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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打草要惊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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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姜被姚氏灌了一碗黄酒,足足睡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来。而顾家的彻查还在继续,武师父被叫了去好好盘查,还有那日里出现在院子里的所有人。
而武师父看着坐在面前的胖团子,实在是被她盯着有些难过,尴尬的开口:“九姑娘,你在我这儿都坐了半个时辰了……”
“你若是想我走,那就快些说啊。”锦姜歪着小脑袋,一副天然无公害的萌娃样,扒拉了茶杯,“我早就和你说了,我二哥哥的事,我不会这样算了的,所以你还是快告诉我吧,我一会子还有事情呢。”
武师父苦笑道:“九姑娘即便这样说,我也没法子啊。那样多的人,并没有哪个很是显眼的接近过弓,我也不曾知道。”又低声道,“此事老侯爷已经在查了,九姑娘不如好好儿的关心关心阿安,阿安那身子,我想到便是难过。”
锦姜蹙着眉头:“合着你们都知道了?”
武师父点头:“可不是,如今这府里都传遍了,说是阿安没有几年好活了。我这做师父,没能救他,反倒是将阿安的身子给败坏了……”
锦姜皱着眉头不说话,看来这平阳侯府里已经有太多人相信了顾安身子不好的事了。若是再不把孙大夫这老匹夫的混账话给堵住,到时候众口铄金,惊动了自家那没见过面的姨父,说不定六房的世子位就得飞了。
先让顾安惊马,下猛药败坏他身子,然后割断弓弦重创顾安,最后安排孙大夫来胡说八道,趁机下手让顾安真的只能活四五年。
还真是精密的计划,可惜锦姜这服务器也不是吃素的。见从武师父这里问不出来什么话,锦姜也就飞快的跳下了凳子:“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说罢,转头就跑,吓得身边的侍女赶紧跟了上去。
回到院子里,就见姚氏看着自己,顿时咧开一个笑容:“娘。”锦姜可算是怕了,要是再来几碗黄酒,恐怕就得好好的睡上好几觉了。
姚氏笑道:“你二哥哥今日进了些菱粉粥,精神劲儿好了不少。”摸了摸锦姜的小脑袋,“玖儿今日哪里去了?”
“去玩啦。”锦姜一笑,飞快的爬上了凳子坐好,端了冰碗在手,埋头吃了几口,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姚氏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皱起的眉,心里愈发的不安了。这孩子这样小,但是这心眼实在是太多了些,叫姚氏这个做娘的担心得很。莫不是真的被什么妖邪附了体,这才变得一点也不像是孩子的。
姚氏心中千回百转,锦姜却对此根本不知道,皱着小眉头坐在那里,不多时,又见白露推门而入:“呀,九姑娘回来了,可巧可巧,四殿下来寻九姑娘了”
锦姜恹恹的应了一声,滑下了凳子,对姚氏道:“玖儿和温璟哥哥说说体己话。”那跑得飞快的样子,好像是怕极了姚氏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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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温璟大摇大摆的被人领进锦姜的小屋,见锦姜乖顺的坐在榻上,冲上去就是一个熊抱:“玖儿,你可想我了?”一边说,一边亲在她圆乎乎的小脸上,“我今日来还给你了大礼呢。”
“你给我坐好!”锦姜拍着他脑门,正想毒舌,又想到了白露的话,还是选择了偃旗息鼓,“好啦好啦,你可和大姨说了?”
“说了。”温璟坐在了榻上,还不忘把胖团子扒拉进自己怀里,“我已经想好啦,和你说的一样。”又笑眯眯的捏锦姜的脸,“我今儿来,还给了你一个大礼物呢。”
“什么礼物?”锦姜问道,见这小正太抿着嘴笑的样子,还真是个尤物,一双眼睛好像是星子般明亮,委实是比温涯还漂亮。
温璟得意的挺起了小胸膛:“我来的路上,遇上了孙承景那老匹夫。”孙承景,就是孙大夫的名字。
以温璟这位蛇精病小盆友的破坏力,孙大夫能够讨得了好,锦姜手板心敢给他煎鱼吃。至于这怎么个整法,锦姜也懒得问,倒是温璟兴致勃勃的想要说,又见姚氏推门而入,小脸顿时拉了下来,板着脸干瘪瘪的叫了一声:“二姨。”
“阿璟。”姚氏低声道,又叹道,“今日孙大夫好像有些不妥帖了,如今正在公公那里呢。”
“不妥帖就是不妥帖了,总归一个老匹夫罢了。”温璟不以为意,“反正我今日也带了太医来,才不要那老东西呢。”又牵了锦姜,“玖儿,咱们去给顾安看病去。”
“等等。”姚氏拦着他,低声道,“阿璟,这事我与玖儿要去上一回才是,你在这里等着就是了。”见他完全没有放开锦姜手的意思,又笑着说,“一会子我就把玖儿给你送回来可好?”
锦姜:-_-#什么叫把我给他送回来?!
