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综]神谕》弥泪

33、Chapter.33 暗夜来客

　　花音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红光在那团浓云一般的黑色中一闪而过。

　　来不及多想，她当即抬起双手，电光在她掌心扩展凝聚，结成满弓的形状，箭尖直指黑影。

　　然而还不等她将箭射出，那黑影似乎也察觉到了危机的靠近，忽然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就是这么一顿，呼啸而出的光箭擦过它脑袋的位置，迅速消失在了远处的黑暗中。

　　“可恶！”犬夜叉低斥一声，起身的同时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太刀的刀柄，“既然这样……”他正准备将刀拔出，却不料浅仓冷不防大喊道：“不要杀他！”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花音下意识转头，只见暴露在路灯光下的浅仓明面色惨白，眼睛却亮得吓人。她抿紧了嘴唇，双拳紧紧攥起，明亮的双目牢牢盯住对面的怪物：“是……木村前辈吗？”

　　“吼——”

　　怪物重重落在地上，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警惕地往黑暗中退了几步。这时几人才看清它的样子——包裹着它全身的黑色原来是浓密的毛发，但头部还隐约保留着成年男性的脸部特征。只是他双目赤红，四肢着地行动，已经完全只剩下了动物的本能。

　　花音不确定地低声问道：“阿明，你确定？”

　　浅仓迟疑着点了点头：“应该……不会错。”

　　戈薇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犬夜叉撇撇嘴角，反倒像是松了口气：“那就简单了，抓回去就行了吧。”

　　话刚说完，他猛地冲向变异的男人，可对方好像也料到了他的行动，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往后一跃，就那样融入了漆黑的垃圾场中。

　　“糟了！”

　　花音连忙转头，却仍旧没能捕捉到残留的痕迹。犬夜叉刹住脚步，皱起眉使劲分辨气味，头顶的犬耳不停转动着。

　　然而周围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令人心生不安。花音不敢乱动，只能一边在黑暗中搜索，一边暗暗蓄力。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垃圾场中，就在这时，犬夜叉突然大吼一声，花音还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就感到洒在头顶的灯光不知被什么遮住了，只有庞大的黑影覆盖下来，同时伴随着仿佛是野兽自喉底发出的低鸣。

　　她立马转身，但已经迟了，锐利的冷光眼看着要落在脸上，千钧一发之际，对方的爪子突然停在了离她只有一厘米的地方。

　　有冷意自额头划过，花音往后退了一步，浅咖色的眼睛里倒映出路灯照射下的黑毛人。他不停挣扎着，尖利的四肢使劲在半空挥舞，身体却被从地底长出的藤蔓越缠越紧。那藤蔓上接连开出粉色的莲花，伴随着野兽的吼声，竟硬是显出一种奇异的艳丽。

　　宗像花音眼皮一跳，不自觉抬头，紧接着就看到了站在墙头的修长身影。穿着长风衣的男人手持三叉戟，也正居高临下地望过来，他蓝色的长发在风中扬起，异色双目下的脸上带着混合嘲讽和轻蔑的挑衅笑意。

　　“Kufufu，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还是第一次吧，宗像花音小姐。”

　　又来一个。

　　这是当时脑中的第一反应。

　　像是梦境成真，过去与未来的两个世界中突然裂了道缝，水珠从那缝隙滴落，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滔天洪水。

　　花音并不觉得高兴，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扯不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接道：“确实是非常惊人的会面，亲爱的罐友君。”

　　六道骸嘴角一抽，显然非常不满她的称呼。但他没有说什么，纵身从墙头跃下，踩着长靴一直走到木村身边才停住。

　　花音奇怪地看着他，发现他竟也皱着眉在仔细打量浅仓明的这位前辈。

　　“有什么问题吗？”

　　六道骸没有回答，反而自言自语地低喃了一句：“不对，不是这个。”说着突然转头，冲花音挑了挑眉，“Kufufu，就当是送你的见面礼吧。”

　　“……那还真是多谢。”花音不再多问，抬起手掌对准木村。电流迅速钻进他的脑袋，不停挣扎着的男人立马晕了过去，而缠绕着他的藤蔓也在同时消失，他的身体紧接着就掉在了地上。

