不用说了,已经是CBW的合伙人之一。
      这次的黎阳谷街舞大赛他是肯定得上。他回家换了套宽松的衣服,又挑了一套塞进包里,提上轮滑鞋就下了楼。

      赵清临的代步工具一般是轮滑鞋,舞社的朋友们都叫他踩着风火轮的霹雳娇娃。
      大同北锦绣小区?
      赵清临琢磨着,打算再度去蹲个点。

      练了一早上舞蹈,中午吃饭的时候,舞社的另一个合伙人问他:“今儿个怎么蔫蔫的?”
      赵清临夹了一筷子牛肉,“昨儿个没睡,就蔫了呗。”
      “哟,还有夜生活了哈!”赵迪飞打趣着,“要不今儿晚上咱约起来?”

      “不去,”赵清临说,“有事儿要忙。”
      “有事儿要忙——”赵迪飞阴阳怪调地朝着边上的人打眼色。赵清临没理会他,闷头吃着饭。
      赵迪飞因为和赵清临一个姓,平时可劲儿地黏糊着叫哥,因此关系也最亲近,开玩笑也没个打住的结,“咵啦咵啦”又倒了一堆话出来。

      吃完饭他们又继续练舞。
      “临哥,你电话!”外面站柜台的小妹大声喊着。
      但是封闭的舞蹈练习室回响十分大,为了不扰民,只好把隔音效果也弄得强一点,赵清临没听见别人喊他。赵迪飞顺着舞蹈的动作捅了他一下,下巴指了指外面。赵清临就停了下来,那小妹很勤快的把手机拿过来递给他。

      电话是阿公打来的。
      赵清临走得远了一点才把电话回拨过去。阿公总是说跳舞这玩意儿不溜秋,不是什么正经的工作。毕竟是乡下住惯了的,不知道跳舞也是强身健体的本领,他也懒得解释,所以一直瞒着。

      电话才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阿公的声音平时听起来就挺威严,这会儿有正经的事情,自然是更沉了几分,他说:“你下个礼拜回来一趟,有摊子生意。”
      阿公有生意上门,这搁在以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今年……阿公从过年来就打算养老了,老挝越南那边的也都断了联系。这行上的规矩就是这样,不做了之后就不会再点儿什么联系留着的。他想再问问清楚,但是阿公已经换了话题,问他:“你吃饭了没有?”语气听起来有点奇怪,似乎是要问别的什么但是没问出口。
      赵清临只好说“吃了”,之后又扯了几句其他的,电话就被挂断了。

      莱镇是很南边的一个小镇子,靠大河,木材进口经常从那边走,近几年来莱镇人也很快靠着这个发家致富。但可能是有点太偏了的原因,治安管理不是那么到位,所以这一行也就形成了自己的规矩。靠本事吃饭可以,靠祖上给你留的线来钓钱,那是会被诟病的。
      赵清临的阿公最注重名声,所以自从他说想退休之后,就和那外边的断了联系,再没什么生意往来。别人都还红火着呢,他已经逗猫钓鱼一通乐了。

      赵清临心里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也只能等到他回去再问问清楚。
      他把电话放到了原来的地方,抬手擦了把汗,又一头钻进舞蹈练习室里。

      下午的时候比赛很顺利,围观的人特别多,人头攒动的。CBW表现得很出色,获得了最佳团体赛的奖项。一般舞社获得什么奖项都是要聚在一起庆祝一下的,今天的赵清临却一反常态,只说他有事要忙。
      几个舞蹈公开课的老师就起哄说他抠里抠气的,一顿饭也不肯请。赵清临也只是笑笑,给了赵迪飞一张卡,叫他带他们去聚聚,但是自己真的是有事要忙。
      一群起哄的人只好作罢。赵迪飞把卡塞回赵清临的兜里,拍了拍他口袋,如有重托一样地叹了口气,说:“去奋斗终身大事去吧!”
      “德性!”赵清临骂了一句,也不再推脱那张卡的来去,直接背起包穿了轮滑鞋就走了。

      大同路锦绣小区。
      赵清临一路开着手机软件到了地儿,发现这小区的治安还挺好,单单大门口就又两班保安,两个一边的搭着话。站在外头能看见里面的绿化还不错,鹅卵石小道还装点得挺精致,还有几棵名贵的木头,枝桠突杈的,像是没穿新装的皇帝。

      看来这是高档小区。至少能认为简时是个有钱人。赵清临想着,随便靠在边上,抄着兜往里望。
      保安眼睛扫了他几眼,又一个个地用眼光交流了几下子。一个看起来比较壮的保安就上来,用警棍杵了杵他,“小伙子,干什么呢?”
      “哎,”赵清临正在想事情,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说,“我等人呢。”
      那保安似乎还不踏实,又说,“你打个电话叫人下来,别老干站着!”
      赵清临心说我要是能有他电话还得来蹲点儿吗,搞笑。而后眼角的余光就瞄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居然是老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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