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晏姬》暮**深

5、既见君子

　　第二日一早，七晏还未准备离开，冥阳便催促七晏下山帮忙送一个东西，他喜欢使唤徒弟的习性到现在都没有改变。七晏伸手接过那个包裹，包裹倒是不重，里面软软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抬手想要拆开看看，冥阳立即伸手阻止：“别拆别拆，送到再说。”她抬头看了看师父一眼，问道：“送给谁的？”“你去桑海城的有间客栈，把这个交给一个叫庖丁的人。”冥阳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她。“庖丁？”她接过信，“之后呢？”“庖丁会带你去的。”他咳了一声，怕七晏套他话，七晏现在比儿时更鬼精灵，在市井生活了几年，精得跟个泥鳅一样，急忙催促道：“快别问了，早去早回，这件事可得办好。”
　　她嗤笑一声，慢悠悠地说道：“不放心的话，师父自己送去不就可以了。”“别别别，这事还得小晏姬去办才可以。”冥阳子凑到她身前神神秘秘地挤眉弄眼。七晏不满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信，这才点点头，“那我便相信师父一次。”

　　春光尚好，卫河两岸的杨柳郁郁葱葱，如豆蔻少女曼妙摇曳的身姿，河面上残留着清早未散尽的浓雾，河水清澈缓缓流淌。渐渐一阵悠扬的歌声从远方传来。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廖。”那声音嘹亮空灵，如同仙音一般，卫河两岸的行人不禁看向河面，只见雾渐渐散开，远处缓缓驶来一叶小舟，船尾站着个撑船的老翁，船头坐着个赤着脚丫一边踩水一边唱着小调的少女，她仰着白玉似的小脸，朱唇一启一合，“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那曲子唱完，卫河边早已聚了相当多一些人。小舟也驶向渡口，众人见那女子没有继续唱，纷纷吆喝道：“好听好听，姑娘再来一曲吧！”“是啊再来一曲！”
　　只见少女娇俏一笑，如同盛开的迎春花一般，“姑娘我又不是卖唱的，为何要答应你们的要求！”
　　众人之中有一个人掏出一大袋钱颠了颠，铜板晃荡出一阵闷响。那人衣冠倒是很华丽，身边围着一圈家奴，形容举止像足了暴发户，他朝着小舟道：“你再唱一曲，这袋钱就是你的了。”语气轻蔑，人群中微微有些不满的声音发出来但是却没有人阻止。
　　那少女只低着头玩水，丝毫不理睬他。那个暴发户见她理都不理自己，脸上挂不住，青一阵白一阵的，当即恼羞成怒，大喝道：“你不过是个渔家女，竟然敢对本大爷装作视而不见，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他把那袋钱塞到旁边的家奴怀里，手一挥，“来人啊，给我把那死丫头捉过来！”他旁边两个家奴连忙出来，就要去渡口捉那女子。
　　忽地人群中闪过一道身影，将就要下去渡口的两个家奴踢入水中。
　　暴发户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两个家奴在水中扑腾，定睛一看渡口上早已站定了一个身材纤弱的灰衣少年，正是那小子出的手！“好小子，想英雄救美？”卫河边人越聚越多，那个暴发户没想到今日居然两次被人拂了面子，咬牙切齿道。“英雄救美不敢当，只是路见不平而已。”那少年慢悠悠地答道，他转过头来，看起来不过十几岁模样，生的极为清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眸却并不正眼瞧他，正是被师父叫来跑路的七晏。
　　“我呸！路见不平？也不看在谁的地盘上！”那人冷笑道。“我只知道这是桑海，是秦国的国土就是了。”七晏淡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难不成你是始皇帝陛下？”那暴发户被他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人群中传来低低的嘲笑声，他更是憋得脸通红，又羞又恼，半晌才咬着牙说：“好个牙尖嘴利的小鬼，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人从奴仆手中接过一把剑，看起来就要亲自动手的模样。
　　“赵公子且慢。”那剑刚拔一半，便被人推了回去。赵潜楞了一下，伸出来的那只手纤长如玉，再定睛一看那广袖飘然，乌发用蓝带绾起，姿态舒雅，单看五官比女子还要秀丽，仔细看他的眼睛却如高山雪岭一般高旷静远，只让人觉得深不可测。“这不是......张良先生吗？”赵潜脸色十分不好，但却没有再发作。他早些年想拜入小圣贤庄之中求学，可惜小圣贤庄并不在乎他身后是何人撑腰，只一贯按着自己的作风而来，他也着实碰了一回钉子。
　　眼前这人正是齐鲁三杰，儒家小圣贤庄的张子房，在桑海极受尊崇。
　　张良收回手，笑容温雅如玉，“赵公子在桑海城内舞刀弄枪...实在不是什么文雅的事。”赵潜青着脸瞪着渡口那小子，转头看向张良的时候却神情诚恳，“张良先生既然插手此事，我今日便放过那小子一马。”“赵公子肯卖子房一个面子，是子房的荣幸。”说话间，赵潜就带着奴仆灰溜溜地逃走了。
　　七晏朝着赵潜的背影冷哼一声，才转头看向那船家女。那船家女也在打量他，却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只笑吟吟地看了看他一眼点了一下头，继而回头对着撑船的老翁说了一句“走罢。”
　　船渐渐离开渡口，船家女又开始唱起曲来：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七晏听得入神，过了好一会才转身准备上岸，卫河边聚集的人早已渐渐散了，只剩下一人目光闪烁的看着她。那人正是刚刚制止赵潜的儒家张良。
　　她瞥了他一眼，也不准备打招呼便要离去，张良却再次上前唤住她。“小兄弟！”低头看着拦在身前的广袖玉手，她抬头看向张良，蹙眉，语气甚是疏离：“阁下有何事？”
　　张良丝毫不在意，嘴角噙着分笑意，声音如同他的笑容一般温柔，“我听你的口音，似是卫地之人？”七晏脸色微微一变，瞳孔一缩，这样的反应让张良知道他确实猜对一二。“小兄弟别担心，我没有要打听你身世的意思，只是见你身手着实不凡，又有侠义之心，是我唐突......”不等他说完，七晏就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先生谬赞，只是我今日要事缠身，他日有缘再叙吧。”说完就毫不客气地转身走开，徒留下负手而立的张良。
　　待看见他身影没入桑海城内，张良才低头轻笑，“有意思。”然后也踏步向着城中走去。

作者有话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