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all me mayb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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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喂。
我是阿尔托莉亚。
我知道。
这样吗。哈哈，也是呢。
怎么了。……（小声）等一下，我很快就回去。
你在开会？
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你说吧。
我没什么事情，你开会吧。有时间再联系。
别挂电话。
……什么？
我说，别挂电话。
……你又是谁？凭什么用这种口气命令我？
我是你男朋友。
“ex”，谢谢。
我并不承认那个前缀。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自大啊，吉尔伽美什。
你也是一如既往地不愿称呼我的昵称，阿尔蒂。
哈，你怎么可能在乎这个。好吧，既然你想，那么……吉尔，对话已经脱离我的控制了。
人不能控制一切。
听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哦，我一定是在做梦。
讽刺并不能掩盖你的短视。
每次你都可以成功惹恼我，到底是怎样的邪魔上身让我当年喜欢上了你？
若真有这种邪魔，那么我可以用所有的财富换他在你身侧永驻。
不要说笑了。
我像会开玩笑的人吗。
本就不是。
所以，你的答复是？
Nope.在这一切后，你还想听到什么？Negative？
我在低声下气地恳求你回来，女人。
这就意味着我必须服从吗，男人？
……抱歉，是我的错，阿尔蒂。
无所谓，没关系，也不是头一次了。
你执意离开吗。
这段关系早就破裂了吧。
可我仍然爱着你。
……
阿尔蒂？
好久没见你打直球，真怀念。
……（叹气）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现在挂掉电话，回去开会，这是最明智的做法。
你知道我不会这样做。
好吧，那么，听着，谢谢你，吉尔。
……
吉尔？
我在。
好的，我还以为你真的按照我说的那样做了呢。
……
听筒出问题了吗？
没有。
好吧，（小声）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占用你一点时间应该也并不过分……
这个时候？
没什么。听好了，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我爱你，吉尔，比你爱我爱得更多。
你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随便你怎么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有大大小小的摩擦，但整体而言非常快乐。
我有同感，并且坚信未来也会如此。
……不要打断我。
就好像我能如你所言一般( As if I could )。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穿着笔挺的深红小西装，脚上是一双豹纹人字拖。
……谁没有过盲目追逐潮流的时候。
知道那双人字拖有五千镑时我真的吓了一跳。
你当时吓哭了。
没有。
随你喜欢。不过你不能否认是你毁了那双鞋。
如果你走路可以看路而不是鼻孔朝天，或许你就不会撞到拿着星巴克的我了。
之后更心疼咖啡的你的确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宁愿泼的是你的眼睛而不是鞋。
就算泼的是眼睛，我也会找到你的。
毕竟我得赔钱。
你想得浪漫一点我不会介意。
我会。
但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哦？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穿着银色的铠甲，宝石蓝的裙装，手中是一把只能看出轮廓的宝剑。
吉尔？是吉尔伽美什没错吧？
是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加班熬夜太多，导致出现了幻觉？快联系你的私人医生，恩奇都先生……是吗？
没有那个必要。你继续说吧。
真的？……等等，你那边怎么有街道的嘈杂声？
太闷热了，我开了楼梯间的透气窗。外面街道正在游行。你继续。
辛苦你了。
这根本不算什么。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的告白，之前我收到过无数次告白，但没有哪一次像那回一般简单粗暴。
我可是用苏美尔语告白的。
但你之后又翻译了一遍。
我不记得了。
撒谎。“做我的人吧，女人。”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
