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无妄》绿衣不思

3、危机

　　我一向自诩理智过人，但醒来的一连串事情、疑惑却是让我不安至极，最重要的是我对当下的情况一无所知。
　　窗纱轻漾，枯木张扬着利爪，偶有乌鸦掠过叫声凄厉。我瘫坐在办公室一角，想着苏醒前后的事，心下一沉，盯着手腕怔忪。
　　五指微合放置在心房之上，有跳动却缓慢得要命，明显异于常人。从前我也看过末世题材的网文电影，但却没人告诉我真的处于末世了该如何生存下去。
　　如若这世道真的变了，如若我的身体真的被改变，我该如何活下去？末世也好、生化危机也哥哥、母亲，你们在哪？可还活着？我很想你们??????
　　我抱着双腿不知不觉地陷入梦中。

　　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是日上枝头。昨日我没仔细观察，有着光照倒是一目了然，是一间诊疗室，医疗用品、纸张散落了一地，倒是没多少血渍。想来早已断电，于是我对电脑没什么想法，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后发现了掉落在缝隙的一块巧克力。来出来本来想补充一下热量，但是入口却如同嚼蜡。难道是我味蕾出问题了么？
　　实在吃不下只好塞进口袋里，趁着日头正盛，我决定在医院里四处转转。紧了紧手中军刀推门而出，发出一声“吱呀”。
　　大厅的尸体依旧躺在那里，想了想还是找了块破布盖在尸体上，算是对亡者的一点点尊重。我握着刀小心行走在走廊里，绿植枯萎纸屑纷乱，暗红色血迹斑驳在墙头，锈迹斑斑的铁器，角落点点绿色，偶尔的几个房间会有不知名的骸骨，森然堆在地板上角落里，这医院不知空了多久。
　　我登上了顶楼，从这里眺望出去，医院在一处山腰，山脚不远是鳞次栉比的的楼房，也是毫无生气的城市，耳边只有小小的风声，死寂，大概是最贴切的形容。我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明明是坐在阳光下身体却有些发冷。
　　放纵自己躺了下去，我看了看摊出的手，十指纤长，却透出灰败之色，不由得捂住了脸。

　　从天楼下来后我找了个稍微干净的房间反锁了拉好躺着，军刀被我握在心口，心里很乱却不知道怎么办，现在的情况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躺了很久，从日出到日落，不知道过了几天，我隐隐听见有车辆发动机的声音，我以为是我听错了，然而不久后我又听见了人声。
　　我从桌上坐起，捏着刀缓缓靠近窗户，医院大楼是圆弧形，这间办公室的窗外我能堪堪看见一楼大厅的情况。
　　是一辆越野车，明显看得出来做了加固，从车里走出来的人三男两女，皆着长衫长裤，背着枪和长刀，带头的女人戴着顶棒球帽，看不清面容。
　　“??????此次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找到药物，若是能找得到城子尸首就在这埋了，若是找不到就，就罢了。”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城子？难不成说的是大厅的那尸体？我往窗帘后藏了藏。
　　“梦姐，你看！”这是剩下的那个女人的声音，“这是城子的尸体！”
　　被唤做梦姐的女人几步走到了尸体旁，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看了眼就环视了一圈大厅，我下意识往墙后靠了靠，那个女人的眼神犀利，怕不是已经看出了什么。心下有些懊恼，应该多做闲事，我扒了城子的上衣，拿走了军刀，留下了明显人为的痕迹。
　　叹了口气，继续观察那群人。

　　“虎子和我去二楼，小严、阿夏去一楼搜集药品，明子来收拾下城子的尸首烧了吧。”女人一顿，“注意安全，一刻钟后集合。”
　　我听着其他人回应的声音后，心下一紧，我现在就在一楼，如果出去会撞上，不出去一个人去楼空的医院却反锁的一个房间，一楼的窗户有坚实的防盗网也不可能出去。然而，一位女性，一位穿着死者衣服的出现在危险地带的奇怪女性，被他们发现了会怎样，我也不敢保证现在的身体异况被发现了会被如何处置。
　　想要活着。
　　我不敢做太大的动作，轻轻走到门口，我能清晰听到坚硬鞋底叩击大理石的声响，回荡在空荡的走廊里。
　　我握着刀站在门口，耳边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的心跳声，我死死盯着门柄，尖锐的指甲陷进掌心，我什么都做不了，满心只有绝望。
　　圆润的把手缓缓旋转，发出零件摩擦的声响，我手中的刀握得愈发紧。
　　“啊——”
　　门锁旋转的角度归回，凌乱的脚步声渐远，力气顿失，我跌坐在地上，看着手心的斑斑痕迹有些自嘲。
　　之前我的确是有意就这么死去，但是在直面的危机面前我却还是想要活着。
　　门外的声响有些混乱，几声枪响后是个男人的哭声。
　　“我被咬了！梦姐救我！我不想死！”
　　被咬到了？那个怪物还在？我一想要有怪物曾经就和我一墙之隔，有些发颤。
　　“这应该是没被清理到的丧尸。”女人轻叹了一声，“虎子，你可还有什么遗愿吗？”
　　这就是不肯救了？
　　“梦姐??????我不想死啊！”男人声中满是绝望。
　　那个团队不知道为什么都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大概男人也认命了，平静下来：“你们走吧，这世道能活多久都是天意，我早该想到的。”

　　发动机的声响逐渐行远，我拿着刀慢慢爬上二楼，被留下来的男人侧对着我靠在墙角，低垂着头不知生死。
　　我捏紧了刀缓缓靠近他，在还有十来步的地方男人突然发觉了什么抬起头，瞳孔放大，猛然拿起身旁的长刀指着我声色俱厉道：“你是谁？人还是丧尸？”
　　“城子的衣服——”男人翻身站起靠近我几步，“说！城子呢？”
　　“我——”我还没想好理由又被他打断话语。
　　“不对！”他皱眉道，“你一直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