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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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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1 ***
浓黑的夜色,慢慢地侵袭了大地,直到将它完全吞没,遥远的天际,挂着几颗疏离的星星,独自散着淡淡的光芒,而往日明朗的月亮似乎是被厚厚的云层遮住,看不见它的一丝光芒。
楚潼小心翼翼地走在漆黑的小道上,连大气儿也不敢出,蹑手蹑脚的走着,她韩楚潼敢发誓,她从来都没有如此轻地走过路!走上两三步,就要神经过敏地回过头看看那空无一人的小巷,心里发毛,忽然很想唱《义勇军进行曲》来为自己壮胆,但是无奈,喉咙里竟一丝声音也无法发出,只好不断地加快脚步,在心里一直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她……她发誓!以后绝对不再为那讨厌的自尊而赶走好心要送她的蕾蕾了,遇到坏人,起码有两个人,加上蕾蕾又是黑带高手!楚潼在心里越想越后悔,用力地敲着自己的脑袋,狠狠地骂着自己简直是个笨蛋!
忽然,在巷子的拐角处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拳打脚踢的声音,而那些人却仿佛始终是自说自话,没有人回答他,楚潼立刻将自己贴在墙壁上,差点就要贴着墙壁走了,寂静的夜里,自己的心跳显得格外的大声,楚潼紧紧地捂住胸口,不断地深呼吸。
楚潼缓缓地探出头去,恰好看到一个顶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少女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踩在脚下,一声不吭,虽然离得很远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却隐隐地给楚潼一种熟悉的感觉,难道是……楚潼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上午那个霸道冷漠的少女。
竟是她!奇异地,面前的这个少女,竟然跟澜澜所说的“颜筱忆”自动吻合在了一起,但是……不管怎么样,不管她是谁,是不是颜筱忆,她毕竟是自己的同学!
楚潼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不发出尖叫,飞快地在混沌的脑海中搜寻着怎么可以救人又自保的方法,啊……对了!她从小就有一个绝技,可以惟妙惟肖地模仿任何的声音。
“嘀嘟——嘀嘟——嘀嘟——”楚潼捏起鼻子,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果然,那些大汉立刻竖起耳朵,几乎是在听清楚的那一秒,他们立刻落荒而逃,楚潼依旧模仿着,在确定那些大汉不在附近徘徊之后,才悄悄地走了出来,看向依旧趴在地上的筱忆,显然她的伤并不清,楚潼飞快地奔到她的身边,跪在她的身边,仔细地检查着她的伤势。
这个笨蛋……楚潼忍不住在心底暗骂,她都只知道挨打吗?
“你还好吗?”楚潼轻轻地问着。
颜筱忆吃力地睁开如铅般沉重的眼皮,隐隐约约中看到了一张焦急紧张的脸庞,又是她!又是……第一次,她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楚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冷漠地看了跌坐在地板上的楚潼一眼,浑身散发着冰冷的信号。
楚潼坐在冰凉的地上,惊愕地看着颜筱忆,还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绪,再接再厉地跑了上去,搀扶住颜筱忆,颜筱忆的手微微一颤,用力地甩开了楚潼温暖的双手,却因为牵动伤口而疼痛得龇牙咧嘴。
“笨蛋。”楚潼低低地骂着,从破旧的小背包里拿出一个OK绷,找了处比较严重的伤口,重重地贴了上去,眼里有一丝生气,“为什么要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不喜欢去医院吧,那到宿舍我帮你包扎一下,我真的没有恶意。”
她知道她没有恶意,只是……
颜筱忆死死地盯住她,眸子里闪着把人置之于她的世界外的敌意,“不要自作聪明来管我的事!”颜筱忆一字一顿地说着,显得冰寒无比,就仿佛她内心的那一座高高耸立的冰墙,曾经,她以为,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融化她内心的坚冰,然而,看到楚潼那温暖的笑靥,她知道……她心内的坚冰,已经开始融化,但是……她真的害怕,当她最后的一层坚强褪去,变成一个软弱无助的孩子,自己该怎样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生存,一次一次地被人从最高的顶点推入深不见底的谷底,那种遍体鳞伤的疼痛,她到现在还无法忘记,那就像一个恐怖的梦魇,死死地纠缠住她的灵魂!所以,她必须变得无情,必须变得强大!
