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番外一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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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真的和悟空一起到了灵台方寸山也不由讶异了。
这么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山——对仙人来说，居然不亚于自己师父师伯师叔的道场气派：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处处奇花瑞草，百兽通灵，俨然是日积月累之下受仙灵之气感化脱俗了尘。
哪吒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断了。
这看着可不像一处大罗金仙随意布置的别居。
但是等悟空熟门熟路找到了斜月三星洞，却发现昔日洞天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大的洞中只有青苔石凳，钟乳水滴，没有一丝生灵居住的气息。
悟空呆了。
哪吒也深深皱眉。
高位神仙自然是有特权的。
就算再避世远俗，也不可能孤身清修不在世间留下一点痕迹。如果真的喜爱某处山川，又悉心打理了，那留作自己的保留道场未尝不可。
可灵台方寸山了无仙迹，显然没有打上哪个大能的印记。
而且，有什么必要改名易号在这穷山僻野开山教徒呢？
而待悟空故地重游，三界之外，魔罗也有些差异。
当他是魔罗而不是紧那罗的时候，显然是连化名行走天道管控之下的能力都没有的。
虽然普天下能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散步在天道眼皮子下的魔，也只有这位魔主。
变幻一场大梦，耗费数百年，也不过是魔主的一步闲棋。
毕竟，在魔带有兴味的眼里，这个因果跳出三界的石猴本身就很有趣，而且，隐约还能看见西方大兴的部分可能落在他的命运线上。
如果说道魔不两力，教义更加偏向绝对光明的佛，更是与魔不死不休。
而这么些年下来，因为西方在天道视野边缘的缘故，白衣魔主多年混迹极乐世界，魔道的理念也不可避免很多借鉴佛道的说法，虽然完全映射出的是反面。
但也因此双方因果纠缠得更为紧密。
所以不仅仅是西方二圣最关心佛教大兴，魔也很有兴致地不同的时间、空间围观。
毕竟，穿透时间，大兴之后必有劫数。
到时候，按照因果的一体双面性，最有可能趁势而起的不就是他们魔了吗？
但悟空的短时间突然回访确实不在魔主意料之内。
毕竟在黑衣魔主的兴致勃勃的构想里，总要等被他养得心高气傲但也确实有能力的小猴子在天道的世界里到处碰够了壁，发现自己有能力，却无法在天道这个虚伪又条条框框太多的神仙世界占据应有的位置……
之后他也没想太多。
但只要激发出那丝魔性，事情就好办多了不是吗？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做什么。
但也许，下一刻他就想好了那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石猴能怎么报答他殷切的师恩了。
不过以上都是美好的设想。
魔主扶额觉得这一届的天庭真是有毒。
说好的让看看世界的残酷和真实呢？
到现在这只小猴子还是只傻白甜的小猴子。
那么长时间过去了，就挂着散仙籍也天天开心地傻玩傻玩。
如果遍体鳞伤再发现灵台洞空、天地之间孑然茕茕，那是最后一根稻草，自然会激发出无限凶性和愤懑。
现在呢？
黑衣魔主不是很抱歉地想，哦，可能紧那罗的小弟子要抛弃他了。
不同于悟空的认知，白衣魔主紧那罗可是一位真正的准圣，精通道佛，一眼看穿岁月，对无数岁月后种种杂道也如数家珍，又诡异地带着无数教化活命的货真价实的功德，遮掩魔身的同时，不过停留数百年，都能将一座普通的山岳滋养成哪吒都会惊讶的仙山。
甚至他的境界本可以更高。
因为他的跟脚实在是有无限可能。
而他还那么善于和乐于学习更多，近乎贪婪可怕地不断疯狂汲取更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只不过就算他在时空缝隙的魔界有圣人之能，来此间天地游历也只能遗憾而韬光隐晦地显露准圣修为罢了。
悟空呆愣愣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虽然，虽然他现在认识了新朋友，他找到了天庭，他看见了那么多那么多神仙，他见识了那么多奇妙不可思议的仙家气象……但在悟空眼里，他和仙人世界最初的联系还是自己的师父。
这才是真正联系他和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的线。
就好像他们都说哪吒的靠山是娲皇和青华大帝。
龙吉女帝终究是被出身捧到这一步。
悟空还是很乐天愉快。
他很自豪地想他也不差，他也有关心爱护他的师尊，师尊也是大罗金仙，而且明明很爱护他很喜欢他……把他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空有蛮力的野猴子，教导得脱离文盲层次，他是被师父一字一句揪着耳朵开小灶，才勉强懂了充满了阴阳五行各种气等奇奇怪怪概念的修炼心法。
他不是没听他们酒席间笑谈他也能去娲皇宫寻根，他不是不能去试试让截教圣人眼前一亮，但他只是傻笑。
石猴虽然天生地养，但却也懂得感恩。
当他发现他其实资质出色到可以做圣人弟子的时候他确实很高兴。
他因此更信心满满地想，那他可能就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了吧？
所以师父一定也才舍不得真把他逐出门户呢。
他现在可是懂了很多了，他这样的，捡到了明明也是师父的运气嘛︿(￣︶￣)︿。
而现在他茫然了。
他已经不是那只傻乎乎地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希望的小石猴了，他已经知道现在不过是站在长生之路的起点。
别人有师父，有父亲，有母亲，或者至少有师门，有亲朋。
可他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天大地大，了无因果，也就了无牵挂。
也因此他有些怀疑自己了，自己真的像他们说得那么好嘛。
不，不是的，他居然那么天真傻气。
哪吒都说过酒席间的话是不能当真的，每个仙见面只是夸赞难道不是礼貌吗？
只是他当真了。
他居然当真了。
如果他真那么好？怎么会被抛弃呢。
是的。
这一刻的悟空心眼空明，面无表情。
之前紫微大帝和哪吒眉眼间的信息在他眼前慢慢、慢慢地回放，他突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其实他们早就猜到了，只是为了礼貌没有多说。
是因为他看着太天真脆弱，他们不好意思明说。
悟空空明的灵台，无端多了一缕外化的心魔之气。
虽然不是直接生在道种上，虽然很多仙人都无法完全保持心境澄澈了无魔念，但身处魔界的魔罗刹那间控制不住地兴奋地舔舐自己的唇边了。
但这只小猴子可不同。
有了魔气，就有了魔道之基。
因为他自己不肯断绝因果，因果链上他可还是魔主之徒啊。
而且其实和娲皇的因果，在娲皇不经意弃置未用间也早就断绝，几乎和他魔罗一般天生地养……
本就合该修他们魔道呢。
这般不爱拘束心比天高，为什么不修魔呢。
他就是爱这种心气儿。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番外一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