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深山老嬷嬷

10、佑汐二十七岁（二）

　　他坐在我对面，第一次相亲，我有些不知所措。
　　出门前，我苦恼了一番，不知道该穿什么，后来觉得这种场合不应该穿得太随便，就选了一件比平常正式一点的西装套裙。看到我时，小芷瞪大了眼睛。
　　“天啊，姐，难道你是去面试，这是约会啊约会！”
　　时间有点赶，来不及重新换衣服了，我想赶鸭子上架一般，急急忙忙上了车。
　　本来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太正式，结果发现对面的男人也是一套西装，从领带、纽扣到皮鞋，一丝不苟。
　　“你好，我是佑汐。”我伸出手。
　　“你好，我叫程翔。”他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我们握了手，坐下。
　　我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伸手拿水杯喝了口水，用余光看到他在打量我。
　　从我的衣着、谈吐、相貌、性格到职业、薪水、福利……
　　我又何尝不是呢？
　　这样一想，我笑了，居然顿时冷静下来，开始不时找些话题和他聊天，他也会附和我说的话，一餐饭下来气氛还算不错。
　　回到家正准备开门时，姐推门走出来。
　　姐姐毕业后在一家私企工作，职位已经很高，平时总见不她人，妈妈成天在我面前抱怨，和我这个安于现状的人不同，她的志向很高。怀第二胎后，妈妈找到了理由，更是大力要求姐姐休假，好好养胎……看情况，还是姐姐屈服了吧。
　　“姐”我打招呼。
　　姐抬起头“小汐”，然后目光落在我的眼睛上，一愣，没有说话。
　　“姐”我试探地又叫了一声，她好像这才反应过来，急急说道：“啊……小汐，我来看看妈，还有些事，这就走了。你……”她顿了一下，犹豫地说道：“你……没事吧。”
　　我有些奇怪“没事啊姐，我好得很。”
　　姐神情莫辨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转移了目光：“小汐，我走了，拜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哦。”
　　“好”我点头，“拜拜”
　　姐居然没问我相亲的情况……
　　走进卧室，我衣服没脱直接瘫在床上，好累……
　　妈妈进来问我相亲的情况，问对方的性格啊长相啊，我几句话把她敷衍出去了，她满脸喜色，听说对方对我的印象非常好，走出房门时，她一个劲的嘀咕“这个成，这个成。”
　　他对我应该挺满意的，这个我今晚已经感觉出来了，至于我对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的。
　　当初答应相亲，没想到第一次就有结果。
　　性格吗……
　　长相吗……
　　我也不知道呢。
　　不过我也不小了，现在结婚正合适，再说我也不能一直逃避那事。
　　念头一转，我做了决定。
　　算了，不要想太多了，该怎样就这样吧。
　　接着，他约我出来吃饭，我们又见了几次面，渐渐熟络了。
　　他是中学教师，开学后渐渐忙了起来，但我们一直都保持联系。
　　半年后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
　　双方年纪都大了，需要婚姻，相貌匹配、家境匹配、工作匹配。找不出一点不合适的地方。我们看中的是彼此身上更实在更持久的地方，相信婚姻关系也会更加稳定。
　　忙忙碌碌两个月筹备婚礼，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我们接了吻，他的手探进我衣服里面。
　　我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拒绝，我们去酒店开了房。
　　我有预感，一切都将在今晚尘埃落定。
　　关掉台灯，我们在黑暗中摸索对方的身体。我的心“扑扑“地跳着，也许我会重温那晚的一切，那么疯狂，那么激动，回到那一刻，与另一个世界擦肩而过的快感。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有些亢奋，在我身上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我说不出什么感觉，身体确实有反应，头脑却冷静得可怕。
　　然后，终于结束了，他趴在我身上喘着气，好一会儿，滑落在我身旁，沉沉地睡去。
　　我的腿有些麻，心里空的难受，直到我觉得我像是要忍不住大叫发泄一番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匆匆忙忙离开了房间。
　　没有星星的夜空，大街上空荡荡的。
　　我看了下表，凌晨一点多。
　　今天是我28岁生日。
　　十年前的今天，佐木从15楼纵身跃下。
　　他死之前想到了什么？是什么？佐木，你死之前想到了谁。
　　一定是我，
　　你心心念念的一定是我，我毫不怀疑，我是你的死因。
　　然后你走了，我留了下来。
　　你仍然18岁，永远的18岁。
　　我已经28了，还会渐渐老去。
　　如果现在遇见了我，你一定会视而不见和我擦肩而过，因为我身上吸引你的地方已经失去了，就在刚才，完全消失殆尽。
　　我们会像陌生人一样……
　　后悔了吗？
　　我忍不住嚎啕大哭，在无人的街道。
　　不，佐木离开时我没有为他流一滴眼泪，现在，我只是需要哭一场，痛快淋漓的哭一场，
　　为了他……
　　为了我……
　　……
　　一个月后，我做了六月的新娘，在婚礼上，我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