“我也不愿意管!”楚潼微微薄怒地吼着,她无法忍受,颜筱忆这样对待自己,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折磨,她不管她以前怎样做,但是……今天倒霉地被她韩楚潼撞上了,不管有多少的挫折,她一定会将她包成“木乃伊”。
“你这样对待自己,会有很多人心疼的,你的爸爸,你的……”
“够了!”颜筱忆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狠狠地牵动了伤口,而她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丝毫的疼痛,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楚潼的话就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刺刀直直地戳入她最软弱的地方,那是她唯一的软弱,唯一的伤痕。
因为……她发现,那个伤痕,无论用多少的纱布,都无法将它包扎起来,那么多年,每时每刻依旧流淌着鲜血。
“会有很多人担心的!所以,我今天一定会帮你包扎好,然后,你一定要答应我,以后不要这么的虐待自己。”
“滚!你滚!”
“要我滚可以,只要你答应了,事情OK之后我立刻消失。”楚潼依旧挂着天使的笑容。
“滚!!”颜筱忆依旧嘶声竭力地重复着这一个字,猩红色的血丝布满了双眼,看起来像是一个发怒的狮子般恐怖,然而,在那强悍的表情下,却是薄薄的一张纸,无力的,只要轻轻一刺,就会全盘崩溃。
“走了啦,去上药。”楚潼不由分说地拉起颜筱忆的手,拉着她往药店的方向走去,奇异地,明明是同样寂静黑暗的小巷里,却仿佛,流淌着一丝丝淡淡的温馨,并不深,却足以温暖人心。
颜筱忆神色复杂地看着楚潼的背影,低下头,看着楚潼纤细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指,那样的温暖,温暖到她开始依恋。
明明是应该马上狠狠地甩掉,却……怎样也无法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任由楚潼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任由温暖散漫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一刻,她知道,她开始堕落了,开始……奢望那不这边际的温暖。
“好了!”楚潼开心地望着面前被自己贴得左一块膏药右一块膏药的“艺术品”,虽然颜筱忆的脸依旧是那么的冷漠,但是却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她没有当初那样强烈的排斥心情,楚潼轻轻地吸了口气,好奇地看着筱忆,显然将她自己刚刚说的话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乐呵呵地看着颜筱忆,丝毫没有被她的冰冷挡在墙外。
“你叫颜筱忆,对吧?”
颜筱忆转过头,眼里有一丝错愕,但是,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淡淡地瞥了一眼楚潼,又将视线木然地移向了远方。
“真的是吗?”楚潼欣喜地看着颜筱忆,开心得差点跳起来,调皮里又带了一丝得意,“我叫韩楚潼,嗯……是你的室友,握个手吧!……哦,你的手受伤了,不过没有关系,我已经接收到你的心灵讯号啦!它告诉我,你已经和我当朋友了!”楚潼得意洋洋地握紧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心口。
