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涡小小安在否》墨家小淡

6、命途多舛

　　一夜好梦。

　　沐小小醒来时，天还蒙蒙亮，她爬坐起来，借着洞口照进来的微弱的晨曦，看向睡在山洞另一侧的小白，他似乎前几天累坏了，睡得很沉。

　　基于累死他对她没好处的的出发点，她决定不去打扰他，蹑手蹑脚得走出山洞，伸个大大懒腰，手舞足蹈一阵舒展了全身筋骨后，蹦蹦跳跳得出发去找吃的了。

　　可惜，寻食之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她从太阳刚露出了个小头找到了太阳高高挂起，才挖到几个番薯，高高兴兴得捧着往山洞的方向去。走了好一会儿又不得不承认她似乎迷路了。

　　在山里兜兜转转了好久，最后实在没力气再走了，自我放弃得坐在地上，将三个番薯由大到小摆放在她眼前的地上，伸出手指一个一个得戳过去，“小白会来找我，小白找得到我，小白马上就会出现。”

　　点了十几遍，次次落在最后一个小不点番薯上，都是“小白马上就会出现”。可是，小白却还是没有出现。

　　沐小小很后悔，早知道就算把小白害得累死，她也会把他揪起来让他去找吃的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肚子闹得越发欢腾，摸摸瘪瘪的腹部，抓起最大的那个番薯就要往嘴里塞，好在理智战胜了一切，她及时阻止了自己的行为。虽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但不代表没洗没熟吃了也没病吧。

　　“小小。”

　　远处传来呼唤声，沐小小苦笑，她都饿出错觉了。

　　“小小。”

　　诶，这个错觉还挺真实的。

　　“沐小小。”

　　俗话说，可一可二不可三，事不过三，三人成虎……根据古人的智慧，凡是跟三搭上边的都表示事情的发生并不是偶然。那么，这就代表白千言已经找过来了是吧。不愧是玉面神医啊，真是了不起，找人的速度都那么快。要换了她两位师兄，她一定得再在这破地方待个一晚了。

　　卯足了劲，深吸一口气，大声回应，“小白，我在这！小白小白小白！”

　　嗓门之大似虎啸，声响回荡在山头久久不散。

　　“咻”的一声，一支箭从密林深处射来，擦着她的脸颊，直直钉进她身后的树干上。沐小小回头一看那支箭尾还在微微摆动入木三分的箭，咽了一大口口水。僵直得转后身子，缓慢蹲下，捞起地上的番薯，塞进怀里后，迅速双手抱头，一动也不动。

　　白千言在听到沐小小呼唤声后就直往她的方向去，可中途又遇到了几个黑衣人，他迅速解决完赶过去就看到一个缩成一团的身影，慢慢走近到她身边，清咳了一声。

　　沐小小一个哆嗦，“我，我，我不是人，我只是……只是一朵蘑菇，对，蘑菇。”

　　“……”

　　沐小小等了半天没有动静，以为对方真的被她骗过去了，窃喜着将眼睛睁开一个小缝，之后便绝望得发现还是有一双脚在她跟前的土地上，不过，为什么这双鞋的鞋面那么的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很是浓烈啊。

　　哦，她想起来了，就在三天前的夜晚，她也是以同一个角度观赏了这个洁白的鞋面。

　　猛地抬起头，见低头俯视她的人果然是白千言，不由又气又怕，在酝酿了一番后又全转化为委屈，“你怎么才来。我刚刚差点死掉了。”

　　白千言早就发现了不远处的那支箭，见她缩着不动本担心她是不是受伤了，可又听她说出那般不找边际的话才放下心来了，伸手把她拉起来，“好了，没事了。我们快走吧。”

　　沐小小点点头，可又不挪步子。

　　“怎么了？”

　　“我脚麻了。”蹲着太久。刚才一门心思只想着活下去没注意到，现在知道自己能活下去后才觉得两只腿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白千言无奈得半蹲下身，感觉她搂上他脖子后才扶稳她站起来迈开步往前走。

　　沐小小乖乖得环着他的脖子一动不动，对于自己劫后余生的事儿依旧心有余悸。

　　“吓坏了？”

　　沐小小整个头埋在他脖颈处因此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没有。我只是奇怪，他们做什么要杀我？我又没有做坏事。”

　　“因为我们不小心发现了武林四大家族中枫叶堡堡主被掳的事发现场所以遭到了追杀。”

　　“可是，我们又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杀我们不是很浪费力气吗？”

　　白千言继续跟她解释，“但他们并不知道我们不知道，他们以为我们知道他们是谁了，为了不让我们告诉别人当然要在我们还在荒郊野外的时候将我们灭口。”

