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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收网进行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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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日子到了九月初九,重阳佳节,在现代虽说是老年人的节日,但在古代,是和除夕、清明、中元三节并重的祭祖节。
为了这祭祖,平阳侯府上下早就开始准备了。因着姚氏这么些日子给温涯物色太子妃的人选,这事便是由太太亲自过问的,一直到了九月九,分了家的那府里也回了平阳侯府,在宗祠之中祭祖。
既然是表达哀思的方法,便是格外的正式。老侯爷和二老爷一起读了读了祝文,又上了香,这才是小的们一一上去了。
待焚了祝文,辞神叩拜后,这才引着一大家子人去了院里,自有人来侍奉本家亲戚茶饭。
那府里的儿子委实不少,光是祝氏所出便有好几人,和平阳侯府的坐在一处,很是热闹的光景。锦姜很乖觉的坐在顾安身边,仗着年岁小,也没人说她什么。
只是吃了一会儿,这些哥儿们便自顾自的从席上去了,三两人围在一处,去池边喂鱼去了。一时间,席上只剩了顾安、锦姜并祝氏的长子顾容。顾安这妹控见妹妹这么给面子的和自己坐在一处,早就被这殊荣给炸昏了,剥了一碟虾仁给妹妹吃了,这才摸了摸胖团子的脸。
锦姜满足的擦了擦嘴,抬头看着顾容。他和顾安的年岁相仿,眉眼有些阴柔,比较像祝氏,而抿唇含笑的样子,仿若翩翩佳公子,见锦姜看着自己,顾容笑道:“九妹妹这是怎么了?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没有。”锦姜说,“我只是好奇,婶子果真没事了?那日里可是落入了水中,委实太不小心了。”又摆了摆手,“明明就知道忠威的玩具在她脚边,还这样不警醒的将香囊扫了下去,难道以为那大半人高的獒犬是徒有其表不成?”这货倒打一耙的功力也不知道来自于谁,又笑眯眯的看着顾容,“倒是堂哥们,婶子上几次来平阳侯府,总说若是我二哥哥身子不好了才叫堂哥们来走动。我二哥哥又不是豺狼虎豹,非得等到病了没了力气才能亲近。”
顾容微笑,话中含着深切的讥讽:“母亲也不过是妇人,目光短浅,若是因此坏了两家的情谊倒是不好。”又捏了捏锦姜的小鼻子,“我瞧你比上回见你的时候机灵多了,这么些日子被六伯教导得倒是好。”
顾晔?拉倒吧!锦姜一面想,一面转向了长辈们坐的地方,见自家蠢萌爹一面傻笑一面喝酒,那副样子,俨然的傻白甜。这样傻缺的样子,谁信他能扛起六房啊!
见锦姜不说话了,顾安只是摸摸她的小脸:“玖儿不必再陪着哥哥啦,去和小姑姑玩吧,仔细闷坏了你。”又见妹妹唇红齿白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的小脸。
锦姜慢慢的“哦”了一声,滑下了石凳,噔噔噔的便去了长辈们坐的地方。见太太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知道自家三姐的证据还没呈来,也不急在一时,只是看向了祝氏。
祝氏因为落水而害了风寒,卧病了好些日子,现在也有些消瘦,见锦姜来了,又爽朗笑道:“这不是小九吗?怎的来这里了?”
“我来瞧瞧罢了。”锦姜笑道,又转头问三奶奶道,“三伯娘,我听说三伯那通房可是要生了?这回准是个弟弟了吧?”
