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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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宥你的过失，完成他的恩典，昭示一条正路。*
“所以，你丢下你的主人，跑过来找我是做什么？”
蓝发的少年盘腿坐在地上，正在毫不顾及形象地大口咬着手里的肉干，他身前的油灯灯火闪烁，晃动着少年的影子，刘海在他蓝色的眼中投下些许的阴影。
摩尔伽娜站在他身前几米外，她摆出了低姿态接近的意向，然而同时身体却不自主地紧绷，仿佛顾及着什么危险般，或许是光线的问题，阿拉丁的角度可以看到她那双红色的眼中隐隐有着一丝光芒。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因为自己太过紧张的缘故完全发不出声音，明明她面前的少年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可爱的孩子而已。
“？”阿拉丁有些疑惑，歪头的动作让他更显无害，他起身向摩尔伽娜走去，仰头递出一条肉干，“大姐姐是饿了吗？给你。”
摩尔伽娜没有看着那条不知为什么会乱入的肉干，她只是看着面前这个笑得干净的孩子，眼中却是划过浓烈的恐惧，浑身僵硬甚至无法移动。
“大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吃呢？”阿拉丁露出疑惑的表情又把肉干往前递了递，儒软的声线在摩尔伽娜耳边却是有如魔鬼的呢喃。
“你为什么，在颤抖呢？”
啪——！
肉干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高高的一段弧线然后落地，然后又因着惯性滚了几圈撞倒岩壁才停下。
摩尔伽娜终于再承受不了那般的压力，恐惧爆发的同时也让她某根冷静的弦终于崩断，她本能地拍开阿拉丁再一次递过来的手，想要转身逃离。然而短暂爆发的勇气在拍开阿拉丁手的一刻尽数用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让她连正常的平衡都无法掌握，竟被戴了十几年的铁链绊倒，之后就再也无法自如行动。
“啊，好浪费……”揉着发红的手腕，阿拉丁看着角落的肉干，神色惋惜。
“那么，再问一次，”似乎是很满意这样俯视的角度，阿拉丁不仅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情绪，反而笑嘻嘻地看着摩尔伽娜，“来找我做什么？”
但阿拉丁的笑容并没能缓解女孩的恐惧，或者说摩尔伽娜实在是太过恐惧以至于她甚至没能注意作为她恐惧来源的孩子的言行。
“……你再不说话的话我可要走了哦，阿里巴巴还在上面等着我呢，”阿拉丁伸手摸摸摩尔伽娜的头，后者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开，他也不在意，“你是费了很大的努力才来到我面前的吧？但是什么都不说的话我可不会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哦。”
说着把另一只手上那的肉干卷起来塞进衣服里。
“……”声音比蚊子还小。
“什么？”
“力……力量……”终于能够开口的摩尔伽娜颤抖着说出自己的来意。
“力量？我还以为你会渴望自由呢。”阿拉丁表现出了好奇心，蹲下身直直望进她的眼睛。
他的表情，和当初看到阿里巴巴时露出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自由？”摩尔伽娜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自幼年时就作为奴隶被领主调教的她早已忘记了那是什么，十几年的奴隶生活中她的全部就是服从以及被调教，自由这个看似美好的词语，早已在她心中失去了内里的意义变为一个永远不可能触及的漂亮的空壳。
她眼神中迷茫未蜕，似乎还在思考自由为何物，开口：“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力量。”
“嗯，原来是这样吗……”阿拉丁点点头做思考状，“即使这条命并不属于自己，也依然遵从着本能而想要活下去吗？追求力量啊……”
阿拉丁盯着摩尔伽娜左看右看，打量的目光完全不加掩饰，忽然露出开心的笑容：“大姐姐很漂亮呢！如果好好打扮一下的话绝对是个大美女！”
“……？”对方没头没脑的称赞让摩尔伽娜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间竟然连恐惧都忘记愣在那里。
不过阿拉丁显然不在意对方能否跟上自己的思维，伸出手直接就搭上了她的肩，而摩尔伽娜因为刚刚一瞬间的愣怔竟没能躲开。
——！
看着对方白皙细小的手臂周围又开始有光点聚集，心中警铃大作，脚上用力就想赶紧逃离，却发现自己竟完全无法作出任何反抗的动作。
身上一暖，一瞬间摩尔伽娜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随即发现似乎一切正常，阿拉丁也已经拿开了手，不相信般地看看自己的手，发现少了很多多余的东西。
“嗯，我就说大姐姐很漂亮嘛！”阿拉丁开心地笑着。
诶？
没了混合了泪水的灰尘遮掩的脸露出原本浅色的皮肤，红色的发丝也在灯火的照映下焕发出柔顺的光泽，摩尔伽娜确如阿拉丁所说是个极美的女孩。
“那么我们现在就赶紧上去吧，阿里巴巴现在大概很着急吧？有你在的话我也不多费力气了。”语气很随意，随手一挥，魔法维持的灯光消散，光明瞬间从这个空间中彻底离开，黑暗争先恐后地涌来。
