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中心)渊冰》千百度空弦

15、10

　　“当前到底什么情况？道听途说满天飞啊。”张安站在露台点上了根烟，含糊地说。

　　“你问哪里？国内？国外？”路平之同样咬着烟卷回答。“我还没问，你怎么……来这了？“

　　“……都有啦，你就挑我能听的说吧。”张安喷了个烟圈，“我嘛，我之前来这边执行的任务和维护地方治安一点关系都没有，危机一开始损失太大，这边军区阵亡了不少尉官校官，人手不足我就给……拉壮丁了。上头本来说是权宜之计，一权权到了现在……”

　　路平之不无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难怪呢，我说你带的这是什么杂牌部队啊……连狱警都有！”

　　张安被呛得咳出声来，他拉了拉衣领，“行了，人也是国家编制，总比训练一帮学生强……知道你手底下精兵多就别寒碜我了。你这次从新疆军区过来，不是专门为了送人的吧？”

　　“……是，也不是。”路平之拍拍他的肩膀，“我本来还头痛呢，现在通讯这么个状况，万一这边碰到个不同系统又解释不清的死脑筋，我就要吐血了。”

　　“……什么意思？”他有种不那么好的预感。

　　路平之看了看表，把烟一掐，“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说。”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可能大早晨给我送烟来！”张安笑骂了一句，“我可不管那么多！在这里差不多两眼一抹黑，你先给我说说外面的情况！”

　　“行，本来就是来给你交底的嘛……其实，不知道比知道强啊张哥，”路平之笑了笑，“有些事情我必须得说，不过你就当是……听仙侠故事好了。“他叹口气，”……反正那些我们也插不上手。”

　　“……”张安狠狠吸了一口，迟疑着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那口烟全部吞下去了……“咳咳咳咳咳——！”

　　兄弟，能告诉你，我这边也遇到了……疑似聊斋吗？
　　他认真想了想，好像……路平之的权限来查看昭陵这个活见鬼的项目也是够的？要不今晚补个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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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卑啊……
　　李世民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为什么……鲜卑最终选择了……与汉同化？

　　他一双剑眉微微扬起。应该说旁观者的角度总是与当事人不同吗？他觉得……无论是他母亲还是妻子都应该没想过这个问题吧？尉迟也好，无忌也好，从血统来说是完全的鲜卑人，好像也没介意过这点？
　　隋朝皇族也一样有鲜卑血统，从杨坚算起，他不觉得这曾对大隋的国策有过什么大的影响。文帝晚年对门阙大肆打压，与血统毫无关系，不分汉与非汉……

　　思来想去，他差点忘了自己也没资格回答这个问题呢——他是汉人嘛！要不建议这群人去找找看北魏孝文帝的陵墓在哪里？翻翻看有没有什么收获？那才是北朝纯血统的鲜卑人啊……

　　头顶上倏然有雪噗噗落下来。他骤然停步，不知不觉走得远了些，远离建筑之后，视野显得开阔了许多，耳边的鸟鸣……眼前的天空……其实与一千多年前也无甚太大差别。

　　除了最初养病的几个月有些浑浑噩噩，之后这一年里他接触到的东西极多。世道变迁之巨，不亚于沧海桑田，尤其是近两百年更是如此。他起初还有些不解为何父亲愿意维持这种类似“半软禁”的状态，等到对当前社会有些了解之后，他不得不承认父亲对环境人心的把握圆熟老辣。
　　对他来说，自然还有另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他今后，打算做什么呢？

　　当年沉眠之前，父亲就对他说过。
　　即使侥幸苏醒，也会是在数百上千年之后，亲友凋零世事变易，甚至王朝也多半不再，如此种种剧烈变化他若承受不来……还不如从此就长眠不醒来得幸运。
　　那时……咳得快死的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李世民低头，面上的笑容慢慢扩大，一直透进眼底。他运气……一直很好……

　　人心不足，欲海难填。
　　吃饱穿暖便想要了却心愿，能一展抱负便想要建功立业，高官厚禄到手之后想掌控天下，登基为皇为帝之后又想直追三皇五帝，超秦皇越汉武，之后……多半又是想这修仙求道，长生不死……
　　这么想想，他何止是幸运呢？

　　虽然不曾修什么道，却真真切切地得到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修长有力的手指，火热发红的掌心，光滑的皮肤上一点皱纹也没有。
　　当年沉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有什么……比失而复得让人更欣喜若狂的呢？

　　前面的小树林里一阵抖颤，阴风骤起。某种难闻的气味让他猛地回神。
　　——什么东西？

　　李世民一惊，他往后退了一步，某种难以形容的危机感令他头皮发麻。有什么血红颜色在暗处闪了闪，一阵劲风猛地扑来，他极快地往后一滚，顺势躲到了水泥长凳的背后。

　　——不好！这是变异动物？

　　形似猫儿，只是大了二三十倍的动物一双眼睛是不正常的暗红色，离开这么远都能闻到那种恶心的血腥气，四足落地依然平齐他肩膀。左边后腿似乎有点瘸？
　　“猫儿”牢牢盯着他看，饥饿之意再明显不过，一排尖厉的牙齿从胡须里露出一点，犹如利刃。

　　李世民俯身顺手拔出了插在靴子里的短刃，黑色的刀刃只比手掌略长一点，聊胜于无吧……
　　他随身带着这把小刀的时候真的没考虑过这种局面啊……
　　他微微扭动手腕，天光在刃上反射闪耀，恰好照到对面畜生的眼睛。

　　“嗷——号号——”
　　正走在路上的若干人猛地抬头，随即尖锐的哨子声响彻整个区域。

　　“西南角，入侵者——！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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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坐下来的两人被骤然响起的警报生生打断准备开始的对话。杨英立刻起身，“围墙附近有情况……应该不是很严重。你不用来。”

　　李渊在他说完之前已经走到门口，披上外套开门，“……我担心世民。他一大早去哪了？”

　　杨英眼神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他大步冲出门去，不是往楼下，却直接往二楼的大阳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