颜筱忆瞪了自说自话的楚潼一眼,真想从脸上撕一块胶布将她那一张一合的嘴狠狠地封上,但是……她却依恋着,楚潼说话时那温暖稍稍上扬的语气,那眉飞色舞的模样,还带着笑,她笑起来很好看,大概是因为真的很开心,所以笑起来总是神采飞扬的,让人看了也不自觉地开心,成薇的美女不算少,她们笑起来也算是倾城一笑,但是,却如何也比上面前这个女孩温暖、毫无杂质的笑容,这个笑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温暖的旋涡,让人忍不住被卷进去,然后再该死的沉沦。
“为什么要帮我?”颜筱忆低低哑哑地问着,她知道,那帮大汉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若有什么疏漏被那些大汉发现了他们是被欺骗了,那恐怕现在的下场已经是惨不忍睹,从某个方面来讲,面前这个白痴是用生命在救她。
“因为会有人担心的呢。”韩楚潼依旧笑眯眯,笑容比那星辰还要闪亮许多。
“胡说!”颜筱忆愤怒地低吼,紧紧地握住拳头,眼神却从至极的愤怒飞快地转成了满满的哀伤,低下眼,看着自己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心的某一处“突突”地跳着,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自以为聪明地一再闯入她的世界,将她的世界搅得一派乱糟糟。
“不相信吗?”楚潼轻轻地笑着,倔强地仰起头,看着深蓝色的夜空,眼里的笑意慢慢地褪去,取代的竟是冰冷的哀伤,声音轻轻的,涩涩的,在寂凉的夜风里显得格外的脆弱,“我也不信,从妈妈将我丢弃在孤儿院的那一刻,我就不相信了,但是……我还是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亿的人中,一定会有一个人,会担心着‘韩楚潼’,哪怕只是这个名字从他的脑海里划过只有一瞬息,就为了这一瞬息,我也会坚强地活下去。”
楚潼的眼睛里静静的,却看不到一点点懦弱的痕迹,颜筱忆微微有些惊愕地转过头,看着楚潼脸上淡淡的表情,忽然觉得……这个女孩,似乎在不经意间,走进了自己冰封了许久的心灵,那个连自己也不想进入的心灵,原本以为,面前的女孩,只是无知地在灿烂着,却不知道,原来,笑容的后面,也隐藏了那么沉重的东西,同样的际遇,却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颜筱忆静静地听着,又温又暖的潺潺小溪缓缓地抚过干涸的心灵,像是幽谷里,那抹最清灵的山泉。
“好了,不说这些伤心的事了!”楚潼忽然收起悲伤的表情,一副乐呵呵单纯的模样,“对了,我答应过你,帮你包扎完就要滚的,所以……拜拜!”楚潼热烈地在颜筱忆的眼前挥舞着手,透过手摇摆的缝隙,可以看到她明媚的笑脸。
忽然,心底衍生出了一丝丝不舍得的情愫,颜筱忆忽然拉住楚潼纤细的手,在抓住她的手的那一刹那,却仿佛抓到了一个温暖的世界。
“我叫颜筱忆。”筱忆垂下眼,低低地说道,楚潼看着她低垂的眼睑,微微一愣,随即一个大大的笑容挂在了脸上,她嘻嘻地笑着,带着孩子气的稚气与单纯,转过身飞快地朝着前方跑去,颜筱忆抬起头,抿紧唇看着在夜色中奔跑的那一抹身影,欢快的,足以融化人心里的坚冰。
颜筱忆慢慢地闭上眼睛,任由黑暗覆盖了自己的世界,然而,今天的黑暗,却是带着那个傻瓜的温暖,一丝略显僵硬的笑绽在她的唇边,或许……是累了吧,是不想要再用冰冷的黑暗来包围自己。
又或许……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那丝久违了的温暖。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重重乌云遮住的月亮,渐渐地露出了它淡淡却温暖的光芒。
*** part 2 ***
成薇学院哗然了!
那个素来与□□混在一起的“小太妹no. 1”颜筱忆竟然将那极有个性的头发改成了温顺的“乖乖女”发型,并且在全校面前发誓,要断绝与□□的来往,而且……竟然说,如果谁敢欺负高二A班的韩楚潼,后果自负!
