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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晕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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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麟跃将自己的粗布衣裳搭在肩膀上,拎着捞上来的鱼往家走,边走边眯着眼睛想今天自己看见的那个在湖边坡地上躺着的人,这个湖因为离村子有些远,来回要半天多的时间,湖水又比较深比较广,据说早年间还淹死过人。所以村子里的人都很少过来,偶尔过来的人不是忙着采野菜就是忙着捞水里的吃食,几乎没见过谁躺在草地上躲懒的。而且午后的草地虽然温热可终归是离着湖边近湿气还是比较大的,躺的时间长了会比较容易生病的。
这个人打中午自己到了湖边就在那里躺在,要不是看见他的一条胳膊动来动去的,自己都要上前去看看怎么回事了。许是遇见什么伤心的事情了吧,自己走的时候看见他盖在胳膊下的脸上的泪痕了,映着夕阳闪闪的发着光。
王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很仔细周围的状况,那个男人来了又走自然也没有被他发现,他现在满脑子的火光与回忆,还没有清醒过来。
随着太阳的下山天气开始凉了起来,晚春的夜里即使凉也不会太让人难过,只是王洋现在躺的地方离水太近,接近凌晨的时候下了露水,他又整晚的躺着没动,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整个人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巨大的惊吓和对于所处环境的迷茫,在加上冰凉的露水这么一激,王洋理所当然的开始发烧了。
这是一个离湖边不是很近的村子,如果是一个成年人步行的话需要半天左右,好在乔麟跃比一般的村民强壮,人比较高迈的步子也大所以走的就相对快一些,每当家里没有他想吃的粳米的时候,他就会去湖边打捞点鱼回到村子里换口粳米吃,这个小村子大概有三十户人家,因为大多数人都姓李,每户之间又多带着点七扭八绕的亲戚关系,所以周围的人都叫这个村子为李家村。
乔麟跃并不是李家村的人,据说是县里衙门里师爷家一个远房的亲戚,好像因为在外面发生点什么事情才在这个村子里落户的。刚到村子的时候大家还是比较关注的他的,小伙子一表人才高大威猛人又和普通的农户不同,虽然强壮却又很谦虚的和族老问好显的很是翩翩有礼。最主要的是没有婚约,虽然是自己一个人没有父母,可也就因为一个人所以人口简单。
惹的村里有家里有待嫁的姑娘的人家很是垂涎。可后来时间长了,才发现他虽然比别人强壮却是不太会种田的。一样的播种,一样的田间管理,一样的秋收,别说需要精细打理的粳米,就是最粗犷省力的秫米他的收成都是最少的。活也一样不少干,可就是收成老实不怎么好,弄的想要吃点粳米还得走上多半天的路去大湖里捞鱼换粳米。
虽然小伙子捞鱼是个好手,可是这湖鱼刺多又有股子土腥味,除了村里的有数的几家外是没有人吃的,庄户人家看重的还得是地里的庄稼,连庄稼都种不好以后吃什么啊。从此以后围在他身边的姑娘家的家人们们明显的就少了许多。而剩下的那些也是有原因的,虽然庄稼种不好,但是小伙子身体怎么棒可以上山打猎啊。村里也有过的不错的猎户的,可是这一年以来除了偶尔打捞些大湖里的鱼换粳米吃,这小伙子就没怎么上过山啊。村里有好信儿的就问他,解雇人家时候怎么不去打打猎改善下自己的生活。结果人家书现在的生活就不错了。
庄稼种不好,人又比较懒散,没有上进心,庄户人家是最实际的了,这样的小伙子即使长的在出彩也不能把闺女嫁给他,这不是把闺女推火坑吗?!本来还有几户想着这人和县衙的师爷是亲戚,怎么说也是个不错的靠山,结果年节的也不见他走动,这亲戚不走动可不就疏远了。人情世故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至此乔麟跃的日子消停了起来。
