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与巧克力蛙工厂》斯皮迪

19、疤痕

　　开着灯的时候凯总不由自主想规矩点，西里斯不觉得这是好习惯。他提议摸黑洗澡，当然被否决了，无理取闹被驳回的布莱克放任自己发出非常做作的长吁短叹，还是被凯心狠手辣地扒光。
　　瘦得连几根肋骨都看得清清楚楚，但让凯皱紧眉头的还是布莱克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全都已经愈合了，再深再痛的都已经成了有惊无险，可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还是叫她想哭。凯想起上一次见到这具身体时，她还在六年级，布莱克强壮，年轻。
　　「帅吧？」布莱克坦然地揉揉恋人的头发，替对方摘掉眼镜。詹姆也好，凯也好，他真想知道为什么这些戴眼镜的是总是能无时无刻都戴着那玩意，就好像忘了自己还戴着它，不过现在肯定也不是发问的好时机。
　　「一般般。」凯撇着嘴干巴巴地回答，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个干净，去调试莲蓬头的水温，把正要大显身手的布莱克晾在一边。
　　「这不公平！我以为是相互的。」布莱克愤愤不平，用力放下半空中作势要给对方解领口扣子的双手大踏步追上去，抢过莲蓬头挂回墙上。
　　水温只是稍稍有点高，但还算合适。他们以前唯一一次共浴还为此争吵过，西里斯无论如何想不通如此烫的水温为什么没把凯烫得像他一样叽哇乱叫。不过至少结果不错，彼此各退一步，水温大致取了个中间值。
　　总体来讲，这澡洗得很是温情，凯抚摸每一道伤痕都小心翼翼，西里斯也舒舒服服地接受女朋友的心疼，只是这套流程走到布莱克后背的时候出了点乱子。
　　凯的指尖轻轻划过那道格外触目惊心的疤痕，引起西里斯一阵战栗。
　　「记得它吗？」
　　她确实没有印象，布莱克这话没法接。凯心疼地把脸贴在爱人的后脖子上，圈紧瘦得吓人的腰，什么也没说。这可是道致命伤。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以为会死在你手上……」西里斯的声音夹杂着哗哗的水声显得不够真切，语调也没有起伏。他清楚地感受到凯闻言的僵硬，「夏洛特吓得要命，你知道的，她治疗术不如你……」
　　凯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凝固，一时间甚至忘了呼吸。她想要了布莱克的命？她竟然想要了布莱克的命。
　　……她不记得，她以为自己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和凤凰社或者傲罗交手过，不可能，即便她忘了一切，可她的任务明明从来不可能是战斗，为什么会——什么时候——她怎么有脸去拥抱布莱克。
　　「凯？」
　　凯惊惶地放开布莱克，后退着拉开距离。西里斯意识到不对，赶忙转过身来，他不明白凯的脸色怎么突然之间惨白得纸一样。西里斯手忙脚乱地去探对方的额头。
　　凯躲开干枯的手，不敢看布莱克的眼睛，绷紧的身体只想夺路而逃。
　　布莱克捧起她的脸，用呆滞的目光强迫手足无措的凯和他对视。
　　「梅林，我真是个混蛋。」布莱克的手在打颤，很难说是因为情绪还是因为缺乏某些微量元素，他胡乱地在凯脸上亲吻，急切地解释，「我想调情来着，我——现在控制不好语气，听着是不是很阴森？本来气氛会很暧昧的——该死。」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不这么做会被贝拉怀疑，你需要贝拉的信任，机会难得，你需要和贝拉独处——我能想明白，我——说起来不太可信，我一直相信你没有那么——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凯闭着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还是不记得。
　　事实上，她甚至不知道贝拉抓到过西里斯——确切来讲，那天贝拉的审讯对象的确趁乱逃走了，但她根本没有见到这位审讯对象，怎么可能知道那人居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而且居然是布莱克。
　　她对自己杀了贝拉的细节开始感到不确定。
　　那天喝了加过贝拉头发的复方汤剂后，凯跟着小巴蒂下楼，她知道真正的贝拉一个人在下面审讯，于是在楼梯间给了小巴蒂阿瓦达索命。然后喝下加了小巴蒂头发的复方汤剂，给小巴蒂的尸体施了消失咒，刚巧碰见要上楼梯的真正的贝拉，她们从楼梯间打进审讯室，很容易就在绿光飞舞中用小巴蒂的魔杖杀了贝拉——比想象中容易太多，小巴蒂的魔杖顺手极了。
　　不会有人在地下室看见——或者听见，当天一步也没有踏出过神秘事务司的沃顿，因为审讯室里即便有凤凰社的成员或是傲罗遭到捕获，也应该随着她和贝拉在楼梯间交手时听见的那声爆响回到了安全的据点。这是好消息，起码那人在遭到贝拉的折磨后还有力气幻影移形。
　　可……那竟然是不省人事的布莱克？昏迷的人要如何幻影移形，难道克利切……？
　　「我早就失血过多，又挨这一下，当时怎么可能还有意识和力气去移形换影。我对他们说我是自己逃回来的，但你知道，聪明的布莱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布莱克梳理凯的湿发，亲吻对方的脖子，满意地感受到凯渐渐放松，声音就顺势越来越含糊，「我其实知道口袋里的药是怎么来的，我不告诉他们只是怕你暴露，你知道的，社里有奸细……」
　　「别那样想我，好孩子，别感到愧疚。」
　　「不许这么叫我，你才是停在21岁的那个。」凯觉得自己差不多调整好心态了，决定岔开话题，于是轻轻咬了布莱克耳朵一口当作喊停。
　　梅林，她到底忘记了多少事。她推开布莱克仰起脸凑到莲蓬头下冲洗，脑子里一团乱麻。
　　「气氛，沃顿，我精心营造的气氛。」布莱克恼火地从后头抱住她，把重量压过来。
　　贝拉和小巴蒂的死在她脱罪材料里可是个关键，为这她给过邓布利多绝对没有掺假的记忆，也在被告席上喝过药效最猛的吐真剂，这应该足够经得起检验，就连老巴蒂也认得下来——唉，那是他儿子，她却——
　　不管怎么说，在布莱克说的这件事上，既然其中一位亲历者留下了如此详实的记录……总会有机会确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