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第三十四章 ...
-
连沈父也觉察到当中的不对劲,心一沉,回过头对自家女儿微微示意,又转身对陈张氏道别,未料人家是有备而来的。
陈张氏道:“你们可知道他是谁?这个男人是有名的克星,他不但克死了他一家,还克死了整个镇子的人!就是因为他,整个水河镇的人才会一个个死去的!”
“你别血口喷人!他不过一个手无寸铁的男人哪里来的本事害死整个镇子的人?”护着身后抱着孩子的男人,眼睛凝视周围,周边的人一个个对他们指指点点……
“水河镇不就是那个几天间就全镇人几乎死光的吗?”
“就是那个镇子!大概是惹怒了上神才招致的祸事,这人是克星那会不会下一个就是我们镇子了吧?”
“这人留不得……”
周围的杂声越来越多,她的眉头越加紧锁,回头瞄了眼陈张氏,风韵犹存的男人对她阴测测地一笑,目光歹毒。
“一个男人家的话大家竟然会信?陈张氏,讲话要凭良心来,真有你说那回事就拿出证明来,不然别在这里妖言惑众。”她微微扯了扯嘴角,余角眼光瞧着身后抱着孩子的年轻男人,年轻男人的脸色苍白,自陈张氏出现在他们面前之后,他的眼神就一直躲闪,尽管一本正经地替怀中的孩子捻衣服,手却一直在暗暗发抖,她看得很清楚。
“证明是吗?我就是很好的证明!”陈张氏忽的往她身边一站,突然一把抓住她身后顾青池的手,两人争执不下,“你不会忘记我妻主了吧?你这个怪物!”
陈张氏一手高抬,眼看着就要往顾青池脸上挥去,她一把抓住陈张氏的手,毫不留情往外一甩,老男人被这力道甩得不住往后退,身后几个小厮连连稳住老男人。
“你竟敢对我动手?我可是你岳父,沈君凉!”陈张氏老脸狰狞,岁月留下的痕迹终在他额上暴露无疑,几道抬纹夹着厚厚的脂粉,有些干瘦的手指怒指站在人群中的她。
“是前岳父,况且,是您先对我家人动手的。”人越来越多,挤得她开始烦躁起来。
“家人?你说的是这个怪物?!别忘了他手上抱的还是我儿昭儿的骨血,这个怪物一个蛋都没下过……你竟然还休了我的昭儿娶了这个怪物……你还是不是人……我昭儿嫁了你几年了……”
她应该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不会任这老男人胡说八道,还越说越离谱……
“我原本同我妻主就住在水河镇,只因他——顾家的妖孽,妻主同我阴阳相隔,让我一个人孤苦无依地远走他乡逃命……他顾家欠了债没钱还拿儿子抵偿,还是最不讨喜的儿子,我妻主就是心肠太好,见他可怜才纳他入门,半夜里就暴毙在床上,当时妻主全身红斑点点,而他,却安然无事,对妻主的求救视若无睹,在一旁躲命……早些年的时候,就有高人明示镇里将有妖物降世,高人指示的日子正好是他老顾家抱养大儿子的那天……”
陈张氏顿时两眼泡着水,戚戚惨惨。被护在她身后的顾青池却不知道发什么疯,连怀中的孩子也顾不上,两眼狠厉,就要扑向陈张氏的方向,嘴里呜呜声不断,白皙圆润的指甲朝陈张氏挥舞着,几乎要够到他的脸。
“快看好这怪物!他定是因为我道出了他肮脏不堪的过往,这会儿就想杀了我遮口,快捉住他啊!”