公告栏前,一群又一群唧唧喳喳的学生包围了整个的公告栏,虽然他们并不太喜欢和颜筱忆做朋友,因为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肮脏的味道,但是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却是成薇八卦团所热衷的,更是成薇学生所津津乐道的,而颜筱忆忽然做出了如此大的改变,对于枯燥了许久的成薇学院当然是一个极佳的调味剂,但是他们却无法明白,总觉得这后面隐隐地藏了些什么,于是,校报上大幅大幅的挂着颜筱忆前后发型的对比照,并配上了丰富夸张的文字,说是颜筱忆为情所伤,决定要剪去那头头发,好让自己忘掉那个男人。
“来了,来了!”忽然,人群里出现了一阵小小的躁动,几名眼尖的男生小声地议论着,迫于颜筱忆那□□的地位,谁也不敢大声地在她背后说些什么,更何况,颜筱忆现在就在眼前,虽然她说要与□□断绝关系,但是,这种人的话嘛……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颜筱忆淡淡地望了那些满脸兴奋的人,嘴里不屑地哼了哼,眼里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漠,自顾自地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啊!!千夜勋来了!”忽然,一个惊天动地的声音自嘈杂的人群中响起,人群立刻将视线从颜筱忆的身上移开,齐齐地看向校门口的方向,只见一辆加长的黑色林肯车缓缓地停在了校门口,但是,车门却没有立刻被打开,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了许多名的大汉,团团地包围了那辆的汽车。
楚潼拉着澜澜的手,被汹涌的人群挤来挤去,楚潼疑惑地皱眉,是有什么国家领导来视察?不对吧……国家领导的话,那些女生干吗个个两眼放光大声尖叫?若是领导,应该也只是校领导接见吧!
“是千夜勋啦!”澜澜受不了地敲了敲楚潼的脑袋,熟练地将一颗糖果完美地抛入嘴中,一副享受的模样,丝毫不为那些疯狂的人群所影响,“美男出现嘛!当然是要疯狂的啦。”澜澜眨了眨眼睛,却带着一丝狡黠,忽然抓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楚潼,用力地朝着人群中央撞了进去。
“喂!澜澜,澜澜!”楚潼的声音早已淹没在人群里,被澜澜紧握住无法脱手,无奈,只好跟着澜澜一路疯癫地闯入人群,还时不时地冲着人群抱歉地笑笑,该死的!自己才不是花痴嘞,她韩楚潼最鄙视的就是靠外表赢取女生芳心的“风流公子”。
楚潼抬起头,透过细小的缝隙,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男生,他紧紧地抿着唇,侧面孤傲寂寞,却完美得仿佛一尊雕塑家最满意的雕像,那种美,并不是妖娆的,也不是性感的,而是冰凉的,却像暗夜里的罂粟花,有着让人窒息的美丽。
猛地,一阵冰凉的疼痛直直得袭来,楚潼紧紧地闭住眼睛,用手不断地揉着眉心,怎么了呢?为什么……在看到那个男生的第一眼前……就会有一种熟悉得心惊的感觉?仿佛……隐隐的,他们似乎,已经认识了好久好久。
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妖娆的女子,漂亮性感的尤物,正是昨天楚潼撞到的尹暧绫,她娇笑着依偎在千夜勋的怀中,丝毫不惧怕那些女生飞射而来的“怨毒眼神”,依旧笑得明媚,虽然看不太清戴着大大墨镜的千夜勋的表情,但是从他的神色中,还是可以看出一丝丝的宠溺。
尹暧绫抬起头来,看着她深爱的男子,从昨天开始,知道她是“潼潼”的时候,他对她的态度明显好了起来,虽然知道这种手法很下流,但是……在幸福面前,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她尹暧绫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拿到!不管……用任何的方法。
他们的胸前,都挂着一块樱花玉,奇异地,都只有一半,但是,可以明显地看出,那两块樱花玉可以凑成一对,应该……是情侣专属的吧。
疼痛,像尖锐的刀子,一下一下狠狠地划过,他胸前的那块樱花玉闪着耀眼的光,直至刺眼,楚潼怔怔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千夜勋。
是……
是……是……是小勋!竟然是自己在梦里梦过无数回的小勋!!但是……他的身边,却有了另一个娇美的女孩,应该是恋人吧!
忘了那个约定吗?
忘了那个夏天吗?
忘了……潼潼吗?
