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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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明寺的父亲在先代青王死去之后开了个道场，道明寺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可以说，他在道场里厮混的时间甚至比在学校上课的时间都长。
从进入这个熟悉的环境开始，他就好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对外界的感知敏锐了不知多少倍。众人对练时挥刀的力度、方向，都随着木刃破空发出的声响进入他的耳中，然后在心里梳理出来。
其他人都在动，只有安然跪坐在角落里的夏夕娴姬是静止的。
她像是虚心的学生在认真的观摩着前辈们的战斗，希望能从中学到对她有用的部分。
可就是这个看起来如此无害的少女，却是这个道场里给他感觉最危险的那个。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道明寺安迪不无兴奋地想到，他盯着夏夕娴姬放在膝盖上的那双手，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描摹出它握住剑的样子……
他摩挲着木刀的柄，终于忍不住握紧了对着少女劈了过去。
“哦啦哦啦哦啦！”
道明寺出手的时候离夏夕还有好十来米，他奔过去的时候赤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了“咚咚咚”得响声，再加上壮气势一般的大吼，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来了。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一直在旁边兼顾全场的藤野教官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他显然不觉得那个小姑娘可以接住道明寺这一击所以急忙赶过去想要拦住道明寺。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道明寺已经已经奔到她面前了，而小姑娘却像是被吓傻了连躲避都忘记了。藤野教官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年纪大了每次看这些血腥场面都觉得很心累。
“咔！”……骨头都裂了吧，他还是打电话叫救护车好了。
然而周围却发出了惊叹声。
夏夕娴姬在刀即将落下的时刻拿起了放在面前的木刀，架住了那正对面门的一刀，她手腕一抖将冲击卸掉，膝盖下的木板因为这力道龟裂开来。
但是道明寺的第二刀也再度斩下，她不得不向后仰去同时左手撑地将身体翻转过来。
道明寺那个一根筋一脸遇到对手的兴奋，他没有因为第二刀落空而有所迟疑，而是迅速地贴上来凭借着身高优势向下挥刀。
不过是一个呼吸的瞬间，两人手中的木刀就因为多次互相交击发出了几乎连在一起的“咔咔咔”得声音。
道明寺有这样的水准众人并不惊奇，但作为他的对手的夏夕娴姬却有这样的实力，实在是其他人没想到的事。
和场外的人相比，道明寺的感受就要更加直观一些。
夏夕娴姬的剑道修为应该相当高，她出手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她修炼的是什么流派，但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守，都仿佛信手拈来般的轻松写意。
但仅凭这点就可以判断出她绝对师从大家。
可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假如她不能一鼓作气将他击败，男性与女性的体力差异就会使得胜利的天平渐渐朝他这边倾倒——不管她现在表现得多么游刃有余。
而且，道明寺安迪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明明夏夕应对的很完美，但他却有种攻击落空般的感觉……特别不得劲。
简而言之就是有力无处使。
隐藏了实力吗……
道明寺皱起了眉头，因为性格和年龄的原因，他的面孔一直都是略带稚气的大男孩般的俊朗，但此刻皱眉握刀的时候，整个人就有一种锋锐的气质，连带的五官都显露出一股逼人的锐气。
不管是谁看到这样的道明寺，都只会觉得他，非常的有攻击性。
不过这只是基于正常人类的范畴，而夏夕娴姬见过的可都是大部分攻击起来全然不记后果的妖。
之前就说过，夏夕娴姬的灵力对于彼岸的存在是相当的有吸引力的，在低级一点的妖眼里，甚至就像是吸毒者看见毒品那样——就算是死也想在她的身上，咬掉一口什么来。
从妖堆里杀出来的凶神夏夕娴姬在这种你来我往的比斗里由衷的感觉到，人类是种多么温和的生物。
又可爱又柔弱。
不过道明寺一张嘴就变得不可爱了:
“这股血腥气……是杀气吧，夏夕桑是杀了多少人才积累的呢？”
道明寺本身就是相当天然的性格，又是从小在道场长大的孩子，后来还加入了Scepter4，在交手的数个回合里他终于摸索到了夏夕娴姬隐藏起来的部分痕迹。
过于天然的性格让他不假思索就提出了最符合他逻辑的推测，虽然没猜对但确实直戳痛脚。
狠狠地戳到了呢，道明寺君。
