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粉真爱论》赤渊

5、真的做朋友

　　05

　　晚上八点。
　　顾辰风无聊得很，于是坐在床上刷微博，他的新戏刚刚杀青，除了电影《莫比乌斯环》的宣传活动需要跑一跑，别的也没什么大事，所以空闲的时间多了很多。自己中午发的和沈嘉明的合照挂在热门一直下不去，热搜全是他俩的名字，他随便点开了相关话题，里面一片的哭天喊地捂心口，说男神与男神的新CP萌萌萌旋转跳跃我闭着眼跪求再次同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天上飞。
　　顾辰风正看着，突然显示来了一条新短信，陌生的号码。顾辰风点开短信，上面写着：
　　我是沈嘉明。
　　顾辰风有点惊讶沈嘉明居然知道自己的号码，但转念一想，沈嘉明现在是音荣的老总，想知道自己的号码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他赶紧默默存下了沈嘉明的手机号，继续刷微博。

　　顾辰风一直以为，沈嘉明说的做朋友之类都是客套话，只是昨天为了表达友善而随口说说，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沈嘉明似乎是真的想和他做朋友。中午他去了趟公司，然后就收到了沈嘉明的短信，沈嘉明的短信简单却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就几个字：
　　一起吃个午饭？
　　等等怎么回事，顾辰风心想，怎么这就约饭了，他怎么知道我今天没行程安排，或者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吃饭？顾辰风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什么好拒绝的，这个公司多的是十八线艺人或者练习生愿意和沈总吃饭，和总裁打好关系意味着广阔的资源与美好的前途，谁不愿意爬上总裁的床、办公桌或者饭桌？沈嘉明特意邀请他吃饭，那也是认可的一种。顾辰风回了个好字，还加了句：去哪里？
　　沈嘉明回复：我来找你。
　　顾辰风突然觉得这剧情有点眼熟，思考了一分钟以后想了起来，现在他和沈嘉明的对话特别像他以前演的傻白甜电视剧《总裁不要跑》，当时他演的是总裁，而现在他的台词被沈嘉明全说光了，而自己……是那个女主。
　　沈嘉明果然来找他了，顾辰风依他所说，在音荣的停车场等他。正值午休，沈嘉明把车倒出来，准确地停在顾辰风边上，示意他上车，顾辰风系上安全带，坐在副驾驶座上。
　　沈嘉明的车很低调，开车开得又快又稳。顾辰风看着他径直就开出了市区，沈嘉明最后把车停在市区外一家装修很精致的餐馆，顾辰风听说过这里，逼格很高。
　　“走吧。”沈嘉明笑了笑。
　　饭还是吃的很开心的。餐厅相对比较私密，他们坐在楼上靠窗的位置，也没人认出来。顾辰风发现自从他和沈嘉明的那次谈话破除了往事的阴影以后，相处也变得相对自然了一些。沈嘉明似乎很熟这家餐厅，点的菜也很合顾辰风的口味，聊着聊着，沈嘉明就和他聊起了拍摄《无双剑神》的事情。
　　“那时候？那时候热死了啊，那种天气，穿着那么厚的三层戏服，头上还顶着假发，脸上还有妆，那个谁，米茜演的女主，她那时候第一次演戏，根本不会演啊，《无双剑神》是梁导导的吧我记得，他要求还特别严格，一遍一遍叫她重来，她的戏基本是和我对的，我就得一遍遍陪着她卡，大热天的，我背上长了一圈痱子！”顾辰风一回忆起往事就滔滔不绝，“我被她坑的不行，结果她的粉丝居然还来撕我。”
　　“撕什么？”沈嘉明也开始八卦了。
　　“拿了张糊得不行的照片，说我在片场耍大牌，欺负她第一次演戏，还说我把她骂哭了。”顾辰风翻了个白眼，“天地良心，我那时候理都懒的理她，除了拍戏，热得连句话都不想说，谁有那个功夫去骂她。”
　　“粉丝嘛……”沈嘉明安慰他。
　　“有人信啊。黑料这种东西，有人信的话，那没有的事都变成有的了。”提起黑，顾辰风可是经验丰富，从出道开始，他无时无刻不在被黑，黑整容，黑唱功，黑演技，“你知不知道那个‘顾成疯全球粉丝后援会’？那个账号黑我才叫坚持不懈。”顾辰风一提起这个账号就想咬牙切齿拍桌骂人，“你说我和他什么怨什么仇，我有那么丑吗？”
　　顾辰风指着自己的脸。
　　沈嘉明仔细端详了一下他帅气好看的脸，说：“不丑啊。”
　　“那他天天截我丑图？我一分钟里，59.99秒都是好看的，可能有0.01秒，因为镜头或者表情动作的关系，会显得比较……比较扭曲。”顾辰风开始血与泪的控诉，“他就专门截我那0.01秒！”
　　沈嘉明笑得不行。
　　“你说这种人是不是有毛病！营销号黑我也就算了，毕竟他们收了钱，职黑嘛。那个顾成疯全球粉丝后援会，他也不打广告也不收钱，他专心致志地黑了我一年，他图什么啊他。”顾辰风叉起一块肉，“我是抢他钱了还是睡了他老婆？”
　　顾辰风控诉得真情实感。沈嘉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整个肩膀都在抖。