　　他一通他们我们的成功将沐小小搅得更加糊涂，她清楚明白她的脑子是不太好用的，因此很明智的不再继续问下去。要是她不幸死在那些黑衣人手里就让她彻彻底底得当个糊涂鬼吧。省的到了地府还得跟判官解释半天她的死因。

　　如果遇上个聪明的判官还好，万一碰上个跟她一样搅不清的，万一跟她一样搅不清的判官听了她牛头不对马嘴毫无逻辑得解释，将她冤枉成十恶不赦的坏人打入地府十八层。那她跟谁说理去。

　　可要是她张口闭口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惹闹了判官，依旧还是把她踹到十八层去永世不得超生啊！

　　越想越觉得自己前途茫然，眼前一点希望也看不到。

　　“小白，你说，我们会死吗？”

　　白千言斩钉截铁得回答：“不会。”

　　“你怎么知道的。刚刚我就差点死了。”

　　“可你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可是，我刚刚没有死不代表我们之后不会死啊。我们现在的情况就像书上说的，敌在暗，我们在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很危险的。”

　　白千言有些明白她的逻辑了，反正他们是一定会死就对了，“照你这么说，我们确实会死的。”

　　沐小小的脸整个都垮了下来，“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我们真的是死路一条了。呜，我才十六岁，还没有嫁人还没有给我娘亲生个小外孙，还没有去外公在京城的家看看，还没有吃遍京城美味。就要这么死掉了吗？”

　　白千言附和她，“这么多事没做，就这么死了，还真挺可惜的。”

　　听他这么一说，沐小小更加忧伤，“早知道我就不离家出走了。戏本上说的女侠会遇到白衣胜雪的大侠从此携手浪迹江湖的故事都是骗人的。我出了趟门不过几天就卷入江湖恩怨中，遇到的人也只有你一个。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这话白千言就不是很爱听了，“难道我不是白衣胜雪吗？”

　　沐小小脑袋微微抬起看了看他的衣服，突然惊呼起来，“你怎么衣服还是这么干净的！”

　　“我不知道。你的衣服很脏了吗？”

　　她看了看自己已经看不清楚原本颜色的衣袖，默默得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再蹭了蹭，蹭出一道黑黑的痕迹后她才满意点点头，心里有些平衡了，“当然不是，我的衣服也还是挺干净的。”

　　“是吗？”一共两个字，一个仄声一个平声，最后一个字的音他还拉得长一些。意图在言语中表示对她说的话的不认同。

　　“当然！”还是两个字，两个都是仄声，最后一个字结束得掷地有声，她妄图想用语气掩盖她的心虚以及换取他的信任。

　　显然，沐小小失败了。但白千言并没有直说。这么几天的相处下，他明白沐小小是一个非常非常爱面子的一个人。你要是揭了她的短，她决计是会撒泼打滚用尽手段把场子找回来的。

　　这一点，他是在她一口一个小白中体会出来并且经过无数血一般的事实辅证的，比如她有事没事就让他背着她。

　　“小小？”

　　“啊？”

　　“……”

　　“怎么了？”沐小小见他突然没声了，心里那根弦又绷了起来，“难道又有杀手？”

　　白千言听她紧张兮兮的声音不由轻笑出声，“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又睡着了。”一般她清醒的时候能不可能老老实实不动弹的。

　　“我睡不着。昨天睡太多了。”说完这句话后，她突然有些愧疚了，小白一直在前线跟杀手战斗而她帮不上忙还老拖后腿。不过是脚麻了就让他背了一路，万一他因为背着她走了太远路没有力气打架，那他们不就都没命了吗？

　　为了能在杀机四伏中找到一线生机，沐小小坚定得说：“小白，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这样我们能走得比较快一点，等到了人比较多的地方，他们就不敢随随便便挥着刀就砍上来了。”

　　白千言如她所愿将她放下地，沐小小刚站好就看见他们的前方是一座桥。

　　准确的来说是连接两道山峰的桥，她蹭过去些，瞄了眼岸底，觉得就算用深不见底深不可测万丈悬崖等等她所知道的一切关于深的成语来形容都不为过。于是，她很没出息得腿软了。

　　蹭回到白千言身边，谄媚一笑，“那个，小白啊，还是你把我背过去吧。”

　　白千言之前气淡神闲的样子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沐小小有些被吓到了，举着手伸着三根颤巍巍的手指发誓，“我保证，到了对面之后所有的路我都自己走！”

　　“恐怕，你这辈子都没机会走路了。”

　　沐小小最讨厌别人在她说话的时候没礼貌得插话了，扭头看着脚尖点着对面其中一根绑着连接桥的绳子的柱子上的人，张嘴刚要骂就被白千言轻轻一挥挥出去十步多的距离。

　　“小小，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不叫你千万别出来。”

　　沐小小瞥他一眼，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