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空叶》妖精的秘密花园

4、未语·白哉

　　白哉成婚那日，他收到了空叶送来的贺礼。做工精美的檀木盒上，雕刻着交缠在一起的桔梗花。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封贺帖，大红色的底，烫金的边，里面是一行字体有些凌乱的贺词:恭祝朽木白哉朽木绯真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寥寥数字，客套而又疏离。
　　似乎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檀木盒内衬着上好的丝绸，一支的样式简洁玉簪静静地躺在上面。白如羊脂的玉簪质地纯洁细腻，触感温润不渗人，是玉中上品。
　　看到玉簪时，白哉的第一反应却是愣住了。
　　空叶她，向来只送他束发带，每一年每一年，都是鲜艳的红色，连同束发带上绣着的桔梗都是如同要燃烧起来的火红色。
　　他知道，他与她的年少，是被那一条红色的束发带紧密的相连。
　　夜一说，空叶抢到他的束发带就算赢了。所以，空叶她，总是追着他，抢他的束发带。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是披散着长发，在夕阳的余晖中，气鼓鼓的看着她笑的如同狐狸般狡黠的挥动着手中的束发带。每一次，他都会告诫自己，下次绝对不会再让她抢到束发带。
　　似乎成了一种习惯，就算不再年少，就算夜一他们不在了，她也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抢过他的束发带，长发散落的他似乎习惯了这种习惯，从开始的生气，到后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他们之间的羁绊。
　　每一年她都送他一条束发带，火红的颜色以及他最爱的桔梗。从开始扭扭歪歪的桔梗到后来栩栩如生的桔梗，一年又一年。就算他不再束发，就算他戴上只有大贵族才有资格佩戴的牵星箝，她也一直在每一年的生日，送他束发带。
　　他习惯的习惯，被他亲手打破了。
　　从他遇见绯真的那一刻，他就该意识到，他习惯的习惯终究需要改变。
　　他违背了爷爷与父亲的意愿，做出了许多与尸魂界教条专制抗衡的事情。
　　那么孤勇的他，恍若回到了多年前不顾一切少年。
　　那个少年，为了她，四处奔波，为了她，顶撞了贵族的权威……一切的一切，只为了当时她的一句话。
　　还好，你在。
　　他依旧清晰的记得一袭红衣的她，倒在自己的怀里，眼角藏着的泪珠在月光下晶莹剔透。也清楚的记得她在听到自己说夜一他们安全时，扑到自己怀里哭的毫无形象。
　　那时的她，脆弱的像个玻璃娃娃，仿佛一触碰就会破碎。他想保护她，呵护她。可他似乎忘了，她是空叶，她倔强、骄傲，如同她喜爱的颜色一样耀眼。
　　何时开始，她与他越走越远。
　　是她进入十三番队的时候，还是她成为藤原家家主的那一刻。她依旧穿着红衣，可她不再是会在他面前掉泪的空叶了。
　　她还会抢他的发带，动作愈发的娴熟，他甚至都觉察不到她的动作。她还会送他束发带，上面的桔梗愈发的精致。她还会拉着他跑到以前他们一起练习瞬步的地方，一坐一天。
　　他不太习惯她喊他白哉大人，他不太习惯她穿着华丽的和服，脸上挂着客套而疏远的笑容，他不习惯，不习惯成为藤原家家主的空叶。
　　她的成长太快，快到让他只能在背后远远地看着她。
　　空叶她，不需要他的保护了。
　　他曾在月光下，仔细的端详过她的睡颜，安静而美好。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他与她之间的距离的很近，她的呼吸，她身上的香味，她的脉搏，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原因，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坚定而有力。
　　他靠近了她，心跳漏了半拍。很多年后，他还能记得，她温热的呼吸掠过他的脸，他有些惊慌的触碰到她温软的唇，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快速的跳动。
　　她的身上，有清酒淡淡的味道。

　　父亲对自己说过，空叶和她母亲很像，似风，抓不住，似沙，一不留神会从手中滑落。空叶，比她母亲更加的倔强，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他错过了，亲手推开了她。
　　他追逐着她的背影。他，会害怕，害怕她像风一样，他真的抓不住她。

　　他遇见了绯真，瘦瘦小小的她，不太漂亮。即便是流魂街的贫民，也有着自己小小的不可摧毁的尊严。她的眼睛会说话，深紫色的眼眸中仿佛有说不尽的话语，声音细细软软，就算是与身为贵族的自己对话，也不卑不亢。她黑色的长发很柔软，在他的面前，她小心翼翼的展现了她的脆弱，她给与了他所有的信任。
　　绯真，像桔梗一样，柔弱中带着不屈。
　　白哉在心里告诉自己，她需要他，他可以保护她，一直一直的在她身边，保护她，呵护她。
　　遇见绯真，真的是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