　　沈嘉明似乎是对顾辰风的工作行程非常熟悉，从这一天开始，只要顾辰风有空，沈嘉明就会找他一起吃饭，而且每次都是沈嘉明请客，顾辰风觉得这不行，自己当巨星那么多年，也是土豪中的战斗机，于是每次都和沈嘉明抢着付账，有几次都差点当着侍应生的面争起来。吃的东西什么都有，主要是看沈嘉明的安排，但顾辰风提出想吃什么，沈嘉明一定会答应。这什么情况，顾辰风心想，我们这就是饭友了？
　　虽然中国人的确擅长在饭桌上联络感情，可这联络得也太过频繁？顾辰风不解，沈嘉明似乎是和他吃饭吃上瘾了，从米其林三星到公司食堂，这阵子他们一起吃饭的脚步已经遍布全市区，从南到北，什么餐厅好吃就跑哪里。今天顾辰风心血来潮突然想吃海底捞，沈嘉明居然也答应了，车子静悄悄地开到了闹市，然后他们俩暗搓搓地就去了商圈。
　　顾辰风戴着墨镜，沈嘉明下车时也顺手拿了一副。两人都是一米八，大长腿，墨镜也遮不住过人的气质，不管走在哪里估计都是回头率十足。要下车的时候沈嘉明转头问他：“你不怕被认出来？”
　　“可是想吃海底捞。”顾辰风实话实说，“我昨晚就特别想吃。”
　　Betty肯定不会让他吃这种油腻辛辣的，蓝溪肯定也不会陪他吃，蓝溪怕长痘。傻了吧，顾辰风心想，我大老板陪我吃。
　　“那就走吧，你不怕就好。”沈嘉明一甩车门。

　　海底捞吃得爽极了。顾辰风昨天晚上想念海底捞想念得都想啃床板，这下吃到了，觉得自己的天空都是明亮的。他们已经很小心了，坐的地方非常偏僻，点单的时候顾辰风给服务员签了名，示意她不要说出去，但毕竟是人来人往的商圈，从他们戴着墨镜走进海底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图被悄悄传到了网上。
　　顾辰风大快朵颐，往锅里虾啊肉啊一盘一盘地倒。“吃啊。”他招呼沈嘉明，“今天一定得是我请，吃吃吃。”
　　“你真有趣。”沈嘉明用捞勺捞了一片肉，看着他说。
　　“吃个海底捞就有趣了？”顾辰风笑了，“改明儿让你看更有趣的。”

