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放过你我才是猪》小桔

7、第七章 爱是一种奇迹

　　冰凉的痛感突兀的袭来，意识被一点点拉回。头有些晕沉沉的。欧曼吃力地睁动了下眼皮，感觉水珠正顺着发梢和脸颊向下淌，全身湿透了。酸痛的感觉由手腕向手臂蔓延，动了动，手竟被绳子缚在身后。自己在做梦吗？可如果是在做梦，又怎会连耳边海浪的潮汐声都如此真实。
　　“咔咔咔”高跟鞋敲击木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身前。
　　来不及思考，下颚已被人捏住，头被迫抬起，对上一张画着妖艳妆容的脸。
　　是她!早该想到的。眼光一扫，简陋的木制小屋里，还有三个高大的黑衣男子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哟，还真是水灵灵。”叶露轻蔑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欧曼直视她的眼睛，努力镇定自己，可她的声音还是虚弱得有些发颤。
　　“你说你不认识秦浩。你们串通起来骗我！”叶露更加用劲地掐住她的下颚，“你知道骗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欧曼被捏得生疼，忍不住皱起眉头，“没有，当时我们不熟，只是见过几次面。”
　　“当时？”叶露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那现在呢？”
　　“他当我是朋友。”
　　“只是这样？”
　　“对。”
　　“你昨天抱的那个丑东西是他送的？”
　　“是我抽奖中的。”
　　叶露冷哼一声，松开手，“如果你骗我，我会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欧曼点点头，其实她并不怎么害怕这个叫叶露的女人。秦浩说过，她只是太过刁蛮任性。等她气消了，应该就会放她回去了。
　　叶露向后退了几步，靠在桌沿上，点了一支烟吸了起来。袅袅的轻烟飘浮而上，她烟熏般的眼影带着魅惑的色彩。
　　她轻轻吐了一口烟，慵懒的目光扫过来，“怎么，看不惯？”
　　“不是。很漂亮。”欧曼想了一想，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像一朵妖艳的玫瑰。”
　　“真酸。”叶露嘴角抽动了两下，瞅她半晌，又道：“你喜欢秦浩？”
　　欧曼垂下眼睑，点了点头。她不想骗叶露，也不想骗自己。她是喜欢秦浩的。就像现在，她心里还怀揣着一种近乎英勇的念头，觉得能为喜欢的人经受磨难，也是件有价值的事。有些可笑，但却真实。
　　“看你也没那么讨厌，我就好心奉劝你一句。”叶露朝她走过来，弯下腰凑到她面前，“离秦浩远点，你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玩不起的。乖乖当你的好学生，别引火自焚。”
　　手机声响起，两人收回相对的视线。
　　叶露陶出手机看了一眼，扭头道：“你要是敢发出声音，我就让他们三个□□你，再把你丢到海里喂鱼，听到没有！”
　　欧曼点点头。
　　叶露接通电话，口气不善，“你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下一刻，她音调上扬，“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是忙着跟女生约会吧？”她一边讲电话，一边伸出一只手揪住欧曼湿湿的头发用力一扯。欧曼头被拽得向后仰起，只能咬着唇忍耐头皮传来的疼痛。
　　叶露又哈哈一笑，戏虐道，“秦浩，你可真无情，人家可喜欢你，你这么说会伤了别人的心的。”
　　她松开手，又道：“我这么善良，怎么会做什么。我只是很好心地告诉了秦伟。我想，他这个做哥哥的，一定很乐意关心关心自己弟弟的私生活。”
　　接着，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为了你，我也可以不折手段，不信就等着瞧。”
　　她用力关掉手机，屋内顿时变得异常安静。
　　“咔咔咔”叶露又走了几步，绕到欧曼面前，“刚才是秦浩打来的。”
　　欧曼点点头。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说你的吗？”
　　欧曼摇摇头，“我没兴趣听。”
　　“可我想告诉你。”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玩味，“他说他看你傻呼呼的，逗你玩玩。”
　　欧曼闻言低下头，但很快又抬眼看向叶露，理所当然道：“他说的没有错。而且，我也从来没想过他会喜欢我。”
　　叶露看着她一脸淡然的表情和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窝火。她一扬手，甩了她一个响响的耳光，“谁准许你这种反应的！”
　　欧曼脸歪向一侧，火辣辣的疼。看来自己太乐观了，落在这个女人手里，又怎会有好果子吃。
　　“你可知道我爱你想你怨你念你深情永不变……”悠扬的音乐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这是她设置的秦浩的专用铃声。心中一暖，似乎连身上诸多的不适都消去了大半。
　　叶露走过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哈排骨，这是谁？”
　　“是我的同学，让我接一下电话好吗？反正我也跑不掉。”
　　“想得倒美。”她取出手机电池，丢到一边。
　　欧曼盯着不再发声的手机，心中不由焦急。
　　叶露妖娆的脸又出现在面前，“你知道秦伟是谁吗？你知道秦浩是怎么长大的吗？”冰冷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极尽轻柔低缓，却透着莫名寒意，“他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知去向。在他的一大堆亲人里，除了他的爷爷，就没有一个人希望他有好日子过。”
　　欧曼低下头，感觉耳边低吟的话语就像锋利的冰刀，轻易刺进了她的心脏，刺得她又冷又疼，眼框胀得发酸。
　　叶露仰起她的下巴，看进她的眼睛，“这就心疼了，我还没说完呢。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也在两年前，因为不堪重负远嫁异国。”
　　欧曼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秦浩在雨中搭建花棚的身影，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而下。
　　叶露似笑非笑地轻挑着嘴角，像一个美丽而冷情的妖魅，“心疼他，就离他远点。只有我，可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我们俩才应该在一起。明白了？”
　　叶露直起身，“你放心，这里绝对不会有人来。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做。”她留下一个鄙夷的眼光，转身而去。
　　门从外面被锁上，小屋里只剩下欧曼一个人，冰冷疲惫的身体，酸楚难耐的心。