黑暗让摩尔伽娜不自主地整个人进去防御状态，身体紧绷起来，忽的怀中多了什么，小孩子堪称瘦弱的身体就这样忽然挂在她身上，而她却没有丝毫避开的机会。
“话说回来，我虽是留下你了，但活下去还是要靠大姐姐自己哦，我只负责提供一个机会，一个可能性罢了。”可爱的声音，在黑暗中听上去甚至能想象出孩子干净的笑容。
“走吧。”阿拉丁说。
深吸一口气，在看不到孩子眼睛的一片黑暗中，只有手臂的触感才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还能隐隐感到尚且带着奶香的气息，「的确是个孩子」这样的事情在这一刻才有了实感，也让她暂时克服了恐惧，行动终于自如起来。
黑暗中，隐约一声铁链晃动的声音，两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阿里巴巴现在很焦急。
之前两人进入龙首后，本以为之后的路程大概不会有太多的事情，结果一时放松了警惕竟让两人撞上了陷阱。
而更糟糕的是，在陷阱触发的瞬间，阿拉丁把自己甩出去，自己掉落下去。
他从来都不知道那个孩子竟有如此力量。
看着阿拉丁的身影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那一瞬间，阿里巴巴感觉心中似乎空了什么，那种几乎不敢接受现实的状态，自那之后还是第一次。
“……阿拉丁——！！！”在愣了几秒后，像是终于接受了眼前现实的阿里巴巴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在绝望后强迫着自己恢复理智的阿里巴巴已不再像之前那样绝望，经过了之前的那些事他已经大概知道阿拉丁到底都能做到什么，那陷阱应该也不会比全灭一整条通道的怪物要艰难，所以他也不用太过担心，阿拉丁远比他看上去的要强大。
而且如此无能的自己也不应该下去啊，就是为了保护自己阿拉丁才会掉下去的，如果自己再因为一时冲动而让这条因为阿拉丁才能活下来的命才不对啊！所以，他只要，只要……
只要照顾好自己……怎么可能啊！！
阿拉丁坠落的一瞬间，口型一张一合，短短的几秒钟却像是被无限的延长，即使过去……他自己也不知已经过了多长时间，阿拉丁坠落的瞬间他就已经混乱了，但对方的话他却清晰地记得。
「不要下来，等我」
等你……我不会下去的，我会在这里好好地等你的，我……
阿里巴巴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皮肉，无力感充斥全身，往昔点点滴滴渐渐浮现，那些被他刻意埋藏的记忆一点点复苏，如他所愿地狠狠地折磨他的精神，如果不是还抱着阿拉丁会回来这根支柱，他想他大概都要因为这无尽的自责与自我厌恶而去自杀了。
我会等你上来的，所以阿拉丁，你也一定要好好地回来啊。 “如果你回不来的话，就算死我也不会原谅你的……绝对！”咬着牙闭眼，止住过于激烈的情绪催生的液体，阿里巴巴一拳砸在墙上，留下点点血迹，但他却丝毫不觉疼痛。
哗啦——
铁链的声音，还有赤足落地的钝响。
“阿里巴巴！”熟悉的孩子惊喜的声音。
被叫了名字的金发少年不可置信地抬头，一瞬间狂喜，但心中的不确定却让他不自主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幻觉。
“阿拉丁……阿拉丁！真的是你吗？！”箭步冲过去抱住，以确定对方的确是现实存在而非自己精神崩溃下的幻觉。
“是我，我没事啦——”对友人一副担心过度的样子有些无奈，但还是配合对方有些混乱的检查，忽然头上一痛，“啊！”
终于恢复一些的阿里巴巴狠狠地给了对方一个爆栗，刚刚的担心都化作愤怒，“你怎么可以……你只道我有多担心吗？！”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无力的自责，“如果你就这么回不来的话……”接下来的话再说不出。
“嘛嘛～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与刚刚在地下时不同，阿拉丁极有耐心地安抚着阿里巴巴，然后拉过一让陷入震惊状态的红发女孩转移话题，“就是这个漂亮的大姐姐救了我哦，她很厉害呢！”
“啊，真是太感谢了，救了阿拉丁……”
刚刚因为过大的冲击而将全部心神都放在阿拉丁身上，阿里巴巴这才看到阿拉丁身后还站着一个红发的女孩，此时也不管之前对方掳走阿拉丁的事情，只有说不完的感谢。
“……”似乎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摩尔伽娜只是颔首摇摇头，表示不必感谢。
摩尔伽娜在旁观两人的重逢时就已经非常震惊了，而在看到阿里巴巴抬手敲阿拉丁头的时候一瞬间甚至吓得想要抬腿逃跑，但出乎她意料的，或者说让她震惊到无以复加以致于忘记逃跑的是，阿拉丁竟然完全不生气，反而还非常有耐心地安慰对方。
之前在地下时因为对方不止一次提到这个名为阿里巴巴的人，摩尔伽娜稍微注意了这个名字，也有着一些好奇心，但真的看到这两人的相处，她心中却是有些无法相信。
像那种可怕的人，难道真的会有在意的人吗？看着正一脸无奈的笑容同阿里巴巴道歉的孩子，摩尔伽娜心中闪过这样的疑问。
隐约感到那孩子某一方面本质的摩尔伽娜这样疑惑着，然而她却无法从那孩子的眼中看到哪怕一丁点的虚假，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恐怕她也会在看到那种笑容的一瞬间就下意识地相信了对方吧？看着强行露出怒容却难掩喜悦和激动的金发少年，摩尔伽娜沉默。
她不知道，但她也不会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