　　网上已经有了沈嘉明和顾辰风的CP粉，就这么短时间内，居然连口号都想好了，两人名字中各取一个字，“嘉偶天辰”。顾辰风拿平板开着小号刷微博，对面坐着Betty。
　　“你说他几个意思？”顾辰风在客厅里转来转去，终于忍不住问，“他缺爱吗。”
　　Betty没理他。
　　“你说像他这种有钱又帅气的人，是不是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啊？没有人陪伴，长期缺爱，内心寂寞孤独，一直在等待一个人能给他温暖的感觉。”顾辰风又开始脑补狗血的剧情，“然后我出现了，他就想，天哪！这个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这么英俊帅气潇洒的人！然后他就想接近我，就想和我做朋友，想从我身上体会友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你觉得对不对？”
　　“我觉得你在做梦。”Betty泼冷水，“沈总需要你在娱乐圈的人脉与人气，你需要他作为总裁给予你的资源，你们各取所需，就这样。”
　　“你说得那么势利。”顾辰风叹气，“没意思。”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要不然你以为？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们打好关系，他能更好融进圈子，你的资源也更好些，我也轻松，好好相处着就行。”
　　“这才几天，CP都炒出来了。”顾辰风看着微博界面，“还嘉偶天辰诶。”
　　“我宁可你和沈总炒，也不喜欢看见你和上次那个十八线女团歌手搞不清。”Betty说起这件事就浑身是气，“有些人就非常不知好歹，你和她吃顿饭，她就给自己安绯闻女友的名了，你要是再和她逛个街，她是不是明天就能抱出你的孩子了啊。”
　　“息怒息怒息怒。”顾辰风也不太想提这件事，“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反正你总得和人炒CP，男的和女的都没差，最近合作的几部戏，女星基本要么结婚要么有男友，也不太方便炒，公司倒是没什么这方面的安排，但托沈总的福，你这两天也一直在热门呢，一会海底捞一会烧烤摊的。”Betty瞄了他一眼，“生活倒是很丰富嘛。”
　　“这不是你不让我吃，我只能悄悄吃……”顾辰风干笑。
　　“反正就先这样吧，男男CP也没人当真，热度上去了对你和沈总都是好的。”Betty拎着包，站起身，“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

　　顾辰风趴在床上，微信不停地响着。消息来自沈嘉明。
　　沈嘉明：明天有什么想吃的？
　　又吃？顾辰风一愣，趴在床上打字回复。
　　顾辰风：我怎么觉得我现在像你儿子……
　　沈嘉明：有吗？
　　沈嘉明还发了个卖萌的表情，一只兔子在眨巴眨巴眼睛。
　　顾辰风：老总，卖萌犯规的，随你安排。
　　沈嘉明：听你的，你想吃什么？
　　顾辰风想开个玩笑，他打字“你暗恋我！”，但很快又删掉了这几个字。幸好自己没发出去，这种经常和蓝溪开的玩笑并不是对每个人都适用，对面可是自己老板，吃几顿饭就得意忘形了的话，那就太蠢了。他想了想，打字。
　　顾辰风：明天吃不了啦，沈总你一定没有关心下属的日程，我明天要去荒郊野岭拍新戏了。
　　顾辰风发了个大哭的表情。表达了自己很不愿意去荒郊野岭的心酸。
　　过了一会以后，对面回复。
　　沈嘉明：对呢，我差点忘了。
　　沈嘉明：那你早点睡，明天路上小心。
　　沈嘉明：晚安。
　　顾辰风越想越不对劲，这种温柔的说话语气是怎么回事？沈嘉明一定是看了很多遍他以前演的那部叫做《总裁不要跑》的傻白甜言情剧，把里面的招数学了个十成十啊！顾辰风看着与沈嘉明的微信聊天界面，思考着现在的情况，就在那一刻，他的脑子里猛然蹦出沈家厕所里自己的脸。
　　这下都说得通了啊！顾辰风恍然大悟。
　　对我那么好！天天陪我吃饭！还在家里挂满了我的海报！
　　沈嘉明果然是我的脑残粉。
　　顾辰风关了灯躺下，得意、自豪又笃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