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空谷 幽兰

5、出门

　　她拉着小梅，东看看西看看，显然是被宣城的繁华给吸引了，自己在现代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到过这么繁华的大街，况且有那么多的玩意儿，一下子被一个卖字画的吸引住了。这字写得真好，在现在可以当书法家了，没想到宋代的人真的是藏龙卧虎，一个街头卖字画的，都能有如此佳作。自己是学中文的，可毛笔字水平却很不到家，以前写字都靠电脑来代替了，哪里肯去多动动笔头，何况毛笔，也学过几年书法，但也仅练得一手钢笔字，可这里又哪里去找钢笔呢？
　　一路走，一路看，发现这里居然也有耍杂耍的，看他们一个个挥汗如雨，卖力演出，而周围的看客均拍手叫好。看了一会觉得无趣，又继续往前走。

　　她发现，这宣城并不是没有女子上街的，相反有很多女子都堂而皇之地在街上逛，也不乏小姐之类，想想，便明了起来。唐朝之风如此大胆开放，宋朝哪里是一下子就改的了的，历史书上写的，无非都是当局者的意思，古来，有哪本书不是依照统治者的思路在写。比如明朝名将袁崇焕，明明是被奸吏之臣诬陷，纵使他有莫大的冤屈，以及创造的无数胜仗的战绩，皇帝都无动于衷，判凌迟处死，并在历史写记下了屈辱的一笔，致使他被炎黄子孙咒骂了几百年，如果不是清朝乾隆皇帝给他洗刷冤屈，还不知道要沉冤多少年。连这样的英雄，都可以因当局者的一句话，引起全国上下百姓的仇视，何况是民风这么小的事情呢？！还不是要求史官们笔峰一转的事情。
　　此时方颜已经站在甄家绸缎庄的店门前，只见店内布置简洁却不失华丽，店掌柜更是招呼周到，看着这井然有序的样子，方颜微微上扬了下嘴角。一走进去，苏掌柜立马走近轻声道：“小姐，怎么今日这么有雅兴呢？是想做些新衣吗？”
　　她看了看他，约莫四十左右的样子，并不是肥头大耳满面红光，印象中掌柜都应是很能捞油水的家伙。看他称呼自己为小姐时，声音低声低气的样子，也怕是聪明的认识到了自己男装打扮的原因。看来甄家生意如此好的另一个原因，便是甄老爷很会用人，并且眼光独到。
　　“恩，之前一些衣裳都太过花俏，穿着有些腻烦了。我想选些素色的。”边说边收回打量的目光，朝里面走了进去。
　　“小姐，请这边看。”苏掌柜指着一卷水蓝缎子的锦布，“小姐，这批都是最好的，穿在身上丝丝滑滑很贴服，特别适合小姐这样的肤质。”
　　她被这块缎子给吸引了，摸在手上感觉好软，不愧为甄府第一绸缎庄了。心下很是喜欢，决定要这卷布。刚想开口，却见旁边一只白细玉手升了过来，“掌柜的，这卷布我要了，给我包起来。”很清情脆脆的一女声。
　　她好奇，这女子眼光居然和自己一样，也喜欢这色，看来必定是个出尘女子，转头一看，发现两个女子，看样子是主仆，再看此女子，分明也是个清丽女子，瓜子脸、秀眉、小嘴、贝齿，小巧的鼻子上几点雀斑更凸显了俏皮之色，方颜情不自禁朝她笑了笑，此时两人的手都还在那锦缎上，放也不是，拿也不是，都是尴尬的笑了笑。
　　她先抽回了手，“这位姑娘，既然你我喜好相同，想必也是知音之人，那自然要让给你了。”
　　她见此女子看清自己的容貌时，略为吃惊的神色，怔在那。方颜心想，此人定是在想，男子怎会如此阴柔，一时难分雌雄。
　　方颜不理会她，回头选其它布。突然在布堆中看到一卷白色缎子，绣着层层金线，淡雅又不失高贵，正是自己喜欢的色，在现代就特别喜欢白色，净，干干脆脆，毫无杂质，便对苏掌柜说：“掌柜的，我就要这卷了，刚才那卷给这位小姐吧！另外，这些都给我送去，还有这个给小梅。”
　　小梅心下感动，忙忙甜甜地说：“谢谢小姐！”，颠颠的开心极了。
　　她回头看了看那女子，见对方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朝她一笑，转身离开。