　　“阿明。”花音略微抬高声音，“问问你的导师打算怎么处理吧。”

　　不远处的浅仓明点点头，掏出手机开始联系，片刻后回道：“导师说马上带人过来。今天十分感谢大家的帮忙！”

　　花音应了一声，听戈薇笑道：“不用客气，能找到真是太好了……诶犬夜叉？你要去哪？”

　　“既然事情解决当然是回去了！”红色的背影潇洒地转向大街，戈薇连忙朝花音和浅仓鞠了一躬，小跑着追上去：“犬夜叉真是的！”

　　后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很快就听不见了。花音沉默了一会儿，犹疑地看向六道骸：“你来这里做什么？”

　　“Kufufu，当然是有事需要处理。”说着停顿了一下，像是补充，“不过跟你没有关系，大可放心。”男人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往路灯的阴影中退了一步，“那我也先行告辞了。”

　　笑声未落，靛色的身影已如雾气般消失在夜色里。

　　花音看着那空无一人的街道，揉着额角长叹了口气：“干嘛都喜欢往学园都市跑啊……”

　　“那是你以前的朋友吗？”

　　温柔的女声紧接着响起，浅仓明走到她身边，也跟着看了眼六道骸消失的地方，笑道，“真是神出鬼没的人呢。”

　　花音没有接话，偏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木村：“你看看他怎么样了吧。”

　　浅仓明点点头，在男人边上蹲下，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捏了撮长毛凑到眼前观察。她的表情略显严肃，但除此之外非常平静，就和每次做实验时一样，带着股一丝不苟的执着。

　　花音站着看了一会儿，直到浅仓重新抬起头才问道：“是甘露的问题吗？”

　　对方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认：“我现在还说不清楚这个变异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但除了那只被喂食过甘露的白鼠外，也想不到其他原因了。”她将右手抵在面前，若有所思地低喃了一句，“果然还是甘露的副作用吧？”

　　不知是不是路灯光的作用，这样说着话的浅仓明让花音感到一丝凉意。

　　明明是个看到血会害怕、遇见凶杀现场会整夜睡不着觉的普通女生，可一旦遇到与实验有关的事情，即使面前躺着的怪物是自己的前辈，她也能冷静从容地只考虑实验数据。

　　这份执着与专注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没过多久，浅仓明的导师终于带着他的帮手开车赶到了现场。在将那位产生异变的前辈送走后，导师还特意将花音和浅仓送到了公寓楼下。

　　下车的时候他交给浅仓明一张纸条，又低声嘱咐了几句才驱车离去。看浅仓低头翻看纸条，花音不经意地问道：“他给了你什么？”

　　“一个地址。”浅仓明似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让我去一个新设的研究室帮忙，据说是政府里的部门呢，算是升职了吧？”她伸个懒腰，露出了今天最轻松的一个笑容，“明天起床后我先去问问前辈的情况，之后就到新的研究室报到。”

　　花音说了句“恭喜”，心里却飞快掠过一抹疑惑——在这种节骨眼上调换研究室，难不成新研究是专门针对甘露的？

　　然而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她实在没力气多想，在和浅仓告别后就回家洗洗睡了。

　　可惜，预料之中的休憩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浓雾罩住了一半的海滩。地中海的凉风吹散了模糊不清的意识，花音赤着脚踩过沙滩，在海边的一块礁石旁停下。

　　早已有人等在那里了。

　　一如每一次在幻境中的装束，男人身上仍穿着十分简洁的白衬衫和黑长裤，单腿屈膝坐在礁石上，看起来一副闲适的模样。

　　然而，花音看着他异色的眼底，了然地笑了一下：“六道君似乎遇到麻烦了呢。”

　　“Kufufu，虽然很不想承认。”六道骸转头看着她，回答得难得爽快，“不知道能否借助你的力量？”

　　花音歪歪头，有心调侃他：“你不是从不愿意和黑手党合作吗？”

　　六道骸嘴角一勾，嘲讽地笑起来：“Kufufu，你是黑手党吗，宗像花音小姐？”

