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不羡鸳鸯不羡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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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进了内室，将食盒置于桌上，献宝似的立即打开，想让云扬尝尝我的手艺如何。待我端出放于桌上，转身欲叫他来吃时，一条素白湿巾现于眼前。
我不解的抬头，以眼神询问，他回以淡笑。然后轻拉我坐下，矮身为我擦拭小腿，那里有着惊吓时掉下水盆后溅上的污渍泥点。云扬的动作是轻柔的，置于腿肚上的手心是温暖的。虽然满室光亮，我看不清隐于光源下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视线的专注与温柔。
莫名的有一种情愫袭来，让我的心有如小鹿乱撞。一向大大咧咧的我从来没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可是现在，我却觉得脸在发烧，身体也有些僵硬。乖乖的坐直不敢乱动，只因我现在正穿着的是系带式白色浴袍，如若乱动，有春光大泄之可能。虽然我的春光有限，却不想被云扬看见。
因为，他……
未久，他缓缓起身，未束的黑发滑下肩头，荡起一波春色，让我有伸手抚过的冲动。然，对上那黑亮似潭又温柔满溢的眸子时，一切都已静止。
他扬唇浅笑道：
“恕小生唐突！”
“啊！？”我有些发傻，直勾勾的看着他，不明所以。脸还在烧，有走旺的趋势，感觉有什么事被我遗忘了，努力的想，用力的想，方记起来此的目的。
“呃！那个，我做了面汤，一起吃吧！”推过一碗放置他所在的位置上，不看他，专心盯着自己碗内食物，起勺开撮。
“还未见过小雪发窘时的模样，今日真是难得。”眼角余光见他云白落座，闻声似打趣，我小吞一口面汤，低头否认。
“那有！”
“我知你不喜吃食时说话，我亦然！那么，咱们吃完后再谈吧！”手起勺儿向碗中，舀出半匙细咽下。
“那个，林大哥呢？”温热的面汤宜进食，很快的吃尽一碗，方想起唤林婶帮我忙的林旭，我有带他的份儿呢！
“林旭带人巡夜时看见了你。现在，还未回来！”
“哦！”那就算了！
面过三碗，汤过肠胃，干瘪瘪的胃袋得以填满，圆滚滚的肚子昭示饱餐。推开空碗，四肢瘫痪般的想靠在椅上，却背后悬了个空。
瞬间，想到有摔成脑震荡的可能，小心肝也开始狂跳起来。
“啊！”两眼一闭，我命休矣！哭ING！随着一声尖叫，身体却迟迟不曾落地。
一声叹息响起，睁开鼠目便是那人无奈的笑颜。
“谢谢！”我肯定少活十年啊！一个晚上惊吓两次的说。
“如果累了，回房歇息吧！”云扬坐回原处，提起茶壶倒了杯水递了过来。接过喝下，算压惊，更解口渴舌干。
“吃饱就睡会长胖的，我只是平常懒散惯了，忘了这里的凳子没有椅背。你别轰我嘛！人家还想和你聊聊天呢！”赖皮起来。
“我最是拿你没有办法。”云扬吃食较为斯文，细嚼慢咽已成习惯。所以，在我已经吃完三碗后，他的第二碗才刚刚见底。
“那个，我做的面汤好不好吃啊！”我是一个很俗很俗，俗不可耐的人。当然希望被人夸奖喽！何况，这还是我第一次做给一个男人吃，满心欢喜的望着他，等待他的赞美。
“颜色多样，味道清爽，很好！”吃净最后一勺，以丝帕轻拭唇角后，慢条思理的看着我道。
“真的吗？那以后我再做给你吃好不好！”五岁的小孩儿得到一盒糖后的样子是怎样，我就是怎样。心里真的好开心哦！！
“求之不得！”他目光灼灼，看的我不好意思起来！平常根本大而化之的我，不知怎的，今晚格外的害羞。
害羞！这个词，在我人生的25载中，很少出现。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奇怪啊！
避开他的目光，收拾桌上空碗放进食盒里盖好置于地上。再坐回凳子时，云扬正斟水浅啜，喉咙上下滑动，美颈隐于领内，只露部分白皙肌肤，修长手指轻捏瓷杯，杯子边缘置于唇瓣之上，上下双唇一张一合，瓷杯离开，一丝水润落于唇上，水泽丰润，□□。
有一种热气顶上鼻腔，有一种冲动袭上头顶，有一种欲望占据心房。
目标越来越近，如果……
有一种湿答答的液体流过唇瓣，滑下，掉落。那是什么呢？
“怎么流血了？”双唇一张一合，皓齿若隐若现。真的，真的……
“好想亲一口啊！”
“小雪，小雪！”近在眼前，近在眼前了。
是谁阻我一亲芳泽！是谁扰我春梦初做！是谁的双眸如此炫目！啊！
“云扬……”咦？他为什么一脸的担忧！
“你流鼻血了！”啊？伸手去摸，一手鲜红。好久没有流鼻血了，小时候上火最爱流的，后来再上火不是起针眼，就是口腔溃疡。已经好久好久不曾流鼻血了！今天是怎么了呢！
啊！我知道了！都是他侄的关系。
“都怪你侄，顿顿大鱼大肉，害我上火流鼻血。”
“你一次都没吃过。”温湿的布巾为我擦拭鼻间的黏湿。
“看着就上火了！”