果然啊,只有韩楚潼一个笨蛋在原地傻傻地等待着臆想中的幸福,一直以为,只是,自己在自己的世界孤单着,而小勋在另一个世界孤单着,直到有一天,他们的世界,会以另一个奇异的方式,紧紧地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可是……
原来,故事的男主角,早已远去,遥远得自己连看都无法看清他的脸,是啊……自己到底有什么资格,却奢望那幸福,那太过绚烂的幸福,和尹暧绫比起来,他根本对自己不屑一顾!原来……苦苦守了十年的诺言,竟然已经残酷地变成了一个谎言。
可笑的。
谎言。
忽然之间,眼前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一阵一阵地轰鸣作响,身体仿佛松软的木偶,直直地往后仰去,人群像受到惊吓般,汹涌地后退!
澜澜回过头,惊恐地看着头即将倒在水泥地板上的楚潼,手蓦地变得冰凉,明明是想要紧紧地拽住她,却在巨大的惊吓中,手竟猛地松开!
人群中一阵的骚乱,有些人已经开始尖叫,有些人捂住嘴巴别开头,已经能够想象下一刻的惨像,但是……那么多的人中,竟没有一个人奔过去扶住她!澜澜呆怔地站着,仿佛被下了诅咒,动也动不了。
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一双温暖的手紧紧地搂住了楚潼,等那些人回过神来之后,竟然发现一个绝美的男人将已经晕倒的楚潼紧紧地抱在怀中,而这个绝美的男人,赫然是——
“洛辰!!”
“啊——洛辰!”
……
忽然,成薇学院的学生沸腾了!一阵接一阵的尖叫几乎要刺破耳膜!!
成薇学院的学生们,绝对没有想到,昔日那个电视里遥远的洛辰,竟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天啊!
太完美了!人群以比之前更加疯狂的速度团团包围住洛辰,而洛辰仿佛对这一切毫无察觉,只是一脸紧张地看着怀里一脸苍白的楚潼,纤长的睫毛静静地覆盖在洁白的眼睑上,眉紧紧地皱起,仿佛正在做一个恐怖至极的噩梦!
“潼潼!!”好久才缓过神的澜澜忽然像疯了般地大吼一声,肥胖的身子不停地扭动着,竟从严严实实的人墙里挤了进去。
潼潼……?!
千夜勋微微错愕地转过头去,脸上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昨天尹暧绫告诉他,她原来的确叫“潼潼”,但是,那年夏天发生了一场车祸之后,就将记忆完全地抹去了,而她的父母为了不让她再想起那场噩梦,就帮她改了名字,成了现在的“尹暧绫”,而她也是最近,在偶尔的机会看到樱花玉的时候,才记起了那年夏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他激动得彻夜未眠,自己苦苦寻觅的女孩儿,原来竟一直在自己的身边!而他这个笨蛋,竟然一直都没有发觉,巨大的兴奋使他忘却去寻找尹暧绫话语中的一切漏洞。
但是……在听到那个女生大喊“潼潼”的那一刻,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与一丝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兴奋,那是……昨天晚上所不曾有过的情绪。
尹暧绫微微地仰起头,心底酸酸涩涩的,不是滋味儿,原来……原来……自己一直低估了那个女孩在勋心中的地位,竟是如此的重要!原本对她一直冷淡的千夜勋,竟在一夜之间,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尹暧绫的手缓缓地抚上那颗冰凉的樱花玉,笑容慢慢地溢出唇边。
“勋,走吧。”尹暧绫的手恰当地挡在了千夜勋的眼前,千夜勋沉默地点了点头,朝着教室走去,与洛辰那一边的热闹形成巨大的对比,原本围着他的女生竟然无一例外的离去。
“全部给我滚开!!”
忽然,颜筱忆如天降般地站在人群的中央,大声地喝着,原本疯狂的学生忌惮于颜筱忆的势力,纷纷后退,但仍包围着洛辰不肯离去,眼神贪婪地迷恋着洛辰,天哪!怎么可能,简直就像是做梦!噢,不!就算做梦也绝对不会想到洛辰竟会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怎么了?”颜筱忆面无表情地看着紧闭着双眼的韩楚潼,心里却暗暗地为她担心。
“她晕倒了!这哪儿有医务室?”洛辰焦急地看着怀中的楚潼,看着颜筱忆,忽然,杨澜澜奔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推着洛辰,“前面!前面!往前走!快点快点!迟了就来不及了,时间很宝贵的!拜托各位让一下,让一下!拜托拜托!”澜澜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 part 3 ***
楚潼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迷茫地在满是消毒水味的房间内扫了一圈,微微地蹙了蹙眉,想要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无奈,脑海中,又是一阵刺痛猛袭而来!