慢慢的大家也就习惯了乔麟跃的存在,而且虽然乔麟跃也和村子里的人一样的下地种田,去湖里捞鱼,偶尔还一起坐在村口的打榕树下聊聊农时侃侃家常,但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淡淡的疏离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拎着刚换回来的粳米,乔麟跃有些心不在焉的把一条洗好的鱼和米一起放到锅里添上水就开始烧起来,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开始翻水花,他终于拿起勺子在锅里搅了搅,皱着眉头在锅里放了点盐巴,然后把火灭了,就这手里的勺子开始在锅里吃晚饭。‘当年的晚粳米果然比较香甜,就是这粥里的鱼刺太麻烦了,难道真的只能用鱼汤?可是以前也吃过里面带肉的啊。做饭果然太麻烦了!’三两口吃完,拿水洗了洗锅,走向床铺躺下望着茅草房的棚顶,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算了,还是在去湖边看看吧。’
在去湖边的路上乔麟跃走的并不是很快,慢慢悠悠的像在散步,‘那个人身上的衣服像是被火烧过大窟窿小眼的很是狼狈。浅色的外衣被烟熏火燎的变成灰突突乱七八糟的搭在身上,也就比衣不遮体稍微好一点,虽然晚春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但是他穿的照正常的村民要轻薄许多。只一件破烂的外罩下肉色隐约可见,放在头顶的手臂白皙细腻一些红肿淤青就尤为的明显,纤细的手指上好像也没什么茧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农户家的孩子。’
边走边想他的眉头皱的很紧。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站在道边想了想,竟然开始往回走‘大户人家发生轻微走水是不可能让家里的主人被烧到的,衣服都破成那个样子,明显的是火势很大,虽然这附近虽然村子间消息闭塞,可火都烧到了家里的主人,这么大的火基本就是灭家之祸了,怎么的也该能听到掉消息。但是刚刚自己去换做粥粳米,最喜欢张家长李家短的王婆并没有和自己说什么。’
乔麟跃的回程显然也走的不是很顺利,走了几步又站在原地发呆:‘那人的脚上并没有鞋子,白玉一般的脚并没有像手臂一样伤痕密布,可也说明这个人不是自己走过来的,那白皙的肤色,修长纤细的身材,身上隐约露出来的伤痕,还有那暴露的衣着,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大户人家的人,难道.......难道是南风馆里出来的!据说南风馆里的小倌都是身材如柳般婀娜,肤色就像刚煮熟扒了皮的鸡子一样光滑白皙。如果他是小倌那就能解释他奇怪的衣着和身体上的伤痕了。’
‘如果他是小倌那是逃奴还是被遗弃的那?看他的身型估计已经过了小倌最风光的年纪了,而且他在那里一躺一天并没有逃奴的慌张,该是被遗弃了吧!’
“被遗弃的小倌.......”乔麟跃喃喃自语,转回身大步的像湖边走去。脚步没有了任何的迟疑。
天刚蒙蒙亮,隐约可以看见躺在湖边的身影,怎么感觉好像一晚上没动的样子,该不是.......。乔麟跃快步走上前去,只见那人面色潮红喘着粗气。将手搭在他的额头,滚烫,原来是发热了,他摇了摇头开始脱对方身上的湿衣服,很奇怪的衣服,并没又找到系带好在衣服已经破烂,直接的撕裂开来丢弃掉。裤子也同样的处理,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裹住对方将他抱在怀里站起身来。
‘啪嗒’一个东西从怀里掉到草地上,声音很小,却因为太过寂静而被他听见,低头看去,一个乌黑的长方形的东西掉在了草地上,伸手拿起来却发现里面竟然还藏着利刃。
捡起利刃塞进后腰,将怀里人的额头按到自己的肩膀上,大步的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回去。
乔麟跃一开始是抱着怀里的人的,可是随着时间的延长回家的路遥遥无期,自己又一夜没有休息,所以怀里的人慢慢的就变成肩膀上的人了。抱在怀里的安稳和扛在肩头的颠簸明显是不同的。王洋醒了过来,也不是说是很清醒,只是知道自己被人扛着这在移动,随着这个人的步伐一颠一颠的,模糊的视线里深褐色的粗布一会远一会近,胃部卡在那人的肩膀上,有丝丝的疼还有些反胃,考虑了下吐咋这人身上的可能,王洋还是忍住了。
费力的抬头望了下四周,仍然满眼绿色,远处波光粼粼的就是自己见过的那个大湖了吧,只是这个人要带自己去哪里啊?模糊的视线和阵阵涨疼的脑袋,还有周身酸软燥热无一不在表明自己目前的虚弱,想了想自己目前的处境,王洋还是决定‘自己还是晕了吧’。所以他就心安理得的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快步向前走的人察觉了身上的人醒了,面露喜色的把人从新抱在怀里打算问个明白,结果低头一看,人家又晕了,撇了撇嘴“娇气”。继续把人抗在肩头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