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四谈 追寻遥久之誓约（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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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黑暗的呼唤
“姐姐啊，你太河蟹了，为什么你房间里会有这种东西啊！”羲和站在回廊外激动地指手画脚，常羲的头发简直要脱离地心引力飘起来了：“不要问我！天啊，好恶心！这是我的房间哎！”
被幻彩灵剑劈开的黑影迅速聚合漫出屋子，隐匿在黑影里的东西也呈现于视野中——
是一团烂肉似的魔物！正中已形成了人类脸面，而肉块仍旧不断鼓动生成。常羲皱眉跃出走廊，一回头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被肉块掩埋。
“这不是真的……”寄琛石化。
“盲瘫……？”胧月夜挣扎起身，眼中掩不住愕然：“居然……追到了这里？！”
“你说什么？”常羲突然像见了鬼似的看向他：“你说这叫什么来着的？”
“盲瘫，据说是‘幽界’的寄生兽”，鉴清微微挥手，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清冽的气息浮升而起，让少年有种不怒自威的神临感。
“我说鉴清，你刚才说了‘盲瘫’是吧？”常羲突然拉住他的手。
“……怎么了？”鉴清一愣。
没等常羲说话，羲和已经更加激动地指手画脚起来：“姐！我已经说过要你少玩几遍幽城（注1）了！你看看！你果然臆想了吧！而且居然还臆想这个滚来滚去的肉球盲瘫（注2）！你为什么不臆想下冰璃（注3）呢！姐姐果然是笨蛋啦！而且居然还臆想成功了！我不管，这个东西你要负责解决啊！”
“我哪里臆想这种东西了！我的审美观才没那么差劲呢！”
“还有啊，盲瘫不是不会动的吗？所以，这个肯定不是盲瘫，是盲瘫的哥哥OR弟弟盲动啦！因为它爬出来了！”
“OR个鬼啦！不要把你的发散性思维放在这里用！而且你这么说不是在自相矛盾吗？！”
“我说你们……”被夹在两姐妹当中的鉴清的气势瞬间散了一半：“怎么说你们也是我的‘御’，不要吵得这么幼稚好不好——我会很丢脸……”
胧月夜默默转过头去——他心里一直觉得千竺家的女子清淡如水，波澜不惊，可是看看他眼前的两个……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放。
不行啊，头痛肩痛背痛脚痛翅膀痛……前途渺茫……
“常……常羲，那个东西……真的爬出来了……！”石化完毕的寄琛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常羲的衣袖。
“……你说啥？！”吵归吵，常羲还记得她御的身份，立刻转过头去探勘情况——
“我的屋子……”
常羲略有些傻眼——这这这！！！！！这真的是幽城里那个霸着天动仪结果被连着两次当炮灰被咔嚓咔嚓的盲瘫？！既然被咔嚓咔嚓了怎么还来？而且体形还变得越来越大，把她的整个房间加外面的回廊都给霸占了啊喂你别长了我的房间都没办法住了这是我房间哎笨蛋！
“姐姐……”羲和看着常羲阴晴难定的脸在一边故作无奈地叹气：“你一碰到和幽城有关的就那么激动，那下次如果你见到冰璃我岂不是要帮你放血？”
常羲幽幽地看向她：“等哪天我看见冰璃穿嫁衣了你再来找我放血吧，现在你只要随时准备好纸巾就行。”
羲和气结——完了完了，朽木不可雕也！她唯一的亲姐姐得了幽城中毒症病入膏肓了，估计靠这辈子是救不回来。
“话说，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吵太多了？”羲和突然说。
“……恩，好像是哎……”
“那在我们吵架的时候，那个盲瘫OR盲动完全可以劈过来……”
