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人偷心贼》缘惜惜

14、第十四章

　　虽然不情愿，但御书房还是得去的，次日一早沈承训便整理了行装，进宫面圣。庄严的御书房内一片静寂，除了朱笔划过纸张的声音之外再无别的声响。
　　“微臣沈承训叩见陛下。”
　　“平身吧，赐座。”
　　张福全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他身后，一个简单的椅子却是十年的疆场厮杀换来的。沈承训觉得有些讽刺，但还是虚虚的应了一声。
　　“谢陛下”
　　纪霊宸抬头看来一眼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想起数年前他还是个小少年，乖顺的跟在父亲后面，十分讨人喜欢。转眼这些年过去，再次相见竟只剩下疏离。
　　“你们都下去吧。”纪霊宸屏退了左右，放下了架子。
　　“承训”
　　“臣在”依旧冷硬的语气从口中蹦出两个字。
　　“你，你小时候对朕可不是这般的敬畏。”
　　“微臣儿时不懂事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纪霊宸重重的叹了口气，身为皇帝他是绝对不想和臣子弄得太僵，更何况是掌握天下兵马大全的沈家，而这沈承训是沈家也是他云国兵马绝对的接班人。若是和他生了嫌隙，他那还肯为云国卖命。
　　“朕还是喜欢你小时候，你和朕之间不必有那么多的约束。”
　　“您是君，我是臣，君臣纲纪不能乱。”
　　“除了君臣，承训与朕就没有别的情谊了吗？”纪霊宸皱紧了眉头，这孩子小时候淘气时犯了错误被父亲责罚，经常就躲在他身后。虽是一口一个陛下叫着，但他看得出来孩子是把他当做叔叔一样的。
　　“陛下想有什么情谊？姑父吗？”沈承训挑了挑眉，稳重的脸上竟挂着轻蔑的表情看着高高在上的王者。
　　纪霊宸心里一惊，若是换了旁人这一个眼神，足以让他全家掉十回脑袋。
　　“既然你提起别的情谊，那我们就好好算算。如果当初你没有娶我姑姑，今天龙椅上坐着的怕是不是我面前这个人。从我姑姑到这个沈家对陛下对整个云国无不尽心尽力，霍命洒血在所不惜，你做了什么？姑姑死了，她是死于敌国的毒，还是死在他的夫君手里？您为了当今皇后可算是煞费苦心，长乐能活到今天微臣真是要好好谢谢您没有赶尽杀绝！姑父？你不配！你是好皇帝，也是当今皇后的好夫君，但在沈家来算你不仁不义。还有文凡，真不知道您这位贵人还记不得这个名字？十二年前猎场遇刺事件，数名嫔妃和皇子公主都丧了命，那里面有我最好的玩伴，那是他才八岁，我们相约等他长大了等他可以出宫立府，我便从边城回来带他游遍山河大川、看遍世间繁华。可是，你连活着的机会都不给他，那场安排的天衣无缝的刺杀，谁也不会想到谁也不会怀疑，是当今陛下亲自安排的吧。”沈承训淡淡的说着，麽每一个字都在触碰一个君王的底线，他却像是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只是红了眼圈罢了。
　　“你恨朕”
　　“是啊，恨不得碎尸万段。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这么做。我的父亲告诫我们兄弟要替当今陛下好好守着江山，我自会遵从父命，好好给你守着不让别国犯云国分毫，直到我爹死的那一天。等我爹死了，我也不会谋反，我们江家也不会谋反，因为我们对你的龙椅没兴趣。如果陛下对我今天的话不满，尽可下命令杀了我好了。即便我此次死在皇城里我的父亲也依旧会为陛下尽忠，即便你下令杀了江家全族他也不会说个不字。所以不要有压力，这天下没有人能威胁的了你。”
　　“……”
　　“哦，差点忘了，还请陛下转告某些人不要太猖狂，如果有下一次，可不是被狗咬这么简单了。微臣会卖陛下面子，但他的生死，我可从未放在眼里过。微臣告退！”
　　绛红色的官袍迈过御书房的门栏，阳光打在脸上让他觉得无比的舒爽。

　　“陛下”张福全从后面出来，立在浑身发抖的纪霊宸身后。
　　皇帝陛下一拳砸在御案上，堰台上的墨汁沾染了层层白纸。
　　“陛下当心身子！”
　　“他说的对，朕对不起沈家，也对不起那些孩子妃嫔。”
　　“陛下也是为了皇后娘娘能心安才…”
　　“为了她一个心安，朕寒了多少人的心…朕的皇后…她现在在照顾太子吧。张福全，你去让全宫里最好的太医去给太子看看。”
　　“太子殿下那边用的人已经是最好的了。”
　　“那便好”
　　“陛下，其实…您可以多关注一下四皇子的。”张福全小心翼翼的收拾着桌上的狼藉。
　　“他？”
　　“奉陛下的命令，今早奴才已经去找教授四皇子的师傅们问过了。无论是诗词文学还是武艺骑射，师傅们都对四皇子大加赞赏。奴才也偷偷去瞧了，四皇子小小年纪，说句不该说的真是不输当今太子爷。陛下，您看这个。这是今天先生让四皇子就当年江北暴乱，分析和破敌之法。”张福全递上小纸条一张。
　　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皇帝陛下的眼睛不由得放大了几分，说句实在的，这几句分析见解，实在是高，不光说当今太子没有这个本事，当年江北之事就连他也是苦思冥想了好几天才想到的应对之策。这孩子不过才十三岁，张口随机能对就能相处如此完美的办法，看来往日实在是自己太过轻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