陈张氏这么一闹,沈父也抬眼看她,对她很不满。她知道她爹想问什么,关于顾青池的事,她还没找到时机说。
等到人群散了,要走的时候,顾青池却扯着她的袖子不放。
“怎么了?”她回头望着他问道。
他没说话,只是一直扯着她的袖子,等到他欲开口之际,她却没有空听了,因为她爹爹喊她过去。他们的车来了。
护着她爹走向停在一旁的马车,两父女又要很久不见了,这会儿沈父不忘对她叮嘱,末了还提了她夫郎的事。
“那孩子比较敏感,你也别太苛求他,慢慢来吧。”
她沉思了一会才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爹的话。
这些日子都是三个人一起,有她爹爹在,他们也不算沉默,这下她爹走了,又剩他们两人独处,她不开口,他也没话对她说,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走在喧嚣热闹的街上,宝宝估计是怕她忘记了,突然娃娃大哭,两人也因此停了下来,她回头看在男人怀中折腾的白面肉团,胖乎乎的手指指着前边,大眼睛巴巴地看了过去。
前面一男一女摆着摊在大街上卖烧饼。原来是嘴馋了啊。她的嘴角轻轻扬起,没想到男人也在这会儿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在一块,她顿时有些局促。
“你……过些日子……”她吞吞吐吐,一旁的他也一脸疑惑,不得不另找话说,只觉得脸有些许烫,手胡乱地摸摸他的发髻,“有没什么东西想要的,添点发饰也好……”这话她是说真的,他乌黑的秀发发顶荡荡的,只是很简单地包着宝蓝色的头巾,与其他男人相比未免有些寒碜。
他漂亮的眼睛顿时有了神采,她看到他嘴角处小小的笑涡。
她没有进一步询问,只是以眼神示意,示意他向她开口,放胆开口,很快,他点点头,有些腼腆地朝她笑笑,可是没有告诉她他想要她送什么东西给他好。
宝宝的怪叫声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不再纠缠在要送顾青池什么东西好上面。
“咿……”
她还没搞懂宝宝想要说什么,不容她思考,一只白白胖胖、几乎看不见骨头的小肉手“啪”一声打在她手背上,她错愕地看看近在咫尺胖嘟嘟、嘴巴撅地老高的宝宝,又看看自己微微发红的手背。
她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发脾气的,只是面前的男人是不是以为她要动手打孩子?
看着男人白皙修长的手覆在她微红的手背上,然后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又时不时抬眼皮看她的脸色。
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像早春说的那样,脑子被门夹了,所以才会什么也不顾,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放,进而改为握他的手……
修长白皙的手在她掌心中略略挣扎了一下,她还是紧紧握着不放……
大概那会儿是脑子被门夹了吧。
“买不买啊?不买就别在这里挡老娘的路!要亲热也不会选别的地方,真是……哎呀,你干嘛打我?!”
“闭嘴。”
她眉头皱得紧,方才明明挺好的,就是一声母鸡一样的破嗓门太大煞风景了。扭头看过去,一对布衫男女摆着烧饼摊子,身形高大的女人抱着头在一旁哭爹骂娘,打她的男人面无表情,一掌下去,女人鬼叫连天,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连话也惜字如金,只会说“闭嘴”两字。
她忽然知道一向贪嘴的宝宝要跟她表达什么了,他要烧饼。
“贱人,你再打,再打我就……我就……啊!打死人了,住手啊!”
“闭嘴。”
“你打死我,你要守一辈子的活寡的,住手啊……”
砸破锅似的大嗓门,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极不舒服,终忍不住扔下几个铜钱。
她钱刚放下,卖烧饼的面无表情的男人果然停了手,手脚麻利地为她包好几个饼。
“要买就早说嘛,害的老娘我挨了多少下了……啊!别打啊……”
“……”
“别打了……你这下贱的东西,快给我住手啊……活该你没人要……这么缠着我干什么……停手啊……我咒你生女儿没□□,生儿子也要倒贴给别人!”
走在她身后的顾青池脚步声一下子没了,她转身过去,见他两手抱着孩子、面上严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还是那个卖烧饼的摊子。
又是那个女人!她真不明白,那个女人既然要求饶,那为什么要在她夫郎准备放过她时又毒舌几句,然后又挨了男人的打。
那边君凉几人看着,这边容欢抱头逃窜,预料中的拳头没有再落在她身上,有些疑惑地从指缝里看过去,一身灰衣灰裤、瘫着脸的男人原本高举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几百年没有露过笑容的脸微微动了动,就在她以为男人又要抬手揍她,准备抱头的时候,手却被人拉了过去,然后放在冰冷的物体上。
是一个黑色木匣子。
容欢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老是把这个黑色木匣子带在身边,时不时能看到他擦拭木匣子,在她看来,那匣子已经非常干净了,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那么喜欢擦拭它,有时还能看到他抱着匣子独自呆坐一整天,什么话也不说,就是抱着匣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是你和阿九的孩子……”
容欢立即缩回手,死也不肯碰他手里的黑色木匣子。这男人疯了,绝对是疯了!
“你摸摸……”
“你疯了吗?走开啊……”她挥着手不让他靠近。
那个黑色木匣子是她的恶梦。她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里面只不过是一件小人衣,破破旧旧不说,还有些暗褐色的血迹,这男人一直跟她说里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