哗啦啦！一道惊天动地的暗紫雷电瞬间劈下！
“哇呀！羲和你实在是乌鸦嘴！”常羲横剑而起，这道雷几乎尽数砸落剑上，那股力道差点把她压趴下。
羲和没反应过来、寄琛吓得再次石化、胧月夜没灵力施法——只有鉴清伸出手扣了个法决，将一些细碎的雷电反击回去，随即手势再变，示警：“常羲快退后——御之阵！”
龙神指间的光芒蓦然绽放，形成一个透明的半圆形，刚好拢到后退一步的常羲身前。
几乎同时，盲瘫身上激射出大大小小的肉块，尽数打在鉴清的御之阵上。常羲见到满眼血肉淋漓，不由抽了一下嘴角。
——这东西果•然•很•恶•心！
“光是剑对它没用，你会迎神舞式么？”胧月夜出声为常羲指点——迎神舞式是上天亲自授于珠蕊小姐的剑式，分初再终三舞，再舞中又有光雷火冰各二舞，共合十舞，是历代千竺家主的必修课。
“虽然我学全了，可是从来没用过……”常羲老实回答——其实就连幻彩剑她都没真正用过几次，更不要提这力量控制不好就可以毁掉半边宴流镇的迎神舞式。
“姐姐，那你就勉强用一下吧，你看寄琛都傻掉了。”
回过神来的羲和用手在寄琛前面晃了晃，后者呆若木鸡。
“——银宫。”
鉴清看着常羲，变了称呼。常羲努力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在笑。
“我一定要接受吗？”——其实问了也白问，常羲呼出一口气：“那么……”
——以银宫冷月之名，月神祗常羲之名，奉天盟誓，神御无变，直至此身化为灰烬之时——
“降神之仪，启！”
一瞬间，有着繁杂图案的银色法阵自少女脚底展开。白色的衬衫和到膝盖下的长裙在光芒下变换成颇具古风的装束，长长的黑发也自动结成发髻。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常羲睁开了眼睛。
很好，这次状态调整的很完美，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总觉得心里抖抖的……
“姐姐！快上吧，用幻彩剑劈了那个盲瘫OR盲动吧！我会给你精神上的鼓励的！”羲和在后面很尽责地做着拉拉队。常羲刻意忽略这个没良心的妹妹，鉴清却微笑着看了看羲和。
“……？”——这个笑容好腹黑……
“日曜，不要待在那里，说起来你也有份。”鉴清继续微笑，开口了。
羲和张大嘴巴，眼神往两边晃了晃。
嗯，和那个盲瘫OR盲动同时出现的还有许多黑色的影子，如果只有姐姐一个人的话是比较勉强……嗯嗯，就这么决定了。
“鉴清，我要出去了。”
就在羲和打好如意算盘时，听见了常羲的声音。
——明显不同于往日的严肃声音，看来已经进入角色了。长发在两边扎起，穿着类似古装的御装束的常羲像是另外一个人。
羲和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像有石块落进平静湖水中激起涟漪一般。失神之间常羲已经走出了御之阵的范围。
因为地面上血肉淋漓，所以常羲是微微漂浮在空中的。幻彩剑闪烁着光芒，预警周遭那股来自幽冥深处的气息。而盲瘫将眼神转向少女，宛如割裂伤痕般的嘴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不要笑得那么变态！你这个滚来滚去的肉球！——云倾！”
“云倾”两字一出，幻彩剑光芒一盛，见盲瘫身上的肉块快速鼓动起来，常羲深吸一口气抓紧时间念出了后面的两个字。
“虹舞！”
灵力成功凝聚剑身，常羲将幻彩剑向前奋力一划——一道虹光以肉眼难及的速度飞向占据回廊的盲瘫。常羲连攻击结果都不看一眼，足尖虚点地面，借力向宅子的另一边凌空而去。
盲瘫身上飞溅的血肉击中少女留在空中的残影，旋绕周围的黑影伸长了触手想要抓住迅速离开的常羲，却被一声砰然枪响阻隔。
“想要对我姐下手，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常羲回头一撇，只见站在鉴清的御之阵里的羲和笑得嚣张，正对她挥舞着手上的……
枪？！