那个狂妄的小子真是可爱极了。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住进来的。”
虽然我本意并非是那样。
但你的确因为拖欠房租而被赶出来了。
毕竟是青春叛逆期，总会有被家里断绝所有经济来源的时候。
你不能否认再嚣张跋扈如你，也有狼狈落魄的时候。
但之后你也答应我了，不是吗。
哦，你真的认为我拒绝得了你吗？让一个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看着不像牛郎的年轻男孩睡在我的门口？你该感谢的是我那八卦的邻居们。
牛郎？阿尔蒂，我已经无法忽视你越来越失礼的词汇了。
好吧，我们略过你当年的穿衣品味不谈。
你还记得你生病的那次吗？
哈。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是那种宁死都不愿吃药的人。
我也不知道你是那种喜欢翻旧账的人。
毕竟给你喂药是我非常美好的回忆。
之后你也发了高烧，不记得了吗。
那可是我们第一次接吻。
……严格意义上讲，并不算。
啊，原来传统的英国人并不认为法式舌吻属于接吻的范畴内。
我想挂电话了。
嘿，等等，我还没讲到我们的初……
吉尔伽美什！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容易害羞，我们换个话题。
……你想说什么？
虽然我之前从没说过，但我真的很喜欢那些明信片。
什么？
我说，你旅行时寄给我的那些明信片，我很喜欢。虽然你总是什么也不写。
我没什么好写的。能有时间寄明信片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也很高兴能收到你的摄影作品。虽然我中意的只有一张。
哪一张？
唯一一张人像。你站在沙滩上，旁边是很像芬巴巴的一条狗。
那张是同行的梅林拍的，还是个新手，出来的效果并不好。
可我觉得很好。
是吗。说到芬巴巴，我让它安乐死了。
什么？
哦，你日理万机，自然不会注意到这种小事。芬巴巴已经是一条老狗了，每天都在受着疾病的煎熬。或许你并不知道它早就患了癌症？当时连医生都被它腹腔里的瘤子吓了一跳。
你并没有告诉过我……
是吗。我记不得了，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吧。而且，我也不应用这种事情打扰拜倒在伊什妲尔石榴裙下的你，对吗。
你还在耿耿于怀。
并没有。我真诚地认为能够在你身边陪伴着你的，才是最适合你的。而我总是在四处旅行，不是吗。你更喜欢的是金丝雀，在你打造的华美笼子里唱着只属于你的欢乐颂。
其实你也一样。
什么？
那个泪痣小杂种。陪着你到处旅行，不是吗。
你说的是迪卢木多？我的天，他是格拉尼的男朋友！或许你并不想知道，但我想告诉你，格拉尼也是个很不错的少年。
我也早就告诉过你，伊什妲尔是同性恋。
哈，她告诉你的时候，一定是背着双手的。
为什么？
为了交叉十指。
不要总是这么幼稚，阿尔蒂。
你也该从世界只绕着你一人转的梦里醒过来了。
我们一定要这样交流吗？
……抱歉，是我的错。
你以前从不认错。你到底怎么了？自从你单方面宣布分手以来，你从未联系过我，一次都没有。也不接我的电话，人去楼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认识的你并不是这样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可以多换位思考，而不是总像小孩子一样任性，或许你的恋情可以持续得更长久一些，无论是和谁的。别急着否认，你除了工作，其他时候，还是当年那个深夜敲开我家门的狂妄小子，一点没变。
我听到了水声。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你说得对，吉尔，人不能控制一切，虽然我总想要改变一些事情，总是在拼命，但我其实也清楚，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便绝无回转的余地。任我在后面追逐哭喊，都不会回头，买醉也只能麻痹一时，说到底也是上帝给予我的残忍仁慈罢了。我也是醉不了的，心里有疙瘩的时候，酒只会越喝越清醒。我总是在黎明之前的黑暗时分醒来，头疼得像针扎，可让哦喘不上气来的不是这个，而是铁块一般的寂静。为了逃避，我只能灌下更多的酒，远远超过我们那次拼酒的量。哦，你大概不记得我们那次拼酒了吧，哈哈……
我记得。你吐了我一身，还打伤了司机，让我背着你，从市中心徒步到城郊荒野。
那还真是对不住了。
那晚的星星是我毕生所见最美丽的东西。
是吗。我不记得什么星星，只记得你的眼睛，里头净是亮闪闪的东西，比你的金发还要好看一千倍。……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那时多年轻，你还会和我一起去看艺术展，听音乐会，为了一种古怪的小吃坐几十小时飞机到异国他乡的无名小巷，在寒风里等一碗面。必须要说的是，我这辈子都没吃过比那更难吃的东西。