三奶奶脸色微微僵了僵,旋即笑道:“这倒是呢。”又笑着招手,让人端了吃食来给锦姜,“锯了嘴的葫芦,多吃些,免得说昏话。”
锦姜一面吃了几口,一面看着三奶奶吩咐道:“也去多送些吃食,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侍,但也不能怠慢了肚里那小的呢。上回有大夫来诊,说是有些阴虚血热,可得好好的补一补。”
身边的人飞快的应下来,又听祝氏笑声爽朗:“瞧瞧三嫂,这样心疼孩子啦,来日肯定是个慈母。”又笑眯眯的起身,“总归我吃多了酒,这就出去醒醒脾呢。嫂子们吃着喝着就是了,不必等我。”又探着身子,见那侍女提了食盒出来,笑道:“叫我瞧瞧,这是带了什么去?我也好参详参详。”
锦姜一听这话,CPU顿时开始运转了——《高门XX斗》里面说过,食物这东西,是最容易被下手的,更不说对于祝氏来说,这平阳侯府的男娃全都是绊脚石,顿时就要起身去拦着。
那侍女也不疑有他,只当是祝氏古道热肠,打开食盒笑道:“一碟白玉虾饼,一碗燕窝粥,一碗煨得烂烂的肘子,一碟胭脂鹅脯,还有一品糖渍酸梅,也该够吃了。”
“这些倒是养人。”祝氏笑道,又收了手,这才要往外去。那侍女一边盖上盒盖,便要出去,不觉身后有人撞了过来,一时没有稳住,手中的食盒飞了出去,悉数打碎了吃食。
待回头,便见锦姜站在身后,顿时直了眼。锦姜这胖团子也是演技大爆发中,捏着自己的衣角,很是局促的样子,好似自己是不小心才将人撞倒了。
姚氏顿时傻了眼,忙道:“可有人伤到?”得了确切回复,这才又吩咐:“快再去准备些吃食送去,免得饿坏了身子。”又抱了锦姜在怀,上下看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愈发皮了,回去再收拾你。”
看着打碎的东西,锦姜根本不将这事放在心上,看了祝氏一眼,见她脸色白了几分,顿时耀武扬威的露出一个笑容来。祝氏有些颓败的笑起来:“小九横冲直撞的,只是打翻了东西还则罢了,若是伤了自己——”
锦姜哪里让她说完,顺手操起桌上点心往祝氏嘴里塞:“婶娘吃,甜的解酒。”她年岁小,又是个漂亮的,这样“乖巧”的给婶娘喂东西,当然让平阳侯府的众人十分满意,祝氏硬着头皮只能吃了。还没咽下去,便又被锦姜塞了一嘴,满满当当的根本不能再说了。
对于这点,锦姜那是十分的满意,祝氏这人,看着爽朗,实际上花花肠子那是比谁都多,最是可怕的就是这样的人了。在她开口前先堵了她的嘴,免得让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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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顾安身边,便见顾容不见了,问过顾安,才知道这堂哥去醒脾了,也乖乖的坐在了顾安身边。等了一会子,实在觉得哪里不对,赶紧起身往外去了。
平阳侯府很大不说,现在更是在沁芳园里设宴,更是环境很好的去处。清溪从流樱院蜿蜒而过,锦姜在园子里饶了好几圈,才在流樱院外找到了顾容。
顾容负手立在溪畔,身后居然是祝氏,母子俩似乎在说什么。锦姜屏息凝神,这才勉强能够听清两人说的话。
方才顾容看起来那样的温润,但现在满脸的寒霜,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母亲又用什么不入流的法子了?”
祝氏脸色僵了僵,旋即道:“阿容,母亲都是为了你!只要平阳侯府无嗣,为了爵位的传承,便只能从咱们家过继。你素来稳重些,老侯爷必然中意你。”
顾容展眉一笑:“母亲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自己?若是我真能过继了,我也是十五六岁的人了,心智早就成熟了,自然不会苛待自己的亲生父母。”又看向了她,冷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母亲用的法子,我还真没有一样看得上眼的。”
被儿子这一顿说,祝氏脸色颓败如同枯枝,双手紧紧握拳,只低声道:“阿容,我晓得你对我这母亲素来看不上眼,但是你要知道,我是你母亲,我自然是全心向着你的。”
顾容含笑道:“母亲当然是全心向着我的,为了儿子,母亲什么不会甘愿放弃呢?儿子是长子,就算有什么,也会护着弟弟们的。”
他顿了顿,又笑道,“方才儿子来的时候,见了三伯娘身边的丫鬟了,看来母亲想要用药失败了啊。”见祝氏白着脸色,他笑道,“母亲也不必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况且三伯娘对这个孩子志在必得。”
“没有这些!平阳侯府不能生下那样多的儿子,只有让他们没有儿子,这样才能有你们兄弟的好处。”祝氏道,被顾容怜悯的看了一眼,“儿子陪母亲回去吧。”
眼看着母子二人想自己的方向来了,锦姜赶紧躲到了一边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心里那透亮的——顾容看起来温润如玉,但从对祝氏的态度就知道了,这货内心也是个躁动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能让祝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什么事,那自己肚里那么多小说也白存了。
而等到锦姜转转悠悠的回到了席上,才见三奶奶已经走了,遥遥的望了一眼,见男人那边的三娃也走了,顿时奇怪了,但又不好问什么,只是抬头看着姚氏。
兴许是看出了女儿的狐疑,姚氏微笑道:“没什么,只是那通房忽然发动了起来,这下便惊动了这头。”又叹了一声,“换了寻常人家,只怕也不能惊动的,只是咱们家儿子少,难免就金贵了些。”
“忽然发动了?”锦姜声音都给唬哑了几分,转头看着祝氏。难道给她在眼皮子底下下了手?!
锦姜顿时觉得脸都被抽肿了。
但祝氏神色也是诧异,根本就不像是夙愿得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