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论冥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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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
在对应的星辰运转之际，暗星下的阴影蠢动。血色的波池中，开始有什么东西苏醒过来。一缕紫色的郝光，在血池深处亮起。血池底下的锁链受到影响，开始拉扯。咣当作响，冲击着上面设下的双子神封印。
那些沉在血池里受刑的鬼魂顿时变得恐惧，纷纷嚎哭，挣扎着想要爬出去。守在上面的冥斗士烦躁的把爬上来的鬼魂踩回去，踩完了东边，西边又爬上来。冥斗士开始忙起来，就像踩土拨鼠一样，起初还能打发时间。但次数多后，开始变得不麻烦。
“该死！他们今天怎么这么吵？在这样下去，米偌斯大人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别废话，把他们赶回去就是！”
极地净土。
一成不变的阳光照拂这这片净土，妖精婉转的歌喉随风四溢。花海成锦的花园里，悠闲喝着下午茶的金发神灵微微抬眼。
金色的眼眸滑过一丝厉光，随即阖眼放下茶杯的神灵漫不经心的开口，“那个男人醒了。”
对面黑发的神灵先是一怔，才堪堪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脸色一黑，“封印、应该还没有到时间，他怎么？”
金发的神灵一手支鄂，神情依旧散漫，“他不属于冥界，虽然降生在归属于哈迪斯大人带领的108颗魔星下。却不听令任何人，包括哈迪斯大人。”
黑发的神灵神色不耐的放下手里的细瓷骨杯，“……别说我知道的事情，休普诺斯。”
休普诺斯阖眼轻笑，“塔纳都斯，你的脾气还是一样急躁。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急躁是会坏事的。”
“……说些有用的东西，你在浪费时间。”
“好吧，”休普诺斯叹了一口气，“我们的封印，对他不起作用，这个你是知道的。”
“没用？哼，”塔纳都斯冷哼一声，“如果没用，那怎么可能封印他这么久？”
“他自愿的……”休普诺斯晃着茶杯里红色的液体，垂下的金色眼睫遮住了他眼底若有所思的光。“250年前一战，想必你记忆犹新吧。”
“……记得，”塔纳都斯见休普诺斯提起过去那件被他视为耻辱的事情，脸色越发不好，“若不是他延误时机，哈迪斯大人怎会被雅典娜和那群圣斗士设计，失去肉替。”
这件事是双子神侍奉哈迪斯有史以来最难以启齿的耻辱！
提起而已都让死神梗了一口怒火，不上不下已经两百多年。那个降生在魔星下，本应听命哈迪斯大人统领的男人，竟然妄想推翻冥王！妄图自拥为王，击败冥界三巨头。后面竟然还煽动地魁星的大元帅明王阿吒婆背叛，弄得冥界乌烟瘴气许久。
一连串的计划，让留在极地净土的双子神措手不及。与其一战，一开始的错误估计导致双子神吃了暗亏，险些败在他手下。也因为此事，延误了他们救援哈迪斯大人的动作，让哈迪斯大人被雅典娜等人算计。
“——铛！”
越想越气愤，死神捏碎手里的茶杯，泄了一口怒火后意识到自己失态。死神板着脸用神力修复惨遭池鱼之殃的茶杯，黑着脸继续喝茶。睡神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他至今记忆犹新，那个男人本来是可以打败他和死神，控制冥界的。
可是……
“这戏台，少了利剑的寒芒，终将失色。不会反抗的傀儡，怎能舞出让人满意的戏码？”睡神饮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将那个男人束手就擒时，最后说过的话说出。
“……你的意思是？利剑——出现了？”
