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系统在古代》薄幸欢颜

36、你是不是傻

　　两个小东西边走边说，不多时已经回了凤仪宫，皇后和姚氏并三姑娘正说话，看来三人说得很是尽兴，脸上的笑容盈盈。

　　温璟刚和安定公主干了一架，虽说整理过了，但衣衫还是有些褶皱，皇后微微敛眉，叹道：“你这混儿，又上哪里去折腾了？还累得玖儿和你一道去？”

　　“没有啊，儿臣在御花园遇到了温枫，和她说了一会子话。”温璟很大方的承认了这事，见皇后有几分不豫，也不去继续说了，露出一个天然无公害的表情，“母后，儿臣好累啊……”

　　“如今知道累了，成日就知道胡闹，半点不让我省心。”皇后话中虽有薄责之意，但还是让人将温璟带下去整理了，待他一走，这才笑道，“叫二妹看了笑话，这孩子素来娇惯着，往后我也不知怎么扭了他这性子。”

　　姚氏谦逊了几句，又看向了自家闺女。锦姜这么些日子那而已是愈发盛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温璟带坏了。姚氏越想越觉得闺女这性子可怎生是好，脸上也不自觉流露出担忧来。

　　这姐妹二人都对自己孩子流露出深深的担忧，那头三姑娘只揽着妹妹，像是半点没有看到两人的表情，只温柔笑道：“玖儿好似有些热了，外甥女儿带她下去整理一二。”又烦请人带路去了偏殿。

　　一面给妹妹擦脸，三姑娘笑道：“你方才出去，又与阿璟一起胡闹了吧？”

　　“我才没有呢。”锦姜道，“我只知道一点，别人欺辱我了，我绝不是发面包子让别人欺辱的。”

　　三姑娘看着她气哼哼的样子，还是没掌住捏了捏她的圆脸：“好好好，我不说你，只是你要知道，快意恩仇虽好，只是咱们在皇宫里，可没有这样的资本。你年岁小，让你趁一时之勇倒也无碍，只是这世上什么风都比不得枕头风管用，仔细着叫人给皇上吹了风，咱们平阳侯府若是吃挂落了如何？”

　　“难道就让她欺辱？”锦姜蹙着眉反问，又一一把肚里的爽文过了一遍，对自家姐姐的说法表示了深深的怀疑。三姑娘笑道：“咱们家可不是让人随便欺辱去的，见机行事，可明白？”

　　锦姜微微颔首，又擦了一把脸，还没搁下帕子呢，就听外面喧哗，不多时外面有人打了帘子进来，笑道：“两位姑娘可拾掇好了？”

　　“出了什么岔子？”三姑娘笑道，依着宫中的规矩，万万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现在这样的喧闹，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人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两位姑娘还是快些随奴婢出去与皇上见礼吧。只是安定公主仿佛受了什么委屈，正在殿中哭呢。”

　　锦姜冷笑道：“我就知道这人绝不是个善茬，现在居然敢在凤仪宫来哭，真是不知羞。”又将帕子一扔，快步出去了。

　　*

　　主殿里现在热闹得很呢，皇后身边坐着一个身着湛蓝色团龙密纹衣衫的男子，看起来和皇后年岁相当，器宇轩昂，和温涯并温璟两兄弟都有些相似，眉眼间满是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而惠安立在皇后身边，满脸不豫的看着站在殿中啜泣的安定公主。

　　温璟和锦姜几乎同时进门的，深深望了对方一眼，也不说话，结伴进去后，向殿中人请了安，锦姜也就退回了姚氏身边，站着不说话了。温璟则是不耐烦的横了安定公主一眼：“温枫，你烦是不烦，还来了凤仪宫，是不是还要我再打你一顿？”

　　安定公主小脸一皱，顿时哭得更是伤心了，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帝。后者静默不语，只招了安定来跟前，抚着她的发顶，也不责备温璟，一派父慈女孝的场面。惠安瞪了她一眼，恼得厉害，跺脚道：“哭得人心烦，女儿出去了，才不见这恨人的东西！”说罢，飞快的出去，头也不回。

　　有着肚里的小说保驾护航，锦姜那是多警醒的人啊，将肚里的小说全都过了一遍，最后敲定了一件事——皇帝陛下绝对是个和稀泥的高手！哪边都不得罪的达人啊！

　　皇后看了一眼安定公主，道：“阿璟，你可是欺辱小枫了？惹得妹妹哭成这样？”

　　温璟笑道：“母后又冤枉我，我哪里欺负她了。”见安定要反驳，瞪了她一眼，“你还有没有规矩了？长幼有序，我和母后说话呢，还没问你，你就那样止不住了？”见她委屈上了，温璟顿时笑着看了一眼锦姜，心道是这胖团子还真是了解温枫，教的法子真是把温枫给克制得死死的。

　　皇后嘴角微微有了些笑意，但很快就消减了下去：“小枫，你且说来听听，若是阿璟的不是，母后自然为你做主。”

　　“四哥哥纵容旁人踢我，害我跌了不说，还动手打我。”她一壁说，一壁掀开了袖子，“将我打得好疼。”

　　白皙的小臂上有几抹淤青，安定的眼泪珠儿滚得更快了。

　　温璟冷笑道：“有些人是该打，白跌了我天家公主的份，竟然仗着是帝姬之尊，欺辱起外臣之女来。今日还是被我撞见了，往日没有被撞见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作践别人的呢。”又摇头摆尾道，“《贞观政要》有云，‘古者圣哲之主，皆以近取诸身，故能远体诸物。’父皇乃是明君，原就是严格要求自己，这才能体味天下黎民心意。你倒是好，身为皇女，就知道欺辱臣民之女，传出去了，还以为是父皇惯的呢，叫天下臣民怎么看父皇？你这样的孟浪，叫百姓怀疑父皇了，就是杀了你都不能弥补的。”