“楚潼?楚潼!”昏昏欲睡的澜澜睁开惺忪的睡眼,却意外地看到楚潼睁着眼睛,惊喜地扑到床边,紧紧地握住楚潼冰凉的手,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差眼泪鼻涕一起流了。
“澜澜……”楚潼动了动干涸的嘴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晕倒了!真想不懂,在这种凉爽的天气里怎么还会有人中暑,韩楚潼,你不会是看到千夜勋太兴奋了吧!真人不露相喔,还以为你是帅哥绝缘体的呢!没想到是个大花痴喔……对了!潼潼,你知道是谁把你抱过来的吗?是洛辰啊!嘿嘿……”澜澜坏笑着逼近楚潼,唇边带着八卦危险的笑容,越说越开心。
澜澜还在耳边唧唧喳喳地说些什么,但是却再也听不清了,脑海里满是“千夜勋”这三个字在打转,楚潼微微地别过头,不想让澜澜看到自己眼底的黯然,苦苦地扯了扯嘴角。
该是结束了吧,这个美丽的梦,但是……为什么,却有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心底蔓延?仿佛细细小小的蚂蚁,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自己的心。
如果是梦。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如果是现实。
为什么,这一切都离自己如此的遥远。
那个曾经的美好,已经乘着时光机器,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从来不敢奢望想要些什么,只是想要独自一个人圈着那个圈,在那圈里呆呆地想念着小勋,想念着那个夏天,想念着那个“我会爱你一辈子”的可笑诺言,可是现在,连这个最后的美好,都已经被剥夺。
真的……
什么都没有了。
楚潼颤抖地闭上了眼,泪水,终究还是没有流下,用力地吞回去,是涩涩的溢了满地。
从明天开始,不会再当傻瓜了。
从明天开始,要彻底地忘记小勋了。
从明天开始……
楚潼睁开眼,看向窗外金黄的夕阳,微微地笑着,任凭暖暖的阳光包围自己,明天的天空……会是一个大晴天吗?
“楚潼!楚潼!”澜澜又在上铺鬼叫着,大大的饭盒在空中晃啊晃的,然后,带着坏笑的脸庞出现在楚潼的视线当中,楚潼探出头来,认命地点了点头,杨澜澜这家伙,是欺负定她了!
鉴于她上次的“优良表现”,除了刚出院的那几天澜澜良心发现帮她打了几天的饭,一看到她恢复元气之后,立刻就将那大大的饭盒丢给了她,软硬兼施,软磨硬泡,不到楚潼答应“轰炸”坚决不停下!
“好啦。”楚潼无奈地笑笑,伸手接过澜澜的大饭盒,“你都不去看看凌阿姨吗?”
“唔!我又不是同性恋,前天才看到凌阿姨。”澜澜笑得邪恶,心满意足地吃着薯片,床铺被弄得“咯吱咯吱”地响着,显然,澜澜又在做她的“杨式减肥操”了,真是的,一边吃一边喊要减肥,怎么可能成功嘛!
楚潼摇了摇头,朝着澜澜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慢吞吞地走了出去,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砰——!
楚潼呆呆地低下头,看着散了满地的饭菜,脑子里一瞬间打了结,OMG!这到处流着的菜汁……散着热气的红烧肉……全部都报废了!在神志回拢的下一秒,楚潼抬起头,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罪魁祸首”。
……千夜勋!
轰隆隆——仿佛是惊天动地的雷,直直地劈向自己那块小得可怜的天空!楚潼脑海里一片空白,嘴唇的血色也被彻底地剥离,她怔怔地仰着头,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千夜勋。
是小勋!这样冷漠不已的千夜勋竟然是以前那个整天活泼开朗的小勋!不,不可能!