死神虽然有时候脾气急躁，但也是个神。和兄长的心有灵犀，让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当年他们能够封印那个男人，并不是险胜，而是他自愿。反抗主人的傀儡还没有出现，锋寒的利刃还没有出鞘。
冥界那段时间，固然被那个男人弄得乌烟瘴气，但他却没有什么积极动作。一切都是那么漫不经心，甚至到了后面的恶战，那个男人也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想起那个男人蔑视的神情，死神一肚子火就是无处宣泄。
“呵，静心吧，”睡神双手抱胸，金色的眼眸带上数分笑意，“我也很好奇，能让他如此期待的对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存在？”死神一怔，“你的意思是……”
“啊，如同哈迪斯大人所言，”睡神好整以暇，“一直以来重复没有任何新意的圣战，将起波澜。这样的圣战，不是更值得期待吗？”
“……”
那张和自己如出一撤的脸上，又出现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恶劣笑容。死神嘴角一抽，不客气的泼冷水。“哼，恶劣的兴趣，你的喜好真是一成不变。他们怎么斗我无所谓，但你不觉得不该出现的却出现在这里，很不合常理吗？”
“你说的没错，”睡神敲敲下巴，一脸期待，“所以，这一届的圣战，绝对可以远超以往。呵，——比以往都要精彩，怎么不让人心生期待？”
“……你真能容忍那个男人如此指手画脚吗？”死神显然没有这么想，“圣战是哈迪斯和雅典娜的战争，扯入其他事情，这样真的好吗？”
“雅典娜自诩守护大地，那这场战役，不论是人还是身为神的我们，都很难做到袖手旁观。”睡神含笑向弟弟举杯，“选择和雅典娜一样，便是这场战役中的一根草芥。”
“——即为草芥，又能如何主导自己的命运？在时代的洪流之下，见证不一样的圣战，我很期待啊。”
你这恶劣的喜好……死神一脸不想吐槽的模样。别过脸继续喝茶，不打算和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
冥界。
血池中郝光再度亮起，血池底下最深处的锁链应时断裂。冒着沸腾血泡的血池倏然一静，仿佛刚才沸腾只是假象。静下的血池只是越发刺激其中受刑的灵魂，那些灵魂静止片刻之后。无不尖叫着挣扎，更加奋力向池外爬出。
鬼魂们突来癫狂的举动，让上边的冥斗士不安渐生。血池的异样太明显了，更何况，血池下不断逸散的气息……
丝丝缕缕蒸腾雾化的血气，氤氲视野所见一切。浑身动惮不得，这种连灵魂都冻起来的颤栗……如此惊人！
骇人的气息不断自血池深处冒出，刺激池中灵魂都爬出去。而本该制止的冥斗士却被骇得动惮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池轰然一声惊爆，炸起泼天的血色让四周下了一场血雨。
深处断裂的锁链被震碎，血浪翻涌间，暗红的鳞甲在血浪中沉浮。血水中浓厚的暗影不断搅弄着血浪，异样的血雾散开。所有接触到的，不论是活在死界冥斗士，还是已经死去的灵魂，都被瞬间冻住。
说是冻住也不对，更像是失去时间后被石化般的冻住。成为惊涛骇浪中面目狰狞或震惊错愕的雕像，被不断翻涌的血浪淘洗。
冥界，自成一界之地，幽秽的佛之领域。阖眼的男人在感受到那股苏醒的力量后，睁开双眼低低的笑出声。语气怪异，不知是悲悯还是嘲讽。
“真是固执啊……竟再度醒来，你的心……”
“——在渴求着什么？既不为生又不畏死，何以如此？”穿着冥衣的男人再度阖眼，轻声道。“我期待你我再次见面的时候，为我证道吧……”
“你那九死无心的躯体……再度、引起我的兴趣了。”
寂静的法庭内，米诺斯将打扰他安静的冒失鬼拧断脖子后，无趣的合上书本。安娜静静的坐在下面，仰视法庭的主人，疑惑出声。
“米诺斯大人，血池吵成这样，您不去看看嘛？”