　　安定年岁小，当然听不懂这话，但最后一句是听懂了，当下也不管御前失仪了，“哇”的哭了起来。帝后则是面面相觑——别人来说这话还则罢了，温璟是个混世魔王，那是上至皇子下至寻常贵族子弟，就没人没被他揍过。

　　换言之，要说丢了皇帝的脸，这货早就丢了皇帝的脸了好吗！这说服力实在是太低了！

　　见帝后都不说话，温璟也懵了懵，转头看了一眼锦姜。后者努努嘴，示意他实行B计划。也不等帝后开口掀老底，温璟便指着安定道：“你还委屈上了，今日若非有我，你还要打玖儿是不是？”

　　“你胡说！”安定道，哭得梨花带雨的，“父皇母后，小枫有证人，是这、这人先踢小枫的，然后使动四哥哥动手的。”她一边说一边指着锦姜。锦姜笑道：“公主说什么笑话呢？四殿下什么人，是臣女使得动的？”

　　“就是你！”安定怒了，“你敢不敢承认？你们……”又转头对皇帝说，“父皇，父皇信我，我马上能让人指认她——”

　　皇帝叹了一声：“你们兄妹之间总是起龃龉，倒也是不好。”看了一眼温璟，“阿璟也是孟浪惯了，既然如此，便宣进来吧。”

　　安定破涕为笑，俨然一副已经得胜的样子看着锦姜，转头唤道：“来人，去把采星姑姑带进来。”

　　姚氏顿时捏了把汗，自家闺女什么德行她可是知道，和安定动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安定是皇女，可不是能够随便招惹的，况且皇帝在此，他一贯宠爱虞贵妃，现在偏向哪边还是未知数呢！

　　那小宫女快步出去，不多时又折了回来，满脸的焦急，安定见没将采星带来，顿时白了脸：“采星姑姑呢？”

　　那小宫女满脸涨红，低声道：“采星姑姑……被惠安公主下令押去慎刑司了……”

　　*

　　还没等安定小美人出去骂人，惠安便哭哭啼啼的进来了，一进来便扑进皇后怀中：“母后……”

　　“元元怎了？”皇后对于这唯一的女儿很是疼爱，见她哭成这样，顿时不淡定了，忙道，“莫哭，有话慢慢说就是了。”

　　“顾家表姐、三姐姐被那贱婢给冲撞，现在昏过去了……”惠安哭得厉害，姚氏吓得再也坐不住，出门便向偏殿去了，“方才我出去，遇上了顾家表姐，原本打算陪着表姐去走走，谁知在凤仪宫宫苑遇到了采星。我识得她是贵妃母妃跟前得脸的，也不与她计较，谁知道她说是小枫受了委屈，贵妃母妃恼了，只是璟弟是皇子，当然没法计较，一会子说不准要惩治小九呢，三姐姐又急又气，便昏了过去……”

　　“谁给她的体面！？”温璟当场就吼出来了，也不顾满脸懵逼的安定，指着她道，“你们母女都是好得很！我给虞贵妃一个体面，也不稀得说方才的事了，但现在不说也不成。”原本暴怒的脸上又浮出委屈的神色，看得锦姜都怔了怔，心道是果然是蛇精病，变脸和翻书一样，“父皇，贵妃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个妾侍罢了，从没听说过有拿妾侍的名头来压嫡出子的说法？”又摇头道，“我是胡闹不假，但嫡庶之礼我也是知道的，母后才是这后宫的主人，发生在后宫之中的事，难道不该第一个过问母后？采星什么身份，搬出虞贵妃来压谁？”又劈头瞪向安定，“这后宫之中，执掌凤印是我母后还是你母妃？！你在凤仪宫来耍什么威风？”

　　不待安定反驳，温璟跺脚道：“对，是我动手打你的，你该打！不尊嫡庶之礼，仗着皇女身份便欺辱起臣子之女，分明是你跑得风风火火撞倒了玖儿，还恶人先告状！我告诉你，顾家表姐还怀着身孕呢，你见惹不到玖儿，就这样报复是不是？温枫我实话告诉你，今日要是顾家表姐有事，你别怪我不给你这做妹妹的情面！”

　　王家可是大楚能和姚家有的一拼的世家，现在王家的男儿还在京中担任要职呢。内阁、九卿、小九卿之中，王家便占了三位去，要是三姑娘肚里小的有事，虞贵妃这回不被吊起来打才怪！

　　这位从小屁孩们开吵就一直和稀泥的皇帝陛下总算是开口了：“将采星杖毙了。”说罢，又问道：“元元，可请了太医？”见女儿抽噎着点头，这才神色凝重的看向了皇后。

　　*

　　等到了偏殿，太医正从殿中出去，刚一进门，锦姜就道：“三姐姐，我可再也不信你娴静的说法了。你这样坏，可不能算是什么好的。”

　　床上传来三姑娘温柔似水的笑声：“你这坏东西，我和元元是为了谁这样演了一回戏？若非怕你和阿璟吃了瘪，也不会这样断了她后路。”

　　不觉门被推开，见惠安探入脑袋，笑得贼兮兮的：“你放心就是，太医是常年伺候母后的，嘴紧着呢。”又捂嘴笑起来，“虞贵妃来请罪了，真真是解气极了！”

　　锦姜看着她，也不难想到这姐弟二人对虞贵妃虞婉的怨念是有多大了。姚氏转身拍了拍三姑娘：“珊儿，一会子咱们可得回去了，还是尽早起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