温璟看了锦姜一眼,可不干了:“不,我要和玖儿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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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房之时,平阳老侯爷站在堂中,老脸板得紧紧的,连带着太太也是板着脸。七娃顾曜坐在一边,那表情可叫个日狗——今日不念学,好不容易来给老爹嫡母请安,结果就遇上了这事。
见姚氏带着锦姜,前面还走着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孩,老侯爷太阳穴跳了跳,心中默默一叹,还是上前行礼道:“臣见过四皇子殿下。”太太也行礼不提。
温璟淡淡的“嗯”了一声,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主位,叫起了众人,这才撑着下巴:“老侯爷,出了什么事?非叫我二姨和玖儿来一趟?”
老侯爷看了一眼姚氏和锦姜,心道是这皇家的天魔星缠上了自家了。还是恭顺道:“孙大夫出了些不妥当的事,如今正在偏房躺着呢,只怕要耽搁阿安的病情。”又叹道,“也不知道是谁,半道上下这样的狠手,伤了孙大夫。”
锦姜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孙大夫被人打了?”太太微微点头:“是呢,也不知道是谁下这种狠手,先是绊倒了孙大夫,然后逮着他打了一顿,好在是并未下死手,否则孙大夫一把年纪了,如何受得住?”
锦姜一听这话,顿时把目光转向了温璟。后者换了个坐姿,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哎哟,看来没把他打死,他倒是还有力气来平阳侯府告状?”他原本还小,扭来扭去,靠在了椅背上,就剩了小腿还悬空在外,撑着下巴,笑得很是乖顺:“我打的,叫他去父皇跟前告御状吧。”
这话一出来,满座哗然,七娃顾曜的眼睛有一瞬间闪过亮光,只是没人理他。所有人都看着温璟,锦姜差点扶额了——合着这蛇精病让人把孙大夫给揍了一顿,就是送给自己的大礼吼。
老侯爷和太太相视一眼,虽是知道这货飞扬跋扈惯了,但是也不至于逮着一个没交集的人就开始揍吧。忽然又想到了这货那天的豪言壮语,要是孙大夫敢让锦姜伤心,他就敢让孙大夫死……
“四殿下为何对孙大夫下此狠手?”老侯爷还是没缓过来,试探着问道,“难道是孙大夫开罪了四殿下?”
温璟看着他,一脸看蛇精病的样子:“我看他不顺眼,揍就揍了,还要什么原因?一个庸医罢了,连顾安表哥都治不好,真是沽名钓誉。”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撑在扶手上,“让他有本事就去父皇跟前告我吧,我才不怕呢。”
姚氏嘴角动了动,还是没说话,就算是姨妈,但是作为臣子,还是没有资格说什么。倒是锦姜满脸嫌弃的看着他:“你傻吧?这脑子,说不是被狗吃了都没人信。”又跳下姚氏的怀抱,“祖父,二哥哥受伤的那日,温璟哥哥也在的。”
这蠢货,这么沉不住气,逼得锦姜不得不把计划提前了,不过也好,慢慢的磋磨这凶手也好。
老侯爷和太太多上道的人啊,一听这话,瞬间秒懂——温璟在,所以皇后肯定知道了。就皇后对姚氏的溺爱程度,我滴乖乖!
老侯爷不淡定了。
温璟慢慢滑下了椅子,说:“母后遣我带了个太医来,既然那老匹夫没能耐了,那就换个人吧。堂堂平阳侯府,也是正正经经的世家贵族,可别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赤脚医生给医坏了。”
锦姜在心中给温璟的上道点了个赞,感叹这货除了皮相好之外,还有个优点,也就点头道:“那就让太医给哥哥看看吧。”又不忘装可怜,学着肚里小说的白莲婊的表现,瘪着嘴可怜兮兮的:“二哥哥要是死了,我和爹爹娘亲又该怎么办?”
姚氏原本看着俩小的唱双簧,只觉得这俩是不是都该灌一碗黄酒了,但现在听到锦姜这样说,也是悟了——因为担心顾安,所以没有办法,只能逼着自己这样成熟下来。
老侯爷和太太相视一眼,双双道:“多谢四殿下了。”
温璟一面点头,一面命人去叫等在二门外的太医。那太医都吃了一碗冰碗了,天气又热,几乎要歪着睡着了,才听到温璟的传唤,这才去了顾安房间里。
当着老侯爷和太太的面,太医是深刻的发挥了混迹宫中多年的演技,号了脉后,这才转头看着老侯爷和太太:“方才在二门之外,下官听得下人说是二公子身有不适,怕是没有几年好活了。只是今日一见,虽是有病容,但也透着无限生机。这脉象虚弱不假,只是也绝非只有四五年的光景。”又对一旁伺候的人道,“还请将二公子的药给我闻上一闻。”
白露何等的警醒,飞快的去了,端了药回来。那太医装模作样的闻了闻,那表情,好像真的今天才接触一样:“这药……药材虽都是大补之药,但二公子如今体虚,怎能经得起这样的补法?况且着里面几味药未免错了分量,长此以往,只怕二公子身子受不住,到那时,也就只有几年好活了。”
锦姜那可是个坏心的演技派,眼珠一转,小说中的哭法已经计上心来,拿着小帕子两行清泪蜿蜒而下,她原本就长得漂亮,这样一哭,真是让人看得心疼:“孙大夫他、他做什么这样害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