　　花音反倒被问得一滞，片刻后才似笑非笑地答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哦，六道君。我能帮你什么呢？”

　　充满了咸腥味的湿气在白雾中弥漫，六道骸慢慢收敛了笑容，左眼中仿佛有深影沉淀，右眼的红色却变得更为鲜艳：“是人体实验。”

　　“！”

　　周围明明只有海潮声，花音却好像听到了石块落入水面的动静，连心脏都跟着抽搐了一下。

　　她没有接话，听六道骸继续说道：“我的部下正在调查一桩人体实验的案件，不久前查到与学园都市有关。然而，在前来查证的途中，其中一人失踪了。”

　　他说完这些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耳边再一次只剩下浪涛声。花音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在学园都市失踪的吗？”

　　“Kufufu，我能确认她最后到达的地方是学园都市。”蓝发男人低头瞟她一眼，“之后就是我也无法联系上她了。”

　　她？

　　花音有些意外：“是个女生？女朋友？”

　　“不是。”

　　“女儿。”

　　“Kufufu，再乱说就杀了你哦。”

　　凝滞的气氛终于舒缓了一些，花音吐出口气：“你希望我做什么？打白工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不能被Sa……”话音一滞，她下意识看了眼六道骸，才改口说完了下半句话，“被彭格列的人发现我的行踪就麻烦了。”

　　“Kufufu，我对黑手党间的恩怨可没有兴趣，不过也不想欠你人情。”六道骸将目光移向远处，海的另一边被茫茫大雾笼罩，连海平线都看不分明，“那个做人体实验的组织有可能和你在追查的是同一帮人。如何？有兴趣吗？”

　　他这消息着实令人意外，花音立马想到了晚上六道骸看着变异的木村时蹦出的那句“不是这个”。所以当时他是误以为浅仓的前辈与人体实验有关才会跟过去的？

　　要说两者是巧合未免也太夸张了，但如果是真的，那个组织已经猖狂到在学园都市内进行人体实验了吗？

　　然而花音也不敢轻易答应，六道骸又坐了一会儿，终于从礁石上站了起来：“Kufufu，宗像小姐不妨好好考虑，我最近都会在学园都市，欢迎你的加入。”

　　白色的水汽如同大雪般自海面涌来，眼前的沙滩、海岸，连同最近的礁石和男人的身影一瞬间消失无踪。

　　花音被闹钟惊醒时，天色已然大亮，可她脑袋疼得厉害，好像一整晚都没睡似的，黑眼圈都长了出来。

　　偏巧她今天还是一大早的专业课，连睡个回笼觉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一边诅咒着六道骸妨碍女生睡眠，一边有气无力地起床洗漱。

　　因为赶时间，花音拎了袋饼干就出了门。刚走到楼下，就听楼道里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一看，浅仓明小跑着追上来，温柔地笑道：“早上好，今天是第一节的课吗？”

　　她的精神倒是比花音好，黑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明亮。花音点点头：“你是准备先去研究室？”

　　“嗯，我还有些在意前辈的事情。”浅仓无奈地笑了笑，“如果能找到原因就好了，还有他的家人。”

　　两人一同步行至车站，花音先一步去了学校，浅仓明很快也搭上了去研究室的巴士。

　　但出发才没多久，她就收到导师的邮件，说是新的研究室希望她尽早过去，已经安排了人在门口等她。

　　因此浅仓明只好直接改道第七学区，然而当她根据纸条上的信息找到研究室所在的建筑物时，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面足有数米高的围墙。墙后的棕黑色建筑在阳光下呈现出粗糙的质感，仿佛扎根于学园都市的巨木。

　　是“树”。

　　她心里忽然生出退缩的冲动，可大脑已经无法采取反应。

　　几米外，铁铸的大门正徐徐打开，一个浑身雪白的男人从大门后走了出来——他有着白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唯独眼瞳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紫色。

　　“白兰……先生？”

　　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疑惑，而是眯起那紫色的眼睛，用糖果一般甜腻的声音对她笑道：“欢迎加入‘世界树’~浅仓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