夏夕娴姬确实是师从大家，但她的老师却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不只是人，除去黄金之王特地为她请来的老师，还有偶尔会来东京履行无色之王职责的三言一轮，甚至也有沉眠于刀剑里的武士之魂。
这些老师所教授给她的东西，在她一次次斩杀因时化聚集起来的妖物中蜕变，完全变成了属于自己的技巧。
但是她手握刀剑，刀刃所对的那一侧是妖，不是人。
长时间游走在此岸与彼岸之间，夏夕有时候自己都会分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成为阴阳师，除了别无选择，也是因为还想证明自己是个人。
通过斩妖这种可悲的方式。
这既是她的责任，也是她证明自己的东西。
可是人啊，是不会残杀自己的同类的。
夏夕娴姬是人类，也是保护人类不受妖物侵犯的阴阳师，她站在此岸与彼岸的夹缝中，稍有不慎就会被彼岸吞食殆尽。
可她保护的人类，在质问她是不是杀了人。
……
……
……
……
……
虽然听起来是很严重的样子，但是夏夕娴姬其实并没有生气，她只是失去了继续对练的兴趣而已。阴阳师在时化里杀进杀出那么多回，身上的杀气控制不住的话就会有那么点味道，能够激起她的杀气，道明寺不得不说也是蛮厉害了。
表情比平时显得冷漠得多的阴阳师挥舞着木刀，在下一次交击中直接用剑气将对方的木刀斩断，挥动木刀带起的气流也因为那道剑气有了些凌厉的意味，刮得人裸露在外的肌肤生疼。
她扔下木刀留了句“你输了”就自顾自的另找了个角落跪坐下来，平复着刚才略有些浮动的杀气。
安静的跪坐在角落，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漆黑的眼睛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看着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只有时光静止的感觉格外明显。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的，起码周围的人不再像是对她的存在毫无所觉一般。
这是青组的人第一次，对夏夕娴姬的强大，有了初步的认知。
道明寺可能更震撼一点，他像是有些茫然地看着手里突然断掉的木刀，被斩断的部分切口平滑，也没有感受到阳炎的附着残留。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单纯地被利刃削断的缺口。
他似有所感地用手抚摸那断口，指尖却被剩余的微末剑气划破了一到小口子。
滴滴答答的血珠顿时争先恐后地从伤口涌出，滚落在地。
……是、是剑气？！！
还不待道明寺将内心的惊讶表露出来，他身上的道服就因为刚才的动作裂开了好几道细长的口子，手背和脸上也有些刺痛的感觉，然后有液体缓缓顺着他轮廓立体的下巴流下来。
“……喂，道明寺……你没事吧？”和他同处特务队的榎本竜哉担心地上前问道。
“没事啦，阿榎。”
道明寺安迪抬起头，脸上是比刚才更加狂热的表情，他将脸上的液体擦去，却因为手背上同样在流血的伤口把那块血色糊了小半张脸。
……看上去就像个变态杀人狂。
发色栗色偏红的少年根本不在意自己现在的样子，他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仿佛泛着森冷的光。
“夏夕桑，教我剑气好不好～”
被呼唤的阴阳师抬头看了一眼道明寺，目光在他脸上和衣服上的口子打了个转。
“我不会教人，你要学只会比现在伤的更重。”
“我不怕苦的，师父！”
……还真是会借杆往上爬。
不太会拒绝别人的阴阳师沉默了一下，才淡淡地说:
“去拿刀吧，真刀。”
刚才没拦住道明寺的藤野教官终于忍不住了，刚刚看起来那么柔弱的小姑娘转眼间变成了食人花，他感觉自己心脏不太好。
“道场里有规定，不能使用真刀，而且道明寺你现在应该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藤野叔叔我没事的，真的，我现在浑身血液都在烧，那是剑气啊，你没看到吗，是剑气啊！”哈士奇和狼一般的眼睛里满是饿极了才会有的绿光。
和西方唯物主义剑技不同的东方唯心主义武道认为万物有意，万物有气，以意运气，即使手中没有武器，同样可以杀人。
这种听起来就很玄乎的武道和阴阳道一样，都随着科技的发展而慢慢衰落。
毕竟只追求杀伤力的话，普通人拿把枪就可以杀人了。可若想要达到以意运气的阶段，是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悟性才能窥得一丝门径的。
而在此之前，冷兵器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能在有生之年看见剑气，对现今的日本剑士来说，大概和宗教者看见神迹来说没区别。
藤野教官被他弄得没办法，只得由着他去了，还帮着把他俩身边的人清空。
于是等到伏见慢悠悠晃到道场来时，就看到道明寺身上的道服已经破烂得只剩下一件能看见大腿的黑袴，上衣……嗯，光裸的上身还挂着两三块连在一起的布条。
和他对练的夏夕娴姬手中空空如也，她的对手道明寺安迪却握着把受损严重的打刀，然而那打刀也在夏夕娴姬扬手挥出的剑气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喀喇”声，碎掉了。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2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