米诺斯撑着下巴，无所谓的轻笑。“极乐净土那两位大人都没有动静，我去了又有什么用？”
偶人安娜疑惑的歪着头看法庭的主人，虽是疑惑却没有再度问出声。
…………………………
极乐净土。
虽然不想承认，也需面对现实，当初双子神设下的封印已毁。这股远在极乐净土都能感受到的力量，比之250年前更为雄厚，更为让人畏惧。
也——更为疯狂，扭曲、虚无……
睡神微敛双眸，简直、简直就像从内到外的彻底腐坏掉。这种感觉……到底是为了什么？睡神越加好奇，好奇当初这个男人，是如何说服地魁星的大元帅明王阿吒婆？
死神等了一会，还是自己问，“封印破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去见他一面吧。”
“哎？你、说什么？”
没有理会死神诧异的神情，睡神率先起身，走远了才说。
“我说，去冥界，去见他一面。”
“休普诺斯！”
死神起身，神情说不上是恼怒还是失态，微微咬牙思索一番后，选择跟上。
对神来说，从极乐净土来到冥界血池，并没有什么难度。只是屈尊降驾来到事故现场，死神多多少少心里有点不爽。倒是睡神，一脸兴趣盎然。
双子神的影像降临事故现场时，血池已经恢复平静。现场罩在一片冷寒的血雾中，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死神看了好久，才在一块塌在池中的岩石边找到那个男人。
苍白毫无生气的上半身依靠在岩石上，银色的长发就像海藻一般蜿蜒，披拂在赤/裸的精瘦上身。那男人低着头，显然在血雾中待了许久，发梢湿成一缕一缕。银色的发梢不时滑落血色的水滴，滴落池中，成为现场寂静中唯一的声响。
血雾散开的速度很慢，在散开的间隙中，死神瞳孔微缩。
静下的血池中，覆盖着暗红鳞片的身躯，或沉或浮的横亘在血池中。那非人的下半身，竟是异常的庞大，充斥填塞整个血池。鳞片不止暗红，甚至可以说，鳞片在不断闪烁着不同颜色的红。如同后世的霓虹灯，在红色中不断变换，颜色由亮到暗由浓到浅。
这一变化，使得那庞然大物不在显得死气沉沉。但这份鳞甲颜色的闪烁，也在警告这在场的人。不，应该说是神，血池中的东西，是不可以触碰的危险。
死神觉得有些恶心，尤其是那玩意，竟是男人身体的一部分。这个认知，让死神胃里有些翻江倒海。就算希腊神话中，不乏这般存在。可这些东西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却不知为何让死神抵触起来，甚至觉得恶心。
睡神察觉到死神的异常，稍稍侧目而已就收回目光，开始寒暄。
“看来，你苏醒的速度还不错嘛？”
低着头的男人微微一动，沙哑的声音就像蛇类吐丝的声音一般。
“特意从极乐净土而来，只是为了这句话吗？”
睡神哼笑出声，“哼，不，我可没有这种闲情功夫。”
男人勾起嘴角，血池中静止的庞然身躯缓缓游动起来。静下的血池顿时掀起波澜，那闪着不同层次变换红光的鳞甲翼张。在死神嫌弃的眼神中，血浪涌起，有什么东西自最深处不断升起。被不断升起的庞然大物带起不少血水，血浪自高处溅下，形成一片血雨。
自血水中翼张的躯体，意外的庞大。
庞大而健壮的蛇身，不断朝死神挑衅般呲牙吐着蛇信的九个脑袋。那样的体型，几乎如同一坐小山，猩红的眼珠就像宝石般实质透着红光。
这哪里是、哪里是那个男人的下半身？！分明就是一尾巨大的九头蛇！
“看来，死神对我一直颇有误解啊。”
低头的男人终于抬头，不同与西方希腊神祗的样貌，却是惊人的邪厮俊美。古韵的东方美，生生被那双猩红的兽瞳破坏，成了一种妖诞危险的美丽。
“这是我的宠物——相柳，呵，还请死神别见怪。”
男人带笑的言辞让死神无端升起一股闷火，来得无端又郁闷。睡神隐在暗中的半边脸上，有着数分道不明的期许。在死神发火前，睡神慢条斯理的开口。
“天罪星·乣，你既然已经再度苏醒，是否该回归哈迪斯大人的麾下了？”
名为乣的男人嗤笑，“明知故问。”