羲和对着明显愣掉的常羲眨了眨眼，转头瞄准了一个黑影，扣动扳机。
正中红心！
“我说姐姐!大BOSS就交给你了，旁边的炮灰就交给我好了！”
“羲和！你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的？这好像是在犯法吧！“常羲惊得几乎保持不住平衡，羲和以无辜眼神看向她。
“可是姐姐，我们不是比较特殊吗？而且而且，德国6.35MM毛瑟手枪很好用哦，虽然是蛮老的款式了——子弹我也改造过了，用来打这些东西是绝~对没问题的~！”
“羲和……如果你不想我天天在你耳朵旁唠叨的话，就给我认真打！”常羲躲开一道黑影：“既然你说要全部交给你，那我就不操这里的心了。”
“姐姐你真是的呢，那你用心闪哦。”羲和眨了眨眼睛。常羲微微一笑，身形在空中停住。
刚才那一招“云倾虹舞”是“迎神舞式”中的入门招数，虽然命中敌方，不过用处似乎不大。盲瘫的血肉可以造成腐蚀般的伤害，如果可以别让它血肉飞溅就好了。
“鉴清……”常羲看向自己所侍奉的龙神，少年抬起头，了然般微笑。他又变换了几种手势，最后于指尖绽放出一朵火焰之花。
“去。”
火焰跳动了几下，随即消失。
寄琛睁大眼睛看鉴清施法，见那朵红焰忽地消失，不由轻呼。鉴清朝她一笑，指了指常羲。
凌空而立的少女伸出左手，火焰正停在她手掌之上，下一刻便如烟花绽放。绚丽炎光抽丝破茧，化成无数艳红飘带攀上手臂，最后附身于右手所握长剑之上。由五彩幻光织成的透明剑身瞬间脱胎换骨，仿佛纯澈明净的闺阁少女忽然披上华艳红裙，要做一个天地都惊艳的绝世舞者。
常羲右手一挥，幻彩灵剑立刻化形成绵长的火焰披帛。地面上盲瘫身上大大小小的肉块急速弹跳起来，那张似人面孔笑得几乎扭曲。周遭黑烟愈盛，不死心地要抓住半空中的少女，全被羲和老实不客气地打压了下去。
常羲嘴边弯起一个笑意，脑海中依稀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脚下黑烟翻腾，天空则完全黑了下来，仿佛要倾倒于地。浓密的乌云里隐隐闪过不祥的紫黑光芒。少女手执火焰披帛，整个人为点点星火包围，如同荧惑之女。
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盲瘫突然张开嘴摆出怒吼摸样。胧月夜心中一惊，立刻出声提醒：“它要发动攻击了，小心！”
话音刚落，天空中一阵巨响，数道紫雷当头劈下！
火焰翻腾。常羲蓦地抬头，眼中锋芒显露，像尘封千年的剑有一日忽然出鞘，荡起清光万千。她甩袖折身，姿态优美如舞。缠在少女肩臂上的红炎披帛如有灵性般翩跹飞扬，化身无数炎龙与紫雷纠缠。
“破！”常羲一声清吒，半空中焚焰炽烈，一举吞噬噼啪作响的紫色雷电！
盲瘫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周身血肉爆破，全部往常羲的方向溅去！
“姐姐！”
“常羲！”
羲和寄琛终于忍不住惊叫。常羲深褐近黑的瞳孔瞬间变成了灵气的浅蓝色，她长发翻飞，额间迅速形成了一枚形似甲骨文“月”字的印记。炎之披帛在手中重新恢复为长剑模样。
常羲举剑削去，淋漓血肉在火焰中消于无形。她身形不停，脚下步伐轻盈，整个人如流风回雪，凌波而行。迎神舞式重在“舞”字，施展开来动作优美柔雅，就像是倾城的舞姿一般。
在御之阵内的羲和寄琛看得出神。胧月夜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所熟悉的千竺家女子的姿态，既美丽又强大，人间界唯一足以与龙神相匹配的存在。而鉴清却微微皱起眉，脸上显出担忧神色。
此时常羲已与盲瘫正面交锋。幻彩剑上的火焰气势汹涌锐不可挡，盲瘫的血肉遇火即熔，顿时小了好几圈。周围的黑烟全被常羲身上散发的逼人灵气挡回去，一时间烟雾翻卷。盲瘫脸上露出惊怖之色，然而一眼看去，火焰中的少女眼里居然是茫然一片！她周身的灵气波动杀意惊人，本身却像毫无知觉一般，仿佛所有的动作都只是出自本能！