我倒是觉得相当美味。
哈，“恋爱的甜蜜可以中和记忆中的一切苦涩”——是这样的吗。不过现在我不行了，生活早就把那种年轻的活力磨没啦。对了吉尔，桂妮薇尔我卖掉了，是不是很惊讶？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被忽悠了，竟愿意用那么一大笔钱买这匹将死的老母马……
我买的。
……是吗。希望你好好待她。
我会的。
等一下。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在哪里了。
我一直都知道。
……
我只是在等你。仅此而已。
那你可以整装上路了，是时候把我这个大包袱丢下了。
如果一粒种子早就扎根在你的心里，生根发芽，深植入你的血肉你的灵魂，就算是罂粟花种，你也舍不得剜去了。你也早就不能把它剔除了。
除非它自行凋谢。
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但你听着，你要活下去。
我做不到，吉尔。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但我不是那个对的人。或许我从来都不是有用的人，事情只会越来越糟，就像滚雪球，就像蝴蝶效应。或许我真的应该像那部电影的男主角一样，在母亲的子宫里就用脐带勒死自己。可我没有让时光倒流的能力，不是吗。我不妨闭上眼睛，从此便是一片安宁。你或许并没有尝到过理想完全破灭的滋味，你的事业蒸蒸日上，或许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但我就是不想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我想过一万种死法，可能更多。但我怕疼，吉尔，那些都太疼了，我也不想自己死得太难看。我每到达一个地方，都会想，嘿，死在这里也不错，风那么好，阳光也那么妙，鸟儿的歌声做我的镇魂曲，没有人会知道我死在了这里……可我又想，万一下一个地方更好呢？你还不能死在这里呐，阿尔托莉亚，再走走看，走走看。这才是我旅行的意义，吉尔。所以放下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你爱的从来都是想象中的我。
你不觉得这样太自私了吗？留下我一个人？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吉尔。
我不管，世界那么大，总会有你的容身之地，我们总能找到你的乌托邦，你梦寐以求的桃源乡。你忘了吗，你从儿时便在追寻的理想之地？你亲口告诉我的，那里才是你永远沉睡的地方。你还不能死，你怎么能就这样离开？你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嘿，你还在听着吗？
我只是倦了，吉尔……你怎么喘得那么厉害？对了，我今天去药店……回来时电梯竟然坏了……爬了十几层真是累死我了……我实在是很困，要挂掉了……再见，吉尔……
开门！
……
我就在门外！开门！
……
你不能死，给我打起精神来，听到了吗，女人！
……
（嘟——嘟——嘟——嘟——）
“听说了吗，十八楼昨天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案。”
“真可怕！”
“其实还是那个小姑娘的错，谁叫她把备用钥匙放在门垫下面，几百年前的老办法了。那贼也是奇怪，竟真能想到去门垫下面翻一翻。”
“小姑娘人没事吧？钱丢了不可惜，人没了可真是什么都没了。”
“哈，谁知道，反正之后呼啦啦地开进一排救护车，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车，哔哔叭叭的，顶上的红□□闪瞎人眼。门口的警卫员说是那小偷叫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估计姑娘有个心脏病什么的？也是个有良心的小伙子。”
“是个男孩儿？”
“警卫员说看着挺年轻的，金发，眉眼深邃，黑色西装，就是衣衫不整，满头是汗……”
“那不是小偷吧？莫不是男朋友之类的？不过等等，观察得那么仔细，这警卫员不会是弯的吧？”
“嗬，这可真是吓了我一跳。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前几天我去城里采购，看见有个男人和收银小哥调情，长得和他像极了！”
“……我的天！这是真的吗！哦，我还看见他总朝我儿子抛媚眼，还以为是我自己多心了，原来……”
“上帝啊，我也要让我儿子离他远一点，不要总和他打招呼。”
“你儿子都结婚了，还担心什么。”
“嗐，你不知道，我前几天啊，刚被我小女儿拉着一起看了个电影，叫《断背山》……”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all me mayb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