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番外---无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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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原著里梅花盗一案后，两人在兴云庄外那一段，太基。 说不清的回肠荡气和惆怅。
总觉得阿飞有许多话没能说出来，又觉得如果小李不那么体贴地主动让阿飞走，阿飞也许就不会走。
于是，我罪恶的笔再次开始歪歪纯洁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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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中，他回到了那一夜。
漆黑的夜、 没有星光，没有月色的夜。
只有雾——灰白的、无所不在的雾，以及刺骨的、呜咽着的寒风。
小楼上的孤灯在朦胧的雾气里，飘摇恍惚如一盏鬼火。
他和李寻欢面对面地站着，他看着李寻欢，李寻欢痴痴地望着那盏昏黄的孤灯。
“你是不是要重回兴云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隐隐的痛苦，还有一丝压抑得极深的、 深得听不出来的企盼。
李寻欢凄然一笑，道：“我实在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
于是，他沉默。
风呜咽着吹过大地，拂过李寻欢鬓边的乱发，也拂过李寻欢用来捂住嘴的丝巾，他假装没看见雪白的丝巾上鲜血如残梅般溅开，假装没看见李寻欢悄悄将丝巾藏入衣里，心里却渐渐像有团火在烧。
“你既已来了，为何不进去？”
李寻欢淡淡道：“我做的事有许多都没有原因的，连我自己都解释不出。”
他的眸子骤然锋利得像把刀。
心里的火烧得更加地旺，烧得他几乎想嘶吼出声：”你不会回兴云庄，你根本就无处可去！ “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连声音都发不出。
于是他再次沉默。
很久以后，他艰涩地开口：” 可是现在．．．．．．“
李寻欢道：“现在我知道你有件事要去做，你只管去吧。”
明亮的眸子望着他，是那样温柔而体贴。
李寻欢永远是一个最体贴的朋友。
即使心中深沉的痛苦已经满溢得快要压抑不住，望着眼前倔强的少年，李寻欢依然笑得温暖而柔和。
而他，依旧沉默。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风吹过大地，风在呜咽。
远处传来零落的更鼓，遥远得就像是眼泪滴落在枯叶上的声音。
他该走了，可是脚下却像生了根，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像紧绷着的弦一样扯得他的心脏生疼，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挪动脚步。
告别的话已经说完，他还在期待什么呢？
李寻欢明亮的眸子里似乎也逐渐沾染了雾气，忽又笑了笑，道：“明天一定是好天气。”
男人端雅俊美的脸比初见时憔悴许多，温和的笑容有种楚楚可怜的苍白。
他心中燃着的火终于”啪“地一声，将那根紧绷着的弦烧断掉了。
他踏前一步，在李寻欢错愕的目光里，一把握住那削平的双肩，咬牙切齿地道：”跟我走。”
李寻欢睁大了眼，不明所以地看他。
他受不了那目光， 干脆将人一把扣进怀里狠狠圈紧，沉声重复了一句：“跟我走！”
男人比他高一点，肩膀也比他宽一点，这样圈在怀里，其实让他有点力不从心的别扭，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想放。
怀里的躯体僵硬着，片刻之后，却又逐渐柔软下来。
“你跟我走”，他又重复了一句，把头埋到男人的颈边，像一个执拗的孩子。
很久以后，怀中的男人轻轻叹息了一声：“跟你走．．．．．．去哪里？”
“去天涯，去海角。不管去哪里，你和我在一起。”他咬着牙道。
男人忍不住咳了起来，削瘦的肩膀在他怀里抖动着，他的心也跟着颤，抬起手笨拙地在背上拍着。
“阿飞，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男人止了咳，声音中的叹息意味更浓，费力地把少年的头抬起。
少年对上李寻欢的目光，眼中有几丝惶然，却亮极了，倔强地抿紧了唇不说话。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要和李寻欢一起做什么。
他只知道如果他转身离去，只剩下李寻欢一个人，动也不动地站在黑暗里，一想起那个场景，他的心就拧绞起来，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了。
李寻欢久久凝视着少年浓黑的眼眉，那么野性，那么茫然，那么无辜，那么天真。
男人慢慢苦笑起来，伸出手万分珍惜地在那瘦削的脸颊上轻抚了一下，凄凉而温柔地摇头：“我不能．．．．．．＂
他的心就忽然凉透了。
不肯走，也不能留．．．．．．
-------与他一般。