因为黑烟遮挡视线，处在外面的几人看不清情况，羲和却突然脸色大变往外冲去，被鉴清一把拉住。
“鉴清，放开我，这灵气不正常！姐姐的灵气不是这样子的！她要控制不了了！我要去帮她！——天啊，她什么时候失控的？我怎么都没发现？！”羲和拼命挣扎。常羲的灵力波动一向温和，但现在那股与其说灵气还不如说是杀气，气息变化如此之大令人心惊。寄琛也感到不对，一脸的惊疑表情。
“羲和，冷静点。让我来。”
鉴清的话让羲和蓦地停止动作。
“你待在这里，我保证不会有事。——你替我支撑这个御之阵。”
“哦……哦，好……”
“鉴清”，少年举步欲走，胧月夜喊住他：“不行的话直接敲晕了，好过她力量爆发。”
鉴清微微一笑，向外走去。
他甫一出阵，周围的黑烟便被惊退，随即匍匐下去。
出现在眼前的情景让人不由悚然——
常羲眼中迷茫，但剑招却丝毫不乱，看起来非常诡异，好像是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一般。盲瘫的移动速度只比乌龟好一点，根本躲不过去，最后只剩下了当中的脸型。
火焰已经将周围烧成灰烬。常羲举起幻彩剑，眼瞳的颜色变成了极稀薄的淡蓝，额间的“月”字绽放出盈盈光芒。
无机的冷澈声音自少女口中吐出：
“焚•天•焰•舞。”
缠绕火焰的长剑以极其凌厉的姿态刺进盲瘫裂开的嘴巴里，瞬间烈焰翻腾几近失控，盲瘫连惨叫还没来得及发出就消熔于熊熊烈火之中。火势立刻便蔓延至鉴清身前，随即越过他直逼由羲和支撑的御之阵。
“天啊……”羲和发出呻吟，勉励撑住了阵型。寄琛和胧月夜一齐变色。
“鉴清他……没有关系吧……？”寄琛声音颤抖。胧月夜定了定神，说：“没关系，鉴清是司水的龙神，水火相克，应该制得住常羲。”
几句话之后再抬头看去，视野中就只剩下了鲜红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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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气息直扑而来，刺激得眼睛几乎流泪。鉴清吐出一口气，以自身的神气抵挡失控火焰。
常羲离他只有几步之遥，表情木然。似乎听见了脚步声，她突然转身提剑，随着她的动作，幻彩剑上的火舌吞吐如烟，竟笔直往鉴清袭去！
鉴清不由感到有些无奈，心知常羲还不能将迎神舞式运用自如，一出招便无法收势，竟把他也当作敌人。见火焰来势凶猛，他便向旁移去，顺手夹住了长剑剑端。
“常羲，等一下，是我，鉴清。”
他指尖灵力击出，化为流水熄灭剑上火焰。常羲默然不语，使力夺剑，没想到一夺之下幻彩剑未动分毫。她眼中的盈蓝颜色忽地闪烁，鉴清见状，趁少女呆愣之时俯身在她耳边，再次呼唤她的名字。
“常羲，快醒来。”
“……鉴……清……？”
常羲眨了眨眼睛，瞳中浅蓝瞬间退去，恢复为原本的深褐颜色，但是表情依旧有些迷惘，显然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神志一清，周遭火焰立刻熄灭，额间的月字印记也淡了下去。鉴清放开幻彩剑，微笑：“现在认得我是谁了？”
“什么叫认得你是谁？你不是鉴清吗？”常羲皱起形样姣好的眉。鉴清听她这么一说只好苦笑——看来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姐姐！你没有事吧？”羲和见火焰已经熄灭，确定没有危险了便立刻冲过来。常羲失控时她可是提心吊胆的怕出什么意外，这下算是放下心了。
常羲看向她，刚想说没事，但她刚一动，一阵晕眩感传来，眼前的鉴清和奔来的羲和瞬间被拆成了好几个。
“常羲！”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四谈 追寻遥久之誓约（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