　　时间像沙漏，无声地流逝。
　　双手早就麻木得不像自己的了，而又湿又冷的寒意却从毛孔直透进四肢百骸，霸道地抢占着她越来越混沌的意识。睡着也好，真的太难受了。窗外的天是略显暗沉的红色，哪个方向才是即将消失的夕阳。秦浩，我看得见你会心的笑容，却触摸不到你深沉的内心。是否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你在天涯，我在海角。也许，这也没有什么，我不过是希望你能平安快乐……
　　热，好热。
　　欧曼睁开眼，入目竟是一片火海，火苗就着风势疯狂摇摆着向上窜，噼啪作响。浓烟滚滚，眼睛，喉咙无不干涩得发痛。巨大的恐惧像猛烈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
　　求生的本能让她慌乱站起身想要逃跑，却连人带椅载倒在地。手仍被缚在椅上，挣扎变得徒劳，根本使不上力。肺部又干又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全身上下像是有无数毒虫在啃噬，热辣刺痛得让人恨不得能马上死去。
　　她努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曾经看过一部偶像片，说人在死前的那一刻，记忆中人生最美丽的片段会快速地在眼前播放。火光不再那么刺目，她真的看见了，聚少离多的父母牵着年幼的她在海边拾贝壳，在公园放风筝；豪气的爷爷拉着她喝酒，讲他年轻时的往事；慈祥的奶奶在送她上学的路上千叮万嘱；还有那个高大帅气的男孩正站在千日红前对着她微笑，他用清亮的眼神注视着她，对她说，爱是一种奇迹。
　　心被浓浓的悲凉淹没，一点一点往下沉，恍若就要消失不见了，连同她难以割舍的亲情和再也抓不住的幸福。

　　“欧曼，欧曼。”是谁在说话？
　　“欧曼，求求你，不要有事。欧曼，快醒过来。”他的声音为什么这么悲伤呢？心已经很难过了，不要再把悲伤传染给她了。
　　眼前交叠出一张张英俊的脸，怒形于色的，冷淡倔傲的，嗤言讽笑的，温柔浅笑的……很想再看看那张脸，很想对他说要坚强快乐地生活。
　　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脸，手心的热度在脸上散开，渐渐蔓延至心里，洋洋的暖意像是生命的源泉让人想要靠得更近。她吃力地睁开眼，看见一双黑亮的眼睛，里面翻涌着悲伤和担忧。
　　“欧曼，振作点，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她用尽全力点了点头，扯开嘴角微笑。
　　“我很后悔，我不该连累你。你一直过得很快乐。”他自言自语似地说着，低喃的话语像远处漂浮的风声，那么无依无力。
　　她摇了摇头，努力地抬起手环向他的腰间。他收紧双臂，将她搂进怀中，他的身体竟有些微微颤抖。
　　“秦浩，别难过，我没事，我只是想睡一觉。”她靠在他的怀里，吃力地说着。感觉意识在一点点地抽离，她现在只想在重新陷入黑暗之前，用这最后残留的一点意识去记住这个怀抱的温度，一辈子也不要忘记。
　　不知是何时，耳边又传来低语，“其实，我昨天说的那番话都是我的心里话。我想靠近你，但那样只会伤害你……我要离开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你会不会等我。”
　　她多想说，我会等你，不管多久。可是，她觉得自己就像被密封在另一个时空，无法动弹，无法言语，只能感觉到悲伤在一点点浸染她的心。
　　“欧曼，你要好起来。我喜欢看你笑，今后的每一天你都要开心地渡过。”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感觉有什么贴上她的唇，柔软的，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