“哦，真是让人失望的答案。”睡神勾唇，半敛的空茫金眸中带着看穿一切的冷厉。“那又何以栖身在此？你破了封印，并没有留下的理由，不是吗？”
“还是这样自以为是，……我为什么留下来？呵——直接说出你的来意吧。”
“做笔交易吧，乣。”睡神开口，“圣战真正开始之前，冥界，由你来接手。三巨头和冥斗士任你差遣。想怎么做都可以，如何？”
死神微微诧异，没有想过睡神竟然这样直接，就这般直接明白的挑明。乣倒是没有多大反应，稍微顿了一下，立时明白睡神的用意。
“呵，诱人于饵，必有所求，战前随意，你想让我削弱圣域的力量。肯花这样的手笔，就不怕手下心寒吗？”
睡神：“心？你有这样的东西吗？”
“呵，”乣低眉轻笑，“如你所愿。”
无心的魔物，有心而为的神祗。所谓的圣战，在他们眼中只是一场闹剧。谁都不会在乎这场战役的结果和走向如何，他们只在乎，戏台上的偶人能否演出让他们满意的戏码。
掌握力量的人，从来不屑亲身上台，只需言辞操控。轻而易举的达成协议，是彼此都目空一切的自大？还是自以为是的认为？
——又或者，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所以无需多心。
睡神：“那么，玩的开心。”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而且还能这般自说自话。这些个西方的神祗，还是一如既往的目空一切，妄自尊大。呵，真是自大啊，自称为神的家伙。
银发的男子低下头，轻吁出一口气。
久违的人间啊，我回来了。
圣域吗？但愿不会如冥界这般无聊。
……………………
潘多拉不能理解双子神的想法，尤其是心思难测的睡神。
圣战是哈迪斯大人和雅典娜的战争，为什么要牵扯其他无关的人事进来，增加不可预知的变数？
潘多拉这样问了，可睡神明显没有回答的意愿，悠闲的喝茶，答非所问。
“无关的人事？呵——”
睡神很少笑得如此凉薄，低着头的潘多拉无端感到一阵心惊。
“雅典娜保护着世间，这世间的人事，有那个是和圣战无关的吗？”
“可、可是……”
“还是说，潘多拉，你对我的决策有意见？”
“不……不是，”潘多拉低头咬牙，脸上神情慌张又卑微。
“那么，回到你该有的位置，不用插手。”
睡神淡淡的吩咐，在潘多拉起身的时候，又加了一句。
“如果实在太过无聊，你倒也不妨玩一玩，潘多拉。”
“……！”
又来了……睡神又用这种轻忽又随意的话语说出让令人心惊的话。休普诺斯是在警告她！潘多拉心头一缩，起身的冷艳女子躬身，表示自己的立场。
“……我还有事，先离开。”
“——呵，”
死神看了一眼一脸苍白离开的潘多拉：“真是恶略的趣味，要警告直言就行，何必如此迂回？”
潘多拉离开，死神收回目光。对于睡神喜欢玩弄话语游戏，死神不以为然。睡神倒也没有说什么，放下手中茶杯。
“这届圣战的变数太多，说不定，惊喜比我预想的还要多。”
“时间已经被篡改，你却还是如此悠闲吗？休普诺斯。”
“时间这一块，不是你我所擅长，所以——何妨坐山观虎斗。”
“谁是虎？谁又是坐山观虎斗的人？你有把握吗？”
“嗤——”睡神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嗤笑，难得老实的回答。“没把握。”
“……”死神脸色一黑，有些难看，“你倒是认得诚恳。”
“塔纳都斯，我说过——下棋的人容易迷失在棋局里，但傍观的人，总是看得比下棋者更清楚更全面，不是吗？”
“所以，你让那个男人做棋手，他是弃子。”
“这不好吗？既有了帮我们下棋的人，消磨时光。我们又不用踏进对方设下的局，又能消耗圣域的实力，不是一举多得吗？”
“你觉得那个男人看不出来你把他当成弃子吗？”
“看出来又如何？”睡神不以为意，“他不会在意。无心之魔追求无限制、没有道德约束的棋局，我就给他，仅此而已。”
“随你，但愿你不是养虎为患。”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论冥界