”不要说，你什么也不要说！“ 他猛然吼了起来，声音嘶哑，任性地把人抱得更紧，头埋在肩膀上不肯再听。
睡梦中的少年挣扎着，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呜咽。
这声音把李寻欢惊醒了。
自从阿飞挤到他床上，李寻欢睡不着的时候不能起身喝酒，不能雕刻，连睁着眼睛发呆也不行。
因为阿飞灵敏异常，只要李寻欢的呼吸频率不再均匀绵长，阿飞很快就会醒来，睁开眼睛看他。
除此之外，阿飞很老实，怕李寻欢不自在，每天躺在他身边都规矩的很，并没有借机进一步亲近，除了呼吸声以外，安静得恍若不存在。
如果抛开阿飞偶尔被李寻欢捕捉到的浓烈眼神，两人倒真像一对普通的同榻而眠的好友。
李寻欢既心疼，又自觉有愧，舍不得再让阿飞操心，即使睡不着，也不像过去一样沉浸在起伏的思绪当中，而是强迫自己排除杂念，调匀气息争取早点入睡。
这样过了大半个月，起初让李寻欢哭笑不得的管制，竟然慢慢习惯了。
生了肺病的人最忌多思多愁，李寻欢强迫自己睡前不许多想，夜里乱梦就做得少了，逐渐能睡得沉一些。
夜里仍然不时惊醒，但即使四周漆黑，听到身边少年均匀的呼吸，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李寻欢渐渐能压下喝酒的念头，宁定心神、 重新入睡。
如今他们是在回中原的途中，白日旅途劳顿，李寻欢已偶尔能一觉睡到天明，像这样被阿飞的动静吵醒倒是绝无仅有。
少年浓眉蹙起，呼吸粗重，睫毛剧烈地颤动着，看样子纠结在一个很不愉快的梦里。
阿飞已经长久不做恶梦，是他又让阿飞不安了么？
李寻欢悄悄坐起身，伸出手掌贴到阿飞心口。
阿飞七八岁时常做恶梦，李寻欢发现阿飞四肢抽动的时候，便会把男孩小小的身体搂进怀里，缓缓输入真气，助其凝定心神，后半夜就怀里抱着个温暖的小东西接着睡。
早上阿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滚在李寻欢怀里，往往连小耳朵都发红，飞快地跳下床，在李寻欢微笑的目光中跑走。
两人分开睡已多年，阿飞个子几乎跟李寻欢一般高了，当然不适合再抱在怀里。此时李寻欢做着旧日熟悉的动作，想起从前的温馨时光，心中不由得一阵恍惚。
这一晚月光很亮，月色如水漫过窗棂，李寻欢凝视着少年英俊的脸，掌心一股细细的暖流送进去，小心地沿着经脉缓缓流转。
果然，过了片刻，阿飞紧皱的眉头松开了。李寻欢又导引着真气运行了一个周天，等阿飞安静下来，眼皮也不再颤动，轻轻收回手，又发了一会儿呆，才重新躺下。
正闭上眼睛朦胧欲睡，阿飞嘴里却不知嘟囔了句什么，手不安地在床上划拉了两下，随即翻了个身，长臂一伸，把李寻欢整个人捞进了怀里抱紧，头埋到他颈子上一动不动了。
李寻欢：“．．．．．．”
李寻欢僵了一会儿，试探地轻轻叫了声“阿飞”。
阿飞毫无动静。
李寻欢又等了片刻，见阿飞确实没醒，便轻轻往外挪，想悄悄从阿飞臂中挣出来。
阿飞的手臂渐渐松了，眼看李寻欢就要成功了，阿飞却忽然身子一抽，像是睡梦中的人一脚踏空惊到时那样，喉咙里低低哼了一声，手臂一紧，把人往怀里扒拉了两下，抱得更牢了些。
李寻欢：“．．．．．．”
．．．．．．
兴云庄的高墙外，雾气好似越发浓了。
他急促地喘息，心中涌动着炙热却无法言说的情绪，只能惶惑地把人越抱越紧，执着地不肯抬头。
夜风刺骨，少年坚硬火热的怀抱， 似乎是天地间唯一的温度。
李寻欢忽然就失了力气，疲累得什么也不想再说，只想在这单薄却温暖的怀抱里靠上一会儿。
阵阵热气喷在颈边，让心脏都一阵阵收缩，像是少年天真懵懂、却真挚无比的心意。
李寻欢闭了闭眼，反手抱住少年瘦削的背部， 决定纵容自己这一次。
他们就这样静静拥抱着，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似乎生命与胴体已与夜色溶为一体．．．．．．
再次确认了阿飞没醒，李寻欢又悄悄挣动了一下，再一次试图挪出来。
阿飞却好像睡得没那么沉了。李寻欢才动了动，阿飞的眉毛就皱了起来，不满地哼了哼，这回不但手臂抱得更紧，连腿都缠了上来。
李寻欢哭笑不得地被阿飞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盘得死紧，有心用力挣出来，看着阿飞紧皱的眉头，却又有些不忍心。
生来没有父亲，六岁就失去了母亲，现在又和喜欢的人躺在一张床上却必须保持距离，即使在梦中，这孩子也是孤独无依的吧。
所以才会不安地抽搐，无意识地寻找，感觉到身边一点温暖，就靠上来紧抓不放。
李寻欢越想，心里便越是闷闷地疼。
被人抱得死紧的感觉并不舒服，何况既然无法回应阿飞的心意，两人也不宜过于亲密。
李寻欢费力地拉开点距离凝视少年纯真无辜的面孔，犹豫再三，终于不忍心再动。
倒底还是个孩子，偶尔纵容一下，也不要紧吧？
反正估计他也睡不着，不如等到天亮阿飞快醒时再挣出来？
李寻欢极轻地叹了口气，很小心地蠕动了一下，让自己稍微躺得舒服一点，闭上了眼睛。
明月的清辉透过窗棂，朦朦胧胧地洒在床前的踏板上，素白如霜。天地间一片安宁，连草丛里的鸣虫都停止了唧唧声。
草丛下松软的泥土里，却有蚯蚓在大力拱动，大地散发着湿润芳香的气息。
纱帐里静静相拥的两个人，呼吸声渐渐趋于一致。
充满热情和生机的夏天，快要来临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番外---无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