　　又到了繁华的大街，人群涌动，远远的，看见一卖糖葫芦的，草垛上插着好多不同的糖葫芦，看到小梅在旁边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样子，猜定她必然喜欢吃。于是指示她去买些来，而自己则在胭脂店门前等。
　　“这位公子，买点胭脂水粉给心上人吧！”店伙计满怀期待的方颜说。
　　她微微点了点头，家中的脂粉毕竟是甄小姐曾经用过的，而自己也实在不喜欢那样重的颜色，每次小梅都把自己画的和花猫一样，好浓重，又不是参加晚宴，要浓妆做什么，本身肤质这么好，盖着一层厚厚的粉，很是多余，方颜觉得小梅的化妆技巧实在是不敢恭维，但每次也不好说实话，只好由着她去弄了，选些适合自己的，留着以后自己化淡妆好了。
　　静静的挑了一盒粉粒子很细的粉，在手上试试，滑溜溜的，应该是上等粉，掌柜的看她挑了这盒，说“公子好眼光，这盒可是我们这最好的粉，珍珠玉面粉，粉质细腻，并有护肤、养颜之功效，这可是馈赠佳人的上上之物呢！可惜……”
　　掌柜的似有难言之隐，方颜微微皱眉。“可惜这珍珠玉面粉被季小姐给定走了，如果公子要的话，恐怕要等些时日了！”
　　“掌柜的！如果这位公子要的话，那自然是要让给他了！”略有些俏皮的语气从背后传来，方颜转头迎上她的目光，见她眼中带有些逗人的神气，眉头舒展开来。原来是她？！她便是季小姐。这世界还真巧。
　　“季小姐，谢谢你！我真不知该怎样谢你，如果可以邀请你一起去前面茶楼坐坐，那真是荣幸之至！”方颜面带微笑的说。
　　“公子不必客气，刚刚公子让心爱的布给我，理应是我请你才对！”季秉怡依然调皮的样子。
　　两人选了些胭脂水粉，便一同走去。
　　此时小梅拿了好几个糖葫芦，看见自家小姐和刚刚那位小姐并肩走着，立即跟了上来。看着那位小姐身后还有一个丫鬟，便分了一个糖葫芦给那个丫鬟，那丫鬟先是摇摇头，后来还是含在嘴里吃了起来。两人在后头有说有笑的跟着。
　　四人一行来到聚闲茶楼，挑了二楼雅间。

　　“小姐，你穿了男装，差点骗过了我呢！”季秉怡先开口道。
　　方颜有些愣住了，不是古代的女子穿了男装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吗？怎么还会被她认出来，都怪小梅化妆技术太差了。
　　“原来你早已认出来了，我还有些犹豫，和一个男子在一起，你就不怕被人误会名节么？原来你早已明了我也是女子。我叫甄云！”两人相视一笑。
　　她见秉怡眼神一亮，可眉宇间仍有股淡淡的疑惑：“原来是甄小姐，难怪如此倾城之貌了，我是季秉怡，真的很高兴可以认识你。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呢！却一直无缘一见，不过传闻中的你似乎与现实很很大的出入呢！”
　　方颜呡了口茶笑道：“实不相瞒，我前段时间出了点意外，失忆了，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子，我都感觉好陌生。不过今后，我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甄小姐今天贵庚？”秉怡捋了捋额头的发说道。
　　“二八年华，看似比季小姐大些，不知季小姐今年……？”方颜说道。
　　“那我该称你为姐姐呢，我比你小一岁。我看我们很投缘，如果甄小姐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做我姐姐吧！”秉怡眼睛一眨一眨，似是真心诚意。
　　“荣幸之至呢。我是家中独女，平时只有小梅在旁，要是能有你这么个活泼可爱的妹妹，那我就觉得有趣多了呢！”方颜心里的阴霾像是一下子扫空了般，在古代能有个女子作伴，成为姐妹，那此后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些。
　　“姐姐……”
　　“妹妹……”
　　她并不是特别能信任人的人，在现代的时候自己很少有女性朋友，主要还是因为她方氏千金的身份，虽有很多人和她结交，但无非都是利用自己的家境，有谋职位的，有谋金钱的，形形色色的人，攀交情都是有目的的。曾经有个很要好的朋友，起初献尽殷勤，等利用完之后，立马变了副嘴脸。方颜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子，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自己真心待人，换取别人虚情假意，之后她不敢轻易信人。
　　可眼前的这名女子，看上去很单纯，一点也不像是有心机之人，让方颜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并不是每次碰到的人都是那么不堪之人。
　　“姐姐有所不知，我在家排行第二，还有一位兄长，平时也只有采儿她陪我，也是无聊的很！”秉怡眼中有些落寞。
　　“既然如此，那以后得闲时便来找我可好？我们能挑中同样的东西，可见你我兴趣相近，我想以后还会有许多热闹的事情呢！”方颜语气依旧欢快。
　　“好！姐姐！”秉怡“呵呵”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