“送他离开时已经说了，明儿个再不会出现，你放心好了！”这次的鼻血来的快去的也快，擦拭几下，立刻干净！要是小时候，不流个半小时四十分钟，它是不会停止的。长大了真美好啊！
“为什么不告诉他，让他别再来了！”
“他是皇帝，我是臣子。他能光临，是我的荣幸，怎敢以下犯上，出言顶撞。”将染红的布巾丢进桌下竹篮内，淡淡的说着，抬眸时目光温湿。
“如果能隐于山林的话就不怕君臣之道了！山高皇帝远，谁也不惧！”支手托腮，随口说道。
“小雪！”云扬嗓音轻柔。
“嗯？”应声答道。
“今天下午，你讲的乔峰与阿朱，我很喜欢那句归隐关外，牧马放羊。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吗？”
一只爪儿被云扬握住，我被迫直起身子，看着云扬笑道：
“我个人也很喜欢书里所描述的世外生活，所以阿朱死时，我很难过。可是，真让我过那种日子，我可能不是疯掉就是会饿死憋死的。那种生活，那样的氛围，只适合那样的人而以！如果我被世界所弃，被世人所不认同，对世事已经厌恶，又刚好有那样的男子出现的话，我想我可能会愿意尝试那样的生活吧！”被握住的手传来轻微的痛觉，然后被放开。
“可能尝试啊！” 语气怎么如此低落呢！
“想象总是很美好的，可是真正实践起来却未必那样美好！我也想做一个简单人，生活在古代，居住在山野，喂马、养羊、劈柴，周游列国。然后找到一个可以相伴的人，在竹林或田园，他舞剑我吹箫，他抚琴我吟唱。光用想的，就感觉很美很美！可是，我真的实践了，我来到了这里，居住在王府，一切衣食住行都有人打理，但在生活上颇有些不能自理的感觉。这里的厕所我不习惯，这里的厨具我不会用，这里的草纸我受不了，这里的生活我需适应。在这样上等待遇的王府里我都不能好好度日，真的叫到山野里生活，不出三日我就会死掉。一点野外生存能力都没有的我，不会生火，不会打猎，何况我还怕血，不敢杀生。”
“小雪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想的太简单了！”云白站起，踱到窗边，负手而立，背对着我继续道：
“我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一直也在这样的追求着！可是虽远离的朝廷，却并未远离俗世。听了你说的故事，我在想，如果我真的放下一切，归隐山林，会不会快活呢！习惯于宫廷生活的自己能不能独立于世呢！不靠任何人的我有没有能力养活喜欢的人呢！现在想来，想象真的很不切实际啊！” 窗外月朗星稀，对窗而立的人有着几分孤寂！
我喜欢笑如春风般的云扬，我喜欢眸似明月般的云扬，我喜欢声音似清泉般的云扬，我喜欢温柔温暖的云扬，这么美好的云扬，为何会有这般落寞的情怀？！我不要这样的云扬，感觉离我好远好远，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站起身立于他的身后，伸出双臂从背后环住他。
“云扬……”怀里的这份温暖，手臂下的这份触觉，鼻间的这种泉香，正是我所喜欢的云扬所独有的。我要陪着云扬，让他一直这样美好下去。
“我很好！感慨罢了！”手臂里的人转了个身，露出了春风般抚人心田的微笑，只是这笑并未传进眼内。
“古人云：小隐隐于山野，中隐隐于闹市，大隐隐于朝堂。山野之途并不是云扬的归处，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只会污了云扬的清雅，这闹市之中有此一席之地为君所属，不是很好嘛！自己一人独处只会独孤寂寞，在这里有林叔林婶，林大哥还有我相陪，不是很好嘛！而且现在王府又住进了两个小鬼头，热闹的氛围云扬不喜欢么？！”
“喜欢！怎会不喜欢！只是，人心并不似想象中的坚强。曾说过不强求心仪之人，离今朝之乐，观日后发展。但听你否决归隐之时，心不由的落寞起来。不过，正如你所说！小隐隐于山野。我已经想明白了！书还是读的还是太少了！目光短浅啊！”貌似自嘲的笑着，眉眼弯弯，看来心境上已经恢复过来。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那天在茶楼，我曾说过，有机会一起游历耀日山河大川的！这话一直记的，等我那边安排好后，用一年的时间来陪你游历，好不好？”
“好！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等待答案的我是仰头看他的，在他答好时却被搂进怀里。不过，那一刹那我好似看见他的面皮微微泛红。
云扬也在害羞吗？
“富贵名利如浮云，转瞬如烟散，唯愿伴君看河山。
人生如梦转瞬间，今朝酒今朝醉，明日愁明日忧，
笑看浮生多纷扰，携手天际随风幽！”
黑夜里，彼此信誓旦旦！随着歌声飘向无限夜空之中，佳期初定！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不羡鸳鸯不羡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