难道……是自己认错了吗?
不,不会的,他颈前的那块樱花玉还在眼前闪着温和的光芒,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樱花玉,独一无二……楚潼昏昏地想着,过去的一幕幕飞快地从脑海中滑过,却痛得惊心,眼前一片模糊,是泪吗?
千夜勋微微地皱起眉,低头看向满地的饭菜,再淡淡地扫了眼怔立着的女生。
毛茸茸的碎发随意地捆成了一个马尾辫,穿着一件淡粉色纯棉的背心和一件淡色的牛仔裤,脸上不施脂粉,却仿佛有着一股摄人心魄的美,只要随便看一眼,就会被她吸引住,可是……为什么,面前的女生会给他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好久好久。
“啊,对不起,对不起!”忽然,那女生仿佛忽然反应了过来,低低地喃喃着,蹲下身,飞快地收拾着残局,倔强的背脊挺得直直的,仿佛在很努力地忍着些什么,楚潼机械地抓起那两个饭盒,自己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与小勋见面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像两个陌生人一般,怔怔伫立,又或许……他已经不是小勋了吧,他是……千夜集团的独子,千夜勋。
那样幼稚可笑的诺言,谁又会去遵守呢?
楚潼强忍着满眼眶的泪,只想赶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逃得远远的,逃到没有千夜勋,只有小勋的地方去!
千夜勋蹙着眉,看着面前倔强着的女生,心底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脑海里自然地跳出潼潼那瘦弱的背影,同样是在这样的夕阳下,在樱花树下,在……自己的面前,慌乱地收着饭盒,那一次,似乎是潼潼偷偷拿了院长妈妈的水果,想要给根本不认她的妈妈送去,因为她说,这样,妈妈就会认为潼潼很乖,很乖的话……应该就会把自己带回家吧!
“潼潼!”忽然,千夜勋的声音沉沉地响起,楚潼惊愕地转过头来,眼里装满了不可置信,他……刚才说什么?潼潼?楚潼的眼顺着手臂滑下去,看着千夜勋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仿佛,时间在缓缓地倒退……
楚潼颤抖着唇,“你……刚才……说什么……”
他说了什么?千夜勋微微地蹙眉,为什么?那一刻,一股熟悉的声音猛地袭上心底,自己竟然就失声喊出了那个藏匿在心底多年的名字,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面前的她绝不会是潼潼,尹暧绫才是,不是吗?自己……怎么可以去怀疑潼潼?
千夜勋淡漠地放开手,眼神淡淡的转向别处,“没什么。”
没什么!
仿佛惊凉的水,直直地朝着自己的头顶浇来,自己仿佛马戏团里的小丑,任凭……冰凉的水从头顶不断地落下……没什么……难道,刚才的“潼潼”只是自己的幻听吗?它……是不存在于现实中的吗?
“等一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楚潼快步跑到千夜勋的身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倔强地仰起头,“你……刚才说的是潼潼对不对?你是小勋对不对?!”楚潼的手不停地颤抖里,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惊喜,怀疑……又或者是……
“小勋?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千夜勋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看着楚潼,眼睛犀利得仿佛要将她看穿,如果她真的是潼潼,那尹暧绫手中的那块樱花玉怎么解释?难道这世界上的克隆术成功了?可是……记忆也不可能克隆的吧!该死,自己在想什么?克隆?!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楚潼涩涩地扬了扬笑容,眼泪顺着脸颊“噗噗”地流下来,“我是潼潼!你都忘记了吗?”
“……不可能!”千夜勋“嗖”地皱起眉,眼神似有若无地掠过楚潼空荡荡的脖颈,“那樱花玉呢?”他将目光紧紧地定在她的身上,那眼神,却仿佛是一双无形的手,将她一点一点地推向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樱花玉!
楚潼怔怔地站着,手轻轻地抚上空荡荡的脖颈,心底裂开一个大洞,樱花玉已经不见了!可是……楚潼抬起眼,看着一脸冷竣的千夜勋,小勋对自己的记忆,难道仅仅只有樱花玉了吗?
“勋!”忽然,尹暧绫急急地朝他们奔了过来,娇美如花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应该有的慌乱,小鸟依人般的挽着千夜勋的手臂,脖颈前的那块樱花玉,却闪着嘲弄的光芒,仿佛在嘲笑,韩楚潼的白痴,尹暧绫微微地仰起头,微微地一笑,“勋,该走了喔,伯父叫我们一起去吃饭呢,司机已经在等了,迟到了不好噢!”
“嗯。”千夜勋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带了一点点冷漠的宠溺,一点点地挣脱开楚潼冰凉的手,唇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又是疯狂的女孩儿呢,竟然想出了这样的办法来接近他!
忽然,楚潼像疯了般地跑到尹暧绫的面前,眼睛死死地盯住她脖颈前的那块樱花玉,是那天那个女孩儿!撞到了自己的那个女孩子!楚潼近乎疯狂地扯着尹暧绫颈前的那块樱花玉,“这是我的!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尹暧绫微微吃惊地后退,脖子被扯得生疼,紧紧地蹙着眉,斜斜地倒在千夜勋的怀里,脸色涨得潮红,“勋……勋!她……她……她疯……咳咳咳!”
“你在干什么!”忽然,千夜勋重重地推开韩楚潼,楚潼一个没站稳,直直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呆呆地仰着头,看着一脸暴戾的千夜勋,再将目光移向尹暧绫颈前的那块樱花玉,多么可笑!明明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却堂而皇之地戴在了一个陌生人的脖子上!
“还好吗?”千夜勋低下眼,看着尹暧绫,眼里却是一片平静,努力压抑住自己想要将那个女孩儿抱在怀中的念头,自己刚才那么用力地推她,不知道她有没有摔痛?
“嗯。”尹暧绫缓缓地点了点头,眼里盈盈的泪光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她看向韩楚潼,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她微微地笑着,仿佛很努力地挤出笑容,一副虚弱的模样,“这位同学,这是勋送给我的玉石,你认错了吧?以后不要那么莽撞了,伤了自己,一点也不好。”
楚潼紧紧地抿住唇,用力地甩开尹暧绫的手,微微地翘了翘嘴角,眼里一片惊痛的冰冷,“尹小姐,如果这是为自己找的理由,那真有够烂的!再见!不,最好是永远不要再见到。”韩楚潼强忍着从背脊传来的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转过头,看了千夜勋一眼,带着莫名复杂的情绪,飞快地朝着小路的尽头跑去,千夜勋微微地错愕地转过头,看着她在夕阳中有些踉跄的身影。
“勋,在看什么?”回过头,眼对上尹暧绫甜美得无懈可击的笑容,却看不出一丝疼痛与慌乱,那笑仿佛是有股魔力,可以将人一点一点的熔化。
千夜勋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没什么,走吧。”
“嗯!”尹暧绫满面甜蜜地点了点头,幸福地将头依偎在千夜勋宽厚的肩膀上,贪婪地呼吸着千夜勋身上那一股特殊的香气,只是……她微微地蹙了蹙眉,手轻轻地抚着那块冰冷的樱花玉,那樱花玉,仿佛正在闪着冰冷的光芒。
只有她离开了。
她才能够肆意地编织一个绚烂美丽的故事。
所以……
小路的尽头,被夕阳紧紧地包围,韩楚潼孱弱的身影不断地没入强烈的光影当中,终于支持不住,蹲下身,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深深地埋在两腿之尖,钝痛一点点地袭上心田,连接成一大片一大片的心痛,再也忍不住,眼泪崩溃地流下,转身,那条满是香气的小路上,已经空荡荡。
再也看不见了。
连同那些……原本固执相信着的诺言。
小勋,真的就这样忘记了我吗?她真的是你心中的潼潼吗?我们再次相见却形同陌路,是宿命的驱使吗?还是……只是纯粹的巧合,而已。
把那些过去